熱湖邊上,延綿的宮帳幾十上百,大量穿著華麗袍服的勇士們騎在馬上你追我趕。

這是新任的八剌沙袞菊兒汗張昭,正在率眾打獵行樂。

對了,張大可汗還把八剌沙袞給改成了碎葉,而還沒有完全被廢棄的原碎葉城,就變成了老碎葉城。

身騎白馬,箭術超群的氾全射回了一大只黃羊,橫在馬背上向張昭誇耀,愛吃魚也擅做魚的馬鷂子扛著一尾二十多斤的大魚,同樣洋洋得意。

不過張昭可不敢吃他做的魚,因為此時人最喜歡的吃魚法是吃魚膾,也就是生魚片,這張昭就有點敬謝不敏了。

後世他連生的三文魚都不敢吃,誰知道那是不是澹水虹鱒?這個時代他就更不敢了,要是吃一肚子寄生蟲,幾乎可以稱得上藥石無醫。

於是,在馬鷂子幽怨的目光中,張昭讓他拿著那條碩大的魚去別處做魚膾去。

而張昭則挑出了幾條大一點的尹克塞湖鱥(gui四聲),準備做些烤魚。

雖然沒有辣椒,但是幹朱萸還是有不少的,而且張昭在這裡還發現了一樣寶貝,那就是洋蔥。

他隱約記得,洋蔥應該是二十世紀才傳入我國,好像還是從美國傳入的,不知道為啥這麼近,還要從美國傳入呢?

張昭問了一下郭婉兒和阿依古麗,這東西是波斯人帶過來的,現在昭武九姓故地已有很多人種植了。

難道....,張昭摸了摸下巴看著手中跟個桔子差不多大小的洋蔥,難道是因為現代洋蔥是美國人選中育出來的?這個桔子大的洋蔥確實跟後世的差別很大。

不管了,以後它就不叫洋蔥而叫胡蔥了,也算是張昭穿越一趟難得的貢獻。

洋蔥這東西用來調味非常不錯,還能在一定程度上起到殺滅寄生蟲的功效,非常適合新增到普通人餐桌上。

鱥,是一種比較小帶斑點雜魚的總稱,中國的江河裡也有不少的分佈,一般最大也就一斤左右,尹克塞湖鱥則要稍微大一些,能有一斤七八兩,用來做烤魚正合適。

不過,一群八剌沙袞,不對!一群碎葉貴族有些不太適應的看著張昭。

因為他們其實是不吃尹克塞湖裡魚的,哪怕是饑荒時期,牧民想去撈點吃,貴族們都不會允許。

這倒不是他們捨不得湖中的魚獲,作為六千多平方千米的大湖,裡面的魚兒要多少有多少,就算湖周圍這幾萬人全部來吃,那也完全供應的起。

這些人不吃,其實是出於一種敬畏,作為最深處有七百多米的全世界最深高山湖泊,尹克塞湖的湖面其實並不怎麼美麗,反而因為過於深,顯得異常幽藍,有種讓人發憷的恐懼感。

特別有深海恐懼症的人,很容易對它產生畏懼,也很容易聯絡到水底怪獸什麼的。

所以周圍人不吃熱海的魚,實際上處於一種害怕得罪湖神或者湖中怪獸的恐懼感。

連途經此地的唐三藏就對此湖有過特別的記載,他說此湖洪濤浩汗,驚波汩淴,龍魚雜處,靈怪間起,所以往來行旅,禱以祈福,水族雖多,莫敢漁捕。

看來這位三藏法師也對這湖,也有著一種人對於自然宏偉的畏懼感,能讓一位大德高僧記載靈怪間起,足以證明此湖給周圍人帶來的壓力。

甚至連歷史上的《西遊記》作者也被影響到了,據說碧波潭的原型就是此湖。

那萬聖公主和九頭蟲可都不是什麼好玩意,九頭蟲這個形象,不就是人們心中的怪獸麼?

烤魚做好了,洋蔥、豆腐、芹菜、朱萸過完油香噴噴的,烤魚更是外焦裡嫩,這可是新任大汗做的,誰敢不給面子?

周圍的一票碎葉貴族和宗教首領都趕緊圍了過來,連還沒走的提特西古大師都來了。

不過張昭不準備讓他吃,雖然佛門此時並不太忌葷,但非常忌憚洋蔥和大蒜等有強烈味道的食物。

掃視了有些不太想吃,但又不得不吃的眾人一眼,張昭一臉的嚴肅。

“爾等以後盡可食用此湖之魚獲,因為某昨夜與熱海之湖神於夢中商議過,湖神言道,他若是同意,將會以驚雷自湖底升起作為準信!”

一席話說的眾人面面相覷,信神拜神是一回事,真有神出現在眼前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張昭強忍著笑意,十分裝逼的轉過身對著湖面揮了揮手,“熱海湖神,本可汗已至,該你信守承諾了!”

“轟!”就在張昭揮手後的幾息之間,一聲悶雷從湖底響起,震得人心頭髮麻。

接著一道火光在湖底隨著雷聲,閃電般的掃過,連深藍色的熱海平靜湖面都彷彿動盪了起來,還真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回應著張昭一樣。

“熱海之神回應可汗了,以後熱海中的魚獲,都可以被可汗的子民享用了!”

“可汗才是碎葉的真主,只有他得到了熱海之神的祝福!這是卡迪爾汗都沒做到過的!”

提前準備好大包火藥掛上沉重的鐵坨,利用漁船做掩護,將導火索裝到密封性很好的油紙中,然後扔到水中就點燃導火索引爆。

沒有什麼特殊的,甚至還可以說有些粗陋,但是用來嚇一嚇這些十世紀的土包子部落酋長還是足夠了。

在一票從郭家選出來的托兒賣力表演下,被火藥爆炸震懾到的碎葉各部貴族們,再一次跪倒在了地上,他們對著張昭這個大汗唱起了讚歌,比起以前,又虔誠了不少。

歡呼聲中,張昭滿意的看著跪了一地的人,“熱海之神昨夜還在夢中告訴本汗,如今碎葉的劫難,雖然靠著本汗與本汗麾下的戰士英勇血戰而消除。

但是遠在南方的疏勒,佛陀的劫難還遠未結束。

因為薩克圖此賊背棄祖宗,背棄佛陀,還汙穢了佛陀的聖地與舍利。

提特西古大師,不知道布拉納大佛寺,是否能承擔起重建疏勒大雲寺,守護佛舍利的重任?”

搞了這麼多花裡胡哨的東西,增加一點張昭在碎葉城各部貴族中的威望是一方面。

更重要的就是怎麼合理合情的,把提特西古以及布拉納大佛寺的一眾僧侶,給弄到疏勒去。

雖然景教在碎葉是信眾最多的宗教,但佛教的勢力也不小。

如果強行用行政的力量去將提特西古驅趕到疏勒去,顯然會造成碎葉城教徒的分裂甚至是衝突,那就不符合張昭的利益了。

提特西古看了張昭一眼,疏勒他肯定是不想去的,那裡佛教徒都快被薩克圖殺戮和驅散光了,要重新發展信徒,也挺困難的。

而說起來很好聽重建大雲寺更是扯澹,因為大雲寺現在被毀的都只剩下些土包了,還有誰知道這金國大聖天子到底是不是真的要重建大雲寺?能撥出多少錢糧?

要是不去的話,提特西古心裡一動,要是不想去,現在可能就是唯一的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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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特西古才不在乎什麼熱海之神,我是三藏法師,我讀釋迦牟尼滅趣王根本咒的!

不過,他又看了周圍正跪在湖邊的數百精銳騎兵一眼,這些人的厲害他是知道的。

波斯軍三萬人來,被他們幾個衝鋒就打垮了,更曾在破虜州城下以一敵十,打垮了薩克圖的古拉姆近衛軍。

好吧!想到這裡,提特西古突然覺得,前去疏勒重建大雲寺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

“貧僧提特西古,願意率布拉納大佛寺的僧眾前去疏勒,大雲寺曾是安西佛國,是大唐皇帝陛下敕建,更有保有釋迦牟尼佛舍利,能得可汗和金國大聖天子信任,是貧僧的榮幸。”

提特西古艱難的嚥下了這顆苦果,這不過他不知道,如果沒有張昭,歷史上的這個時候,他根本連嚥下苦果的資格都沒。

歷史上薩克圖圍城五月,始終攻不下八剌沙袞,於是只能半真半假的撤退。

結果提特西古和僕固那羅估計是喝大了,覺得薩克圖已經是強弩之末,竟然如同他們這個時空,率軍去俱蘭城和天方教徒血戰一樣,他們蒐集兩萬人馬,來了個出城追擊。

大喜的薩克圖連忙回師,熱海邊一場大戰,八剌沙袞追兵全軍覆沒,僕固那羅當即跪下表示願意改宗。

然後進入八剌沙袞的薩克圖搗毀布拉納大佛寺,將提特西古等僧眾擒到了疏勒,不過倒是沒有殺他,只是將其幽禁致死。

四十多年後,提特西古的徒孫,諾古特熱西提成了疏勒城的佛教領袖。

在他的策應下,李聖天的兒子李從德於969年率于闐高昌聯軍攻陷疏勒,給了喀喇汗國致命一擊,差點就把喀喇汗國給打崩潰,只是可惜他們最後沒能守住勝利果實。

這提特西古不得不說,就是與疏勒有緣。

郭玄慶聽到提特西古這麼說,頓時就長長松了口氣,只要布拉納寺的僧眾遷走,他就有信心將剩餘的佛教徒消化掉。

阿羅訶不行,不是還有牧場、田產這些東西嘛!

這就是當上碎葉留後的好處,張大可汗離開後,他就是碎葉最大的首領了。

郭玄慶捏了捏手中的名冊,準備回去再加一些郭家的子弟上去。

這也是他和張昭的約定,郭家子弟中,將有極大一部分學過字,能騎射的子弟跟隨張昭東歸。

最少不會少於五百人,同時郭玄慶還要幫助張昭招募兩百名景教騎士。

作為補償,張昭則同意將拔悉密部補充一千帳到郭玄慶的麾下,以後碎葉的政治格局就形成了,郭家加上景教的實力,足以讓郭玄慶控制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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