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穀!布穀!”清脆的鳥叫聲響起,王通訊精神一振。

二郎君說過,這河中是不可能有這種被它稱作布穀的鳥的,所以只要聽到這個叫聲,就知道是自己人來了。

正準備拉弓射擊解決地上甲士的阿布.納斯爾停下了動作,這幾聲鳥叫讓他覺得有些疑惑,因為他從未聽過這種鳥聲。

不過可惜,這就是個在布哈拉大城市中長大的貴族子弟,他壓根不知道這片叢林不會生活布穀鳥,所以他沒有第一時間判斷出,這是真的鳥叫還是假的鳥叫。

“貴貴陽!貴貴陽!貴貴陽!”三聲陽雀鳥的叫聲響起,這是表示有三個神射手,要是響起的是畫眉鳥的啾啾啾,那就表示有兇勐的甲士。

不對!這是有人來了,不是鳥叫,阿布.納斯爾突然反應過來了,這兩種鳥叫明顯是在對話。

他深吸了一口氣,把玉石扳指重新帶到了手中,迅速瞄準了地上的甲士。

“狗奴!你宋耶耶來也!”宋義忠怒吼一聲,隨即從灌木叢中竄了出去,目標正是倒在地上的憾山都甲士。

之所以讓宋忠義直接出去,是因為他內裡穿了一件皮甲,然後套了一件鎖子甲,外面再穿了一套皮甲,三層甲在身,一般的弓箭已經傷不到他了。

竄出去的同時,宋義忠手裡還拿著了一面圓形的突厥式盾牌,整個人圓滾滾的如同一個球一般。

本來是要把鎖子甲穿到最外面的,不過因為外面的這件皮甲有些大了,不這麼穿根本穿不上

幾乎在同時,地上看著已經快要不行的甲士勐地兩個翻身,朝宋義忠靠了過去。

‘嘣!’弓弦震動的聲音響起,但稍微晚了一步,地上的甲士已經翻滾到宋義忠身邊了,宋義忠也沒管自己,第一時間就用圓盾護住了地上的甲士。

“卯時方向,樹後面,神射手一人!”巨大的衝擊力讓宋義忠的手臂頓時就麻了,他大叫一聲,箭頭幾乎將他的圓盾射穿,不過對面的弓手也暴露了位置。

卯時方向也就是四點鍾方向,張昭把後世遊戲中慣用的幾點鐘方向套到了這裡,只不過用十二地支取代了一到十二這些數字。

精神極度集中的氾順,對著卯時方向直接扣動了神臂弓的扳機,這時射完一箭的阿布.納斯爾正好閃到了樹後面。

也就是這一下救了他的命,氾順射出箭失擦著樹幹穿透了過去,哚的一聲,箭失從樹幹上削下了一團木屑,嘣的阿布.納斯爾滿臉都是。

而氾順在射出這一箭後沒有任何的猶豫,直接低頭往前邊一竄,果然,另一個方向射來了一根箭失,目標正是他。

他也躲開了致命的一箭,但射向他的這個波斯神射手就沒這麼幸運了,幾乎在一瞬間,三把神臂弓朝剛才的方向射了過去。

對年的灌木叢搖晃了兩下,一個身影直接栽了出來,這個波斯神射手身上插著兩根箭失撲倒在了地上,

“王通訊,上啊!砍他媽的!”張昭嚎叫一聲,趁著這個難得機會衝了出去,王通訊也幾乎同時從石塊後面一躍而起。

‘嘣!嘣!’更密集的弓弦聲響起,不過沒人射向張昭和王通訊,因為根本來不及,雙方的神射手只能顧著先向對方射擊。

“宋義忠,掩護我!”氾順怒喝一聲,倒在地上的甲士趕緊再一個翻滾,翻到了石頭後面把自己藏好。

而宋義忠趕緊拿著圓盾衝到了氾順所在的位置,氾順則乾脆從藏身的灌木叢中走了出來,他手裡的神臂弓也換成了長梢弓,因為這樣射擊速度更快。

出於一個頂級神射手的敏銳感覺,王通訊找到了剩下兩個波斯神射手的位置。

他扣了三根箭失在手中,三根箭失在幾息之間就以川字形前後射了出去。

灌木後面,一個大鬍子神射手射出了最後一箭,不過箭失被擋在氾順胸前的宋義忠給擋住了。

宋義忠怒吼一聲,哪怕是八斗硬弓射他,但他穿了三層甲,除了感覺被像是被當胸打了一拳一樣,沒受任何傷。

但這個波斯大鬍子就慘了,他剛從灌木叢中竄出去,第一支箭失就到了,插著他的耳朵飛了過去。

還沒來得及高興,第二只箭失就準確的射中了他的太陽穴,眼睛一黑倒下以前,第三支箭失就殺穿了他的脖子。

瞬息之間,波斯人失掉了兩個神射手,雙方強弱一下就顯現了出來,任誰都知道,張昭這一方要強的多。

阿布.納斯爾還要引弓射擊,但他剛一動,一支箭失就射了過來,對面有神射手瞄準了他,他被壓制在了這棵樹後面。

“迪赫坎快走!”一個忠心的護衛舉著圓盾不顧一切的衝了過來。

同時三個手持長柄斧的武士,從灌木中跳出來,朝張昭和王通訊衝了過去。

張昭奮力一擲,帶著尖銳凸起的銅錘就飛了過去,一個波斯武士臉上中招,慘叫一聲就蹲了下去。

這時對面也扔過來了兩把短斧,不過兩把都扔向了王通訊,誰叫他比張昭高大,看起來更兇惡呢。

倒黴王通訊剛把流星錘拿出來還沒扔過去,兩把短斧就到了。

一把從腰間擦過,但另一把就正中他胸口,疼的他嗷的一聲慘叫,腳步也慢了下來。

對沖的張昭沒有選擇先用武器抽打,因為這樣需要減速才能辦到,他是直接朝人撞了過去,正巧對面的也是一樣的想法。

叢林中不利於攜帶長槍和長刀,所以雙方都只有短兵器。

‘冬’的一聲脆響,張昭趔趄了兩下,對面則被直接撞飛了出去。

在他爬起來之前,張昭趕緊一低頭,因為另一個波斯人的鐵錘揮了過來。

堪堪避過這一擊,張昭也揮動了右手的骨朵,啪的一聲砸到了對方的腰間。

對面的波斯武士悶哼一聲,臉色突然變得雪白,看起來這一擊應該很疼。

雙方一個交手,身形就錯開了,張昭往剛才被自己撞翻的武士撲去,臉色雪白的波斯武士也強忍劇痛,撲向了剛剛爬起來的王通訊。

‘通通通!’張昭一個三連錘,地上沒來得及爬起來的武士則趕緊連續翻滾,兩下砸空,最後一下終於砸到了身前武士的腿上。

這個武士慘叫一聲,從腰間摸出一根像是鐵錐一樣的東西,朝著張昭扔了過來。

入甲大約兩三毫米,張昭拔出來一看,竟然是一個跟漢代中式手戟差不多的玩意。

要不是他身上的皮甲是加厚的五層皮,裡面還襯了鐵片,還說不定真給扎進去了。

去你媽的,你還玩的挺花的啊!

大怒的張昭扔掉手裡的骨朵,飛撲過去直接先按住了這個波斯武士的右手,免得他又摸出來個什麼別的玩意,同時左手摸出了腰間的障刀。

生死關頭,這個波斯武士嚎叫一聲,他用盡全力抽出一隻手抓住了張昭的左手,兩腿則不停的開始掙扎的和亂蹬。

此時,張昭按住了波斯武士的右手,波斯武士的左手也抓住了張昭的左手,張昭整個人則騎在他的腰腹部,波斯武士則在劇烈的掙扎中不斷起伏著腰部。

娘的,這姿勢怎麼看都有點邪惡呢?

雙方陷入了僵持中,張昭眼珠子一轉,他突然發現,自己何必按著這個波斯武士的右手?

他右手又沒有兵刃,但自己左手可是有障刀的。

計議已定,張昭突然鬆開右手,然後依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單手握刀變成了雙手握刀。

波斯武士右手突然被放開,他第一時間想著趕緊去摸腰間的短刀。

可是突然間發現對面的刀,已經往他喉嚨捅了過來,情急之下又趕緊把手拿回來,去抓張昭的右手,這一來一回,就失了先機。

形勢變成了張昭雙手握刀,從上往下捅,波斯武士則開始全力握住張昭的手往上頂,但張昭可以藉助身體的重量往下壓,對方卻不能。

漸漸的,張昭手中的障刀不斷往下,驚恐的波斯武士雙腿亂蹬,如同一頭野豬一樣,身體開始在地上轉圈起來,張昭也隨之不斷的調整自己的姿勢。

雙方都能感覺的到對面嘴裡噴出的氣味了,特別身下的波斯武士,那張臭嘴裡噴出了讓人作嘔的氣息,常年吃羊肉的那股騷味,也不斷從他身上散發了出來。

掙扎中,張昭爆喝一聲,努力的往下一壓,終於,障刀捅到了波斯武士左邊鎖骨的位置。

鋒利的刀刃切開了波斯武士的皮甲,不斷的往下滲透而去,每進去一截,他就要痛苦的嚎叫一聲。

血沫開始從波斯武士的嘴中吐了出來,抵抗力也越來越弱,這應該是插進了肺中。

趁他病要他命!在對方絕望的眼中,張昭蠻橫的握住刀把開始前後左右的亂搖。

來回兩下後,張昭感覺壓力一輕,波斯武士雙手雖然還抓著他的手,但已經失去了力道。

他嘴裡的血沫也越來越多,眼神同時開始渙散,只有劇烈的抽氣聲還在響起。

甚至鼻孔的翕動都沒看得見了,可能是肺部給完全攪爛。呼吸不到空氣了。

“二郎君!二郎君救我!”焦急的喊叫聲響起,是氾順的聲音。

這小子跑哪去了?好像是從前面傳來的。

張昭抬起頭看去,大約他正前方五六十米的地方,樹枝在劇烈的晃動著,張昭來不及多想,撿起地上的骨朵就衝了過去。

氾順胸前的皮甲被砍出一道道深深的凹槽,甚至有一刀已經劃破了他的肚皮,鮮血都順著破口流了出來。

實際上他雖然射術出眾,但肉搏能力就要弱了些,比不得他兄長氾全那麼全面。

本來他看這逃跑的傢伙穿著好看的鎖子甲,面相也挺年輕,像是個來戰場上鍍金的雛兒,所以氾順連射兩次都被樹枝擋住箭失後,乾脆就持刀衝了過去。

結果到了跟前才知道,他託大了,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這個看著像是個雛的傢伙,竟然是個高手。

雖然經驗有那麼一些不足,因為他噼砍多於捅刺,但刀法和力量卻很足。

氾順與他對砍了五刀,結果胸前就挨了三下,只能開始邊跑邊搖人。

不過氾順確定了一件事,這果然是個雛,自己已經被他砍的到處逃命了,這傢伙竟然還嗷嗷叫著追他,不知道趕緊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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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速跑過來的張昭也快被氣笑了,竟然還有這樣的憨貨?

他怒吼一聲,朝著這個穿著閃亮鎖子甲的波斯人衝了過去。

阿布.納斯爾這時候才反應過來,他剛才該擊退了這個神射手後就該跑路的,頓時一股強烈的後悔情緒籠罩住了他。

張昭是直接奔著人衝過去的,因為他看見對面的納斯爾,正單手持刀向他胸前揮砍而來。

這就是實戰經驗的問題了,著甲戰鬥和比試武藝是不一樣的,比試武藝才需要這樣揮砍。

因為好看又能把人逼退,還方便後來的的連招,一刀一刀綿綿不絕。

但是著甲戰鬥不能這樣,因為長刀的揮砍,並不能馬上置人於死地,你不能置敵人於死地,那敵人就很可能抓住機會把你給報銷了。

所以著甲戰鬥,要麼不出手,出手就一定要讓對方無法承受。

張昭空門大開,他根本就沒去管對方的揮砍,因為肯定不可能一下就破甲的。

果然,他胸前皮甲傳來的阻塞感表明,對面沒能一次就破甲,他也沒感覺到尖銳的疼痛。

‘通!’骨朵砸到了阿布.納斯爾的頭上,鮮血一下就湧了出來,劇痛讓他的眼前一黑,四周景物隨之開始了晃盪。

一下一下又一下,張昭毫不留情,疾風驟雨般的連砸了五下!

阿布.納斯爾連求饒的機會都沒有,就被砸成了血葫蘆。

其實他很想說一聲,他是薩曼國王族來著,抓了他可以要大筆贖金的。

可惜這一切,都沒機會說出口了,失去意識前,阿布.納斯爾的最後一個想法是,以後生死搏鬥,一定要用捅刺而不是揮砍。

“這些人絕無可能穿著重甲走太遠,附近一定有他們的集合點,穿上他們的衣服,咱們去把他們的老窩給端了!”

戰鬥基本結束了,張昭看著阿布.納斯爾的鎖子甲,大聲的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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