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禾王府,楚衣這個名義上的家。

其實在他父親失蹤,並宣告死亡的那一刻,就已經不復存在。

現在有的,只不過是位於上都東坊的一個殼子。

推開厚重的院門,驚起正在院中尋食的鳥兒,樹上的鳴蟬聲嘶力竭,池塘中的魚兒不時吐著泡泡。

楚衣沒有走進去,而是坐在府門口的臺階上。

享受這片寧靜。

也不知過了多久,不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

楚衣皺起眉頭。

上都城中可是有著明確的規定,不得騎馬入坊間。

但隨即露出一個笑容。

敢如此無視法規,只有那家夥。

“我一猜你就在這裡。”

“你這位大理寺少卿未免有些太清閒了吧?”

“不歡迎我?”

來人年紀約二十五六,身著墨色長衫,頭頂髮髻,手中提著兩壇酒,翻身下馬,來到楚衣身邊,將酒放在地上。

“你個沒良心的,回來都不去看我。”

“你誰啊?我為什麼要去看你。”

“是啊,你多厲害,一聲不響的鑽到長寧宮,皇上的金吾衛都被你調動了,論這方面,我可比不過王爺大人。”

男子笑著說道。

將酒罈上的蓋子開啟,濃濃香氣頓時瀰漫開來。

“坊間行馬,擅離職守,私自飲酒。”

“這幾條恐怕足夠讓老爺子關你幾天了。”

“沒想到你堂堂南禾王竟然如此惡毒。”

男子豪飲一口,趴在楚衣身邊說道。

“你昨晚幹什麼了?”

“滾犢子!”

“張昭,你可是堂堂兵部尚書之子,大理寺少卿,不去辦案子,來我這裡湊什麼熱鬧,快滾蛋。”

“怕是滾不了嘍。”

張昭雙手抱頭躺在臺階上。

“陛下有旨,命我與你一同前往天鴻關。”

“為何?”

“這你就要去問他了,反正我是奉命行事,可不是要賴著你這個自大的傢伙。”

這傢伙可要比羽裳難對付。

張昭乃是兵部尚書之子。

三代忠良。

在講求身世門第的大周朝,那可是權貴世家。

偏偏這傢伙與權貴沾不上半點關係,不要看他穿的像個人,其實比那些山間的匪盜強不到哪裡去。

“你不說實話,我就去請求陛下換個人。”

“別啊,你怎麼能這樣。”

張昭連忙坐起身,委屈巴巴的看著楚衣。

他好不容易才在周天南那裡軟磨硬泡得到的這個機會,如果楚衣上去攪合一下,必然要黃,再想找到機會出去,不知又要到猴年馬月。

“看你的誠意。”

張昭雖不著調,可探案卻是一把好手。

此時周天南派他前往邊關,必定是有要事。

恐怕與突生的瘟疫有著莫大關係。

這一次他回來,明顯感覺上都城要比之前壓抑許多。

要變天了!

“你們怎麼不進去?”

就在張昭琢磨著如何編一個理由騙楚衣時。

羽裳帶著十名金吾衛來到二人面前。

看到救星的張昭,連忙將還沒有開封的一罈酒提起,屁顛屁顛跑到羽裳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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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大駕光臨,下官有失遠迎,清酒一罈,為公主接風洗塵。”

“這……”

羽裳看看面前的張昭,再看看臉色陰沉的楚衣。

有些發懵。

這兩人,搞什麼?

“一邊去。”

“你怎麼來了,還帶著金吾衛?”

見到羽裳,楚衣自然沒空搭理張昭。

即便張昭不肯透露前往天鴻關的真實原因,他也猜的七七八八。

要知道,現在的這位皇帝可不像看上去那麼簡單。

“這些金吾衛是父皇派來保護我的。”

“我要與你們一同前往天鴻關!”

“胡鬧……”

“好啊,好啊。有公主在,這一路會有趣許多。”張昭有些興奮的說道。

“昭,乖,那邊涼快。”

周天南派大理寺前去邊關調查,倒還在情理之中,可讓羽裳一同前往,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邊關苦寒,瘟疫肆虐,你不能去。”

“我可是聖手的弟子,過去還能幫忙。”

“我去見陛下。”

“父皇剛剛下旨,不見任何人。”

楚衣心中現在只有一個念頭。

這是個陰謀。

不是周天南的,而是面前這兩個傢伙的。

帶著皇帝的旨意前後腳來找他,不是商量好的,都沒人相信。

“你就帶我去嘛。”

“……”

“你不帶我去,我自己也要去,但這一路上人生地不熟的,萬一發生點什麼意外……”

羽裳嘟著嘴說道,雙手交疊在一起。

眼中淚光閃動,令人生憐。

“我可以帶你去。”

“真的。”

聽到楚衣的話,羽裳頓時欣喜起來,眼中的淚水瞬間消失。

剛才那副楚楚可人的樣子宛如沒有出現一般。

上當了!

“可是你一路上要聽從安排,不能亂跑。”

“是!”

楚衣摸摸羽裳的頭,心中一陣無奈。

本來是回來搬救兵的,沒想到搬到的是這兩貨。

但願在路上能夠聽從安排。

“皆大歡喜。”

張昭總是在意想不到的時候跳出來。

“天涯樓,我請客。”

“天鴻關那邊……”

“華老的藥材還沒到位,再說了,趕路也要填飽肚子。”

被他這樣一說,楚衣還真有些餓了。

這幾天風餐露宿,昨晚還被追了一夜,到現在水米未進。

……

“張少卿,您來了!”

“好吃的都招呼,還有,準備三天的牛肉乾,二十份。”

“好嘞。”

掌櫃的招呼一聲,連忙去準備了。

“沒想到張少卿的面子這麼大。”

“小意思,小意思。”

不一會,三人面前便擺上了十幾道菜。

“吃得完嗎?”

“反正不是我買單。”

張昭一邊狼吞虎嚥的吃著,一邊說道。

“不是你請客嗎?”

“我請客,你掏錢。”

楚衣臉皮抖了抖,剛才他看過選單,這些菜可都不便宜。

當時心中還想著一貫摳門的張昭為何如此大氣起來,沒想到在這裡等著他。

“很不錯,敢給本王爺下套。”

“嘿嘿!”

“你們看那人。”

忽然,羽裳指著靠窗一人道。

“有什麼奇怪的嗎?”

“他腰間彎刀上的寶石,與你送我的簪子上一模一樣。”

只見那人一幅胡人打扮,腰間插著一柄彎刀,上嵌幾枚彩色寶石。

“這人……是長孫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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