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遺蹟嗎？”
陸離聽到這種說法，不由再度將視線移向了下方群山。
卻見下方那險拔之群山，確實不像是天然形成，而像是受到了某種外力的影響，被人為改造成了這般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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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百萬年前大戰？
也就是說，這裡的情形，已經持續百萬年了嗎？
想到這裡，陸離不由好奇問道：“按說以我等修行者的能力，改天換地也並非虛幻。
若真有百萬年時間，難道就沒有其他修士想過，改造南荒大山之環境，將此地再復生機嗎？”
韋登明搖了搖頭道：“此事當然有人想過，不過南荒大山之中，早有我的先輩修士檢視過，其無盡山脈之中，確實無有半點靈機留存。
而改換此片天地，將其再復靈機，對我等而言，雖然並非做之不到，甚至做到了大有益處。
畢竟這裡百萬裡山河，論起面積，不下於我東華部洲，若是能盡據此地，無異於再拓土一洲，能極大的擴充套件我東華修士之生存環境。
然而此地已無靈機，想要修復這邊，只能從他處牽引靈機而來。
南荒大山再往南，往西，便是茫茫東海。
東海荒蕪，本就靈氣稀薄，即便想要引渡到南荒大山，也是作用不大。
況且那裡是東海龍族之地盤，我等若有此等舉動，必會引得其激烈反抗。
而南荒大山之東，交接龍淵部洲，以及另一處南池部洲。
此兩洲皆有天花大能坐鎮，我東華部洲實力雖勝過其等，但真做下此事，未免也會激起周圍部洲之警惕，因而聚攏起來針對我等。”
說到聚攏起來被針對，韋登明的話不由微微頓了頓，神色有幾分不自然。
陸離察覺到這一點，再聯想起如今東華部洲所面臨之局面，心中不由微微瞭然。對於東華部洲現今的狀況，是如何形成的，也終於有了些許明悟。
以東華部洲之底蘊，能力扛龍淵、昭幽以及東海三大勢力之圍攻，歷經萬年而不倒，足見其實力之深厚。
而有如此之實力，竟淪落到今日之地步，實在是令人費解。
現在看來。
或許正是這得天獨厚的底蘊，造就東華修士昔日過於猖狂，從而引得周圍部洲生出眾怒，最終就有了這綿延萬年的戰火。
又或許這眾怒只是其中一個緣由，東華部洲這豐厚的資源底蘊，也是吸引他洲勢力窺視的一個原因。
不過不管是何等原因，如今東華部洲與昭幽，龍淵、東海三大勢力交戰，雙方已是不死不休之局，必得以一方倒下才能徹底結束。
陸離腦海中閃過這些紛雜念頭，韋登明這時也收斂了心緒，繼續開口道：“所以從他處輸送靈機的方案，自然而然便被否決。
如此一來，所能夠向南方大山輸送者，也就只有我東華部洲了。
而以南荒大山之廣闊，想要將此地靈機盡復，當時便有大能推演過，我東華部洲需得付出三成以上之靈機，並且持續十萬年之久。
而此等之行為代價，無異於會重挫我東華部洲。
在那十萬年中，東華部洲靈氣削弱，各種修行資源都會變得匱乏緊缺，許多修士將面臨無有靈氣，可用無有靈材可用之局面。
如此一來，這些失去了修行供給的修士，必然不會甘心，從而會引發諸多亂子。
而且往南荒大山輸送靈機，無疑是越是靠近，所送出的靈機越多，損失的靈機也越多。
如我南洲，若真是實行此策，將損失五成以上之靈機，從此一蹶不振，再無與其它三處並論之可能。
而且實力損失如此之大，也難保其它部洲不會趁此期間，圖謀我東華部洲。
這等情況之下，外有重重壓力，內有隱患之憂，重複南方大山靈機之議題，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其它幾處部洲，大致也是因此等原由，放棄了恢復南方大山的想法。”
說道這裡，韋登明既是有幾分感慨，同樣也有幾分慶幸。
洞陽山就在南洲，若是當初此計成行，那麼損失最為慘重的，也無疑是南洲諸多修士。
如此一來，洞陽山隨後是否能夠崛起，成為與崑崙山，蓬萊仙山並列的頂尖仙門，也就猶未可知了。
陸離也不由慨嘆道：“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損不足而利有餘。
人心總是想要獲取更多，等到要自己付出時又有幾個能夠願意呢？
更何況還有諸多威脅在，這南荒大山，看來是再無恢復往昔勝景的時日了。”
將這些感慨放下，掃過那荒蕪大山，他心頭又不由升起好奇，於是又問道：“那關於那場百萬年前的大戰，不知又是何等情況？”
韋登明聽後，卻是搖頭道：“雖然我等修士壽命延長，但即便是真人，最多也只能活萬載，而大真人，也只有數萬載壽元。
南荒大山的大戰距今已有百萬年，這麼漫長的時間，對我等真人來說，也已經換了百代。
如此多的迭代更替，周圍仙門興起衰落，早就換了數次。
大戰流離之下，關於原先南方大戰的記載，早就不知在何時遺失了。”
在東華部洲之中，即便傳承最久的崑崙山，崛起時間也不過是三十萬年前。
那時崑崙山誕生了一位大真人，然後不斷經營開拓，終成如今一門三大真人的盛景。
而洞陽山崛起之時，比起崑崙山那就更晚了。
那是十萬年前，當時南洲有兩大頂尖宗門，最終不知因為何等緣故，生出了矛盾，最後爆發大戰。
最後兩個宗門的大真人在一場決戰中，雙雙戰歿。失去了擎天之柱，又因為先前的大戰損耗了太多實力，那兩大頂尖宗門，終於再無力控制南洲之局勢。
而洞陽山當時掌教，也抓住這個時機，趁機崛起。經過數次大戰之後，終於成就大真人，進而坐穩了南洲霸主的位置。
而東華部洲現存的一些頂尖宗門，所崛起的經歷，也或多或少都是如此。
都是先有大真人，然後才有頂尖宗門。宗門的興衰，是跟著門中最強者的修為而決定的。
“逝者如斯夫，不捨晝夜。”
聽聞韋登明之言，望著下方飛速流淌而過的群山瘴氣，陸離不由生出茫然之感。
真人也不是不會死的，即便是大真人，同樣壽元有著盡頭。
這樣一來，他即便修成的真人，等到壽元耗盡的時候，同樣也會有著坐化之憂。
‘如此一來，等到死亡那一刻，豈非一切盡成空？’
對於大真人之上是否還有境界，陸離是確信無誤的。
在他的符師傳承之中，便就有著關於大真人更上境界的描述。
不過在這個玄元天中，似乎最強者也只是大真人而已，關於其上之更強者，儘管一直有著流言傳聞，但從未有被證實過。
這是否便意味著，此界天地有著限制，並不允許，或者說無法供養誕生一位大真人之上的存在。
‘如此一來，即便我有著灰氣，有著傳承，是否又能打破這種桎梏，真的超脫大真人呢？’
陸離對於這個，心中也無絕對之把握。
越是修行到精深處，站的位置越高，所瞭解到的，所見聞到的事情，也就越發的多。
而也正是因此，他才知曉天地之廣闊，自身之渺小。
即便是一位大真人，對於天地而言，也只是身上稍大些的蟲子而已。
雖然發作起來，人在身上噬咬出一些傷口。但轉瞬間便會被拍死，然後傷口也會很快癒合。
如此情況，如此大的差距，想要以大真人之力，反抗此等桎梏限制，怎麼看都覺得希望渺茫。
縱然陸離有灰氣有傳承，但沒有發揮之餘地，金手指再好也只是枉然。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吧。如今我連地花都未成就，想這些，實在太遠了。’
陸離搖了搖頭，然後將這些無意義的念頭拋去。
然而下一刻，就當他將這些念頭斬去時，忽的心頭一震悸動，視線不由瞬間移向下方一處。
“停下！”
他出言遏制了梅曦繼續飛行的身體，然後對著向自己好奇看來的眾人道：“我發現你道友之氣息了。”
說著，他飄身往下方一座大山落去。
來到山中。
卻見下方五彩瘴氣彷彿有生命一般，就朝著陸離聚攏了過來。
但還未到身前，便被他自身所攜帶的清正靈氣給隔絕於外，半點也沾不到身。
到了陸離如今境界，只要他不想，天地之中，任何不容於己身之法的異類，都無法沾染到自身之軀。
此所謂萬法不侵也！
不過對於這種狀態，陸離早已習以為常，根本不去在意。
此時他的注意力，都被眼前一座山峰中，半山腰處的懸崖上，一座被人為開拓出來的洞府所吸引。
“洞府？會是李道友所停留過的地方嗎？”
一邊低語念著，陸離身形飄起，直接往洞府之中飛去。
進了洞中，裡面裝飾簡單，除了一扇被開啟的石門外，也就只有一張石床而已。
視線在洞府少掃過，很快，他便發現了異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