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軍神廉頗
長平。
這片土地，在長達上百年的戰爭之中不斷易手。
韓國、魏國、秦國、趙國，都曾經控制過這裡。
如今，長平屬於趙國。
廉頗花費了將近兩年的時間，將長平經營成鐵板一塊。
密密麻麻的堡壘、城寨，遍佈在十幾座城池之間。
無論秦軍想從哪條路線進攻，都要衝破無數層封鎖。
在防守這件事上，廉頗的能力，在整個戰國年間都是數一數二的。
其實，若是指揮少量的兵力，廉頗的防守能力並不算特別出色，甚至未必比得上田單。
但，田單最多只能指揮十萬大軍，超過這個數字，就會出現內耗的情況，反而會降低軍隊的戰鬥力。
而廉頗指揮的上限卻高達五十萬。
這也是為什麼，趙王派廉頗來坐鎮長平，而不是出動趙奢。
——因為秦霄的加入，長平之戰爆發的時間比歷史上早了十幾年，此時，趙奢還沒有去世。
在白起被挖角的情況下，秦國大軍面對廉頗這只刺蝟，可以說毫無辦法。
硬攻，損失遠遠超過對方。
其實單看傷亡數字，秦軍的傷亡比趙軍大不了多少。
以兩國國力的差距來說，秦國反而還應該佔據優勢才對。
但若是再看一下雙方核心兵種的傷亡，就會發現問題所在了。
打到現在，趙國“胡服騎射”改革而來的核心騎兵幾乎沒有任何損失，而秦國的核心兵種【秦之銳士】卻只剩下了五萬。
秦國損失了大量的核心部隊，而趙國的傷亡，卻多是二線部隊乃至湊數的雜牌部隊。
幾次戰鬥下來，雙方的戰鬥力早已拉開了差距。
只要戰爭繼續下去，秦國的兵力只會越來越衰弱，而趙國則能夠漸漸拉開和秦國的差距。
再加上“第三方”秦霄早已宣告不會參與秦、趙之戰，趙國覺得，若是繼續消耗下去，等到秦國足夠弱的時候，吞併秦國，也不是不可能。
雖然廉頗覺得將希望放在別人身上太過不靠譜，但趙王堅持，廉頗只能奉命。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
秦霄毫無徵兆地率軍出現在長平戰場上。
準確地說，不止一路大軍出擊。
這六年時間裡，秦霄已經完成了軍隊的淘汰、替換。
攻擊一百二十萬大軍，除了騎兵、【岳家軍】中的部分兵種，以及呂蒙手下的水軍之外，其餘超過八十萬大軍，都替換成了七階超凡兵種。
十萬【背嵬軍】、五十萬【秦之銳士】，外加二十萬【魏武卒】。
——後者來自於魏國。
單論正面戰鬥力，【魏武卒】要略弱於【秦之銳士】，但也是七階超凡兵種。
而且【魏武卒】是遠端、貼身近戰、中距離長柄武器三合一的兵種，使用手弩、短劍、長戟三種武器。
雖然只有一種兵種，但適用性更廣泛，用來豐富戰術非常的好用，而且練兵成本略低於【秦之銳士】，秦霄也嘗試著訓練了一些。
總計一百二十萬大軍，其中包含八十萬七階超凡軍隊。
除原本的六名主將之外，徐晃、關羽，還有剛剛歸降不久的樂毅、田單，都成為了一軍之主。
當然，這樣調整之後，每人手中的兵力數量也有所下降。
但論質量，十萬七階超凡兵種，肯定要比二十萬六階精銳要強很多。
和秦昭襄王嬴稷達成約定之後，秦霄沒有任何保留，直接傾巢而出。
這已經是在這個世界的最後一場大戰，不需要做任何保留了。
秦霄兵分三路。
主力一路向西，抵達長平附近與秦軍匯合。
張遼、張郃各自帶兵十萬，從靈丘方向進兵HD。
樂毅、田單同樣各自領兵十萬，從燕國舊地武陽出兵，奇襲趙國的大後方。
後兩路大軍主要是為了牽制趙國的注意力，減少正面戰場的壓力。
但若是趙國不管不顧，無論哪一路，都有獨立攻破HD的能力。
以廉頗的能力，再加上長平主戰場上密密麻麻的防禦據點，若是趙國五十萬重兵囤積於此，秦霄想要正面攻破，自身的損失也不會太低，必須要逼迫趙軍回援HD，降低長平戰場的壓力。
這一招果然奏效。
趙國國內並非徹底的空虛，依舊還有十幾萬大軍。
但這點兵力，趙王完全沒有任何的安全感可言。
敵人可是四十萬大軍分兩路進攻，十幾萬大軍，怎麼擋？
趙王當即命令廉頗分兵回援。
但，正面戰場上，秦國二十五萬大軍、秦霄又帶兵八十餘萬，趙國的兵力本來就不足，還分兵？
廉頗非常的頭痛。
不分兵，後方要出大問題。
分兵，正面戰場的壓力又太大。
但他並沒有糾結太久。
無論怎麼說，HD終歸是最重要的。
廉頗當即命副將帶兵十五萬回援，留下三十五萬抵抗正面的敵軍。
三十五萬，這是廉頗計算當中，可以勉強拖住敵人的最低兵力，而且也僅僅只是勉強拖住。
若是HD那邊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解決敵人，支援前線的話，長平的局勢必然會毀於一旦。
不過，廉頗雖然擔憂，但還是稍微有一些底氣的。
後方的趙奢也是一代名將。
敵人又是分兵，若是趙奢能夠抓住這個時間差，先擊潰一路敵軍，再重整旗鼓，對付第二路敵人，並非沒有機會在短時間內成功。
最大的問題是，自己這邊必須要拖得住。
以三十五萬兵力，拖住敵人百萬大軍。
這並不容易。
哪怕，長平一帶已經被廉頗經營成鐵板一塊。
哪怕，目的不是戰勝，僅僅只是拖延。
至少要拖延半年以上，才能有足夠的時間解決後方的麻煩，支援前線。
若是拖不住，那趙國就完蛋了！
無論如何，必須要做到！
廉頗心裡暗暗祈禱，希望敵人趕到之後，多休整一段時間，不要太早發動進攻。
但，秦霄並沒有給廉頗這個機會。
與司馬錯、王齕匯合之後，秦霄僅僅只讓大軍休整了兩天，便發起第一波試探性的攻擊。
說是試探性的攻擊。
但以百萬大軍的出兵規模，即便是試探，第一波出動的兵力也超過了六位數。
秦軍出兵五萬，【岳家軍】出兵十萬，同時進攻趙軍的三處陣地。
三處陣地的規模都不大，趙軍的守軍數量加起來只有幾萬人。
但靠著嚴密的防禦工事，躲在城寨內向，外面的軍隊在攻破城寨之前，也很難威脅到裡邊的士兵。
廉頗花費了大量的資源，在城寨內囤積了許多猛火油。
用陶罐盛裝的猛火油，藉助類似於投石機一類的器械投擲到城外。
陶罐落地碎裂，猛火油迸濺。
幾百上千個陶罐，便能覆蓋一大片。
再讓城頭上的士兵以火箭引燃，城下頓時變成一片火海。
即便是七階超凡兵種，也不可能無視火焰。
這個年頭的“猛火油”，其實就是最原始的石油。
沒有經過提煉的石油雜質很多，燃燒的溫度不算特別高，但依然超出了人體能夠承受的範疇。
普通士兵一旦身上沾了猛火油燃燒的火焰，會在幾分鐘之內死亡。
七階超凡士兵能堅持得久一點，但也僅僅只是多堅持一會，依然會死。
何況，未經提煉的石油雖然雜質多，但也正是因為如此，內部的各種雜質在燃燒之下會釋放出大量的有毒氣體。
即便躲過了火，也躲不過帶有劇毒的濃煙。
猛火油一出，十分有經驗的司馬錯立即選擇撤軍。
另一邊，岳飛也沒有硬頂著火海進攻，直接鳴金收兵。
第一波試探無疾而終。
但並非毫無價值。
從趙軍肆無忌憚地使用猛火油就可以大致猜測得到，對方城寨中的猛火油儲備絕對不少。
否則，絕不敢這麼浪費。
硬頂著敵人的火攻去衝擊城寨，是最愚蠢的做法。
秦霄和司馬錯商議了一番，決定先消耗趙軍的猛火油儲備。
派少量兵力進攻，逼出猛火油之後立即撤退。
等到火焰熄滅，再發起下一輪進攻。
以這種高頻率的連續衝擊，逼迫趙軍大量消耗防禦物資。
這根本算不上什麼妙計，只是最簡單的消耗思路而已。
但在兵力佔據著絕對優勢的情況下，秦霄本來就不需要設計什麼奇謀。
堂堂正正的碾壓過去，避開敵人的陷阱就能贏，何必要繞個彎路？
最多麻煩一些就是了。
趙軍的防禦手段顯然不止猛火油一種，但截止到目前為止，並未露出更多的底牌。
秦霄也不著急。
且先打著，耗到猛火油用完，有什麼底牌，遲早都得亮出來。
第二天開始，秦霄命大軍分兵，頻繁地對趙軍最外圍的防線發起攻擊。
只要趙軍一動用猛火油，立即撤退，等到火焰熄滅之後再發起下一輪進攻。
與此同時，後方處於重重保護之下的工匠，也在就地蒐集材料，打造各種攻城器械。
尤其是投石車一類的遠端投擲器械，更是重中之重。
對付大型城池，投石車沒什麼太大的用處。
但對付這種容量不過一兩萬人的小型城寨，城牆都是臨時搭建起來的，既不夠高大，也不夠堅固，投石車可以發揮的空間就很大了。
反正也只是耗費一些人力而已，先建造著，總有用得上的時候。
這一等，就是兩個多月。
天知道廉頗從哪弄來的這麼多猛火油。
足足消耗了兩個多月，趙軍的猛火油庫存，依舊有一種無窮無盡的感覺。
在這兩個月裡，秦霄一方僅僅只攻破了六座城寨，都是趁著趙軍的物資消耗過大，還沒有來得及從後方補充的時候突襲成功，毀掉了城寨。
但，突襲失敗的次數更多。
若是光靠這種慢慢磨的辦法，還真有可能被廉頗拖死在這。
不得不說，長平這塊地盤，被廉頗經營得太穩了。
整個丹水東岸，密密麻麻的城寨、壁壘，幾乎看不到盡頭。
想要輕鬆地擊敗趙軍，最好的辦法不是在這裡和趙軍死磕，而是引誘趙軍主動出擊。
一旦脫離了這些防禦工事，在平原野戰，趙軍便會失去自己的優勢，淪為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但廉頗不是只會紙上談兵的趙括，不會犯這種低階錯誤。
此時趙奢也還活著，他很清楚自己的兒子有多廢物。
就算趙王犯蠢要用趙括取代廉頗，也會被趙奢給攔下來。
在廉頗的主持下，趙軍必不可能輕易冒進，只會穩紮穩打，拖以待變。
秦霄這邊，要麼也和對面一樣拖著，等張遼、樂毅那兩路大軍打出優勢來。
要麼，就只能硬闖丹水東岸的防禦陣線。
秦霄選擇的是後者。
經過這段時間的“引誘”，趙軍以為秦軍沒有遠端火攻的手段，開始在前線的城寨、堡壘之中大量囤積猛火油等防禦物資。
超過十萬工匠合力，積攢了兩個月，秦霄已經積攢了兩千多臺投石車。
這一輪進攻，秦霄直接將兩千多臺投石車全部放了出去，同時攻擊趙國最外圍的防線。
秦國那邊，大量的猛火油也已經送到前線，配合這一次的行動。
和趙國一樣，猛火油用陶罐盛裝。
不過，為了追求最大射程，秦霄沒有選擇用火箭引燃的方式，而是在陶罐上貼上起爆符，由隨軍的忍者負責引燃。
投石機的射程取決於拋投物體的重量。
若是上百斤的巨石，只能投出一兩百米遠。
換成最多不過兩三斤的陶罐，投出上千米也不在話下。
除了少數擅長弓箭的武將之外，一般的士兵，用箭矢根本射不了這麼遠的距離。
這也是趙國安心在城寨中囤積猛火油的原因。
他們在城頭上居高臨下，射程要比秦霄這邊更遠。
秦霄這邊的弓箭手，根本靠近不了城寨的範圍，就會被猛火油逼退。
想要用火箭引燃城寨內囤積的猛火油，根本是痴心妄想。
何況，囤積猛火油的地點肯定是有著嚴密的保護，不可能就那麼輕易堆積在空地上。
即便有武將出手，火箭射進城內，最多也是傷人，不可能引燃猛火油的倉庫。
但他們卻沒想到，秦霄這邊壓根沒有玩弓箭的打算，直接上了投石機。
而且投石機的質量，還要比趙軍更好，射程更遠。
咔！
一名士兵揮動斧子，砍斷投石機上繃緊的繩索。
在反作用力下，固定在投石機上的陶罐拋飛出去，劃過一道漂亮的拋物線，落向遠處的趙軍城寨。
陶罐的密封並不嚴密，在半空中就有黑色的猛火油滴落下來。
不過這並無太大的影響。
陶罐的外側，貼著一張正在發出刺眼火光的紙片。
就在陶罐墜落到接近地面時，轟的一聲巨響。
起爆符爆炸，將陶罐炸得四分五裂，同時引燃了內部的猛火油。
在爆炸的衝擊下，猛火油爆成一團巨大的火球，落向地面。
轟！
轟！
轟！
整個城寨內，短短時間裡，響起了無數爆炸聲。
一團團火球從半空中墜落。
好像流星一般，落在城牆上，地面上，甚至是士兵的身上。
一個個趙軍士兵沒來得及躲閃，或者說完全沒有躲閃的空間，直接被燃燒著的火焰砸中。
粘稠的火焰在衝擊力的作用下，將士兵大半個軀體包裹進去。
熊熊火焰燃燒，士兵悽慘地哀嚎著，拼命掙扎、打滾，試圖撲滅火焰。
但，這可是石油。
極高的粘稠度，一旦沾染上，便極難掙脫。
在絕望的掙扎之中，一個個士兵的哀嚎聲慢慢低落下去，逐漸失去了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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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幾分鐘的時間裡，城寨內就變成了一片火焰煉獄。
這一幕，不僅僅只發生在一座城寨內，而是在丹水沿岸的上百座城寨內同時發生。
忽然，大地好似震動了起來。
一團直徑數百米的巨大火球升騰而起。
下一刻，一聲巨響傳遍戰場。
即便在一千多米外，許多士兵都感覺自己的耳朵彷彿要被震聾了一般。
這座城寨內的猛火油倉庫，被引爆了！
廉頗確實是很注重猛火油的儲存，在城寨內挖掘了大量的地窖來儲存猛火油，只留了勉強能容納一人透過的入口，以防被敵軍武將遠端引爆。
但，當整個城寨都淪為火海的時候，再嚴密的防火手段都沒有任何用處。
隨著第一座城寨的倉庫被引爆，彷彿引起了什麼連鎖反應一般。
轟！
轟！
轟！
一座座城寨，接連炸開巨大的火團。
大地都在顫抖。
地平線上，彷彿有無數太陽升起。
即便在幾公裡外，依然能感覺到那恐怖的氣息。
沒有人會懷疑，這種程度的爆炸之下，除了個人武力達到頂尖水準的武將有可能逃過一劫之外，普通士兵根本沒有存活的機會。
甚至於，就連頂尖武將，想要保命，都需要很大的運氣成分。
或許，唯一有可能硬抗這等爆炸的……
許多人下意識地將目光投向並肩而立的秦霄和芙蕾爾兩人。
“有把握嗎？”
芙蕾爾看向秦霄。
雖然沒有說清楚，但秦霄卻知道她問的是什麼。
心裡默默評估了一下這爆炸的威力，秦霄搖了搖頭，說道：“如果沒有提前準備的話，至少要受傷。不過應該不會死。”
頓了頓，秦霄看向芙蕾爾，笑道：“如果只是這種程度的話，對你的威脅不算大吧？”
秦霄很清楚芙蕾爾的底牌。
尤其是在面對突發狀況的時候，芙蕾爾要比秦霄的應變能力更強。
這倒不是實力方面的差距，純粹是戰鬥風格的不同。
芙蕾爾點點頭，沒有說話。
這種程度的爆炸，確實對她沒什麼威脅。
作為惡魔，芙蕾爾對火焰、高溫的抗性是點滿了的。
即便是達到傳奇層次的火系法術，都很難傷到芙蕾爾。
何況這種純粹“物理”層面的爆炸。
但這只是佔了屬性上的便宜。
惡魔是常年在火山裡洗澡的生物，最不怕的就是火焰和高溫。
閒聊到此為止。
遠處的火焰漸漸熄滅。
爆炸就是這樣，火勢來的猛，去的也快。
秦霄吩咐了一聲，很快有士兵上前檢查。
原本城寨的位置，已經變成了一座深坑。
不過可以看出來，主要是趙軍挖掘出的“地窖”本身就夠深。
光靠爆炸，不可能炸出一個上百米的深坑的。
未經提煉的石油，即便量再大，也沒這個威力。
不過這場面依然讓人毛骨悚然。
地面一片焦黑，趙軍的屍骨都找不出來幾具。
黑漆漆的木頭、石頭、燒到碳化的屍體混雜在一起，光憑肉眼極難區分。
地面上偶爾還有一些沒有燒乾淨的猛火油殘留，火苗不斷跳躍著，像是起舞的精靈。
上百名士兵飛快地在廢墟之間搜尋，排除掉可能殘留的危險之後，向後方發出安全的訊號。
大軍緩緩向前推進，繞過城寨，向趙軍的第二批防線進軍。
在趙軍反應過來之前，靠著投石機+猛火油+起爆符的組合，秦霄在一天之內，推平了趙軍的兩道防線，在第三道防線面前止步。
這種組合有些無賴，純粹就是靠著投石機的質量比趙軍更強，再加上起爆符的“遠端引爆”，拼射程優勢。
十幾二十輛投石車，加上兩三名忍者，數百罐猛火油，就能覆蓋一座小型城寨，或者規模不大的據點。
單靠幾百罐猛火油，其實對趙軍的實際殺傷並沒有那麼大。
主要還是靠著這些猛火油的覆蓋，滲透到城寨內的地窖內，引燃趙軍的猛火油倉庫，才能起到“團滅”的效果。
若是趙軍沒有儲存猛火油，秦霄這邊出動的資源起碼要翻個十倍，才能清空一座城寨。
廉頗很快意識到了這一點，在當天便改變了戰術。
第三道防線前，趙軍完全不節約儲備，海量的猛火油提前傾倒出來，用大火製造了一片“隔離帶”，阻攔秦軍的進攻。
一條三十多裡長，數百米寬的火焰地帶，將秦軍攔在防線之外。
視野被遮擋，投石車戰術也沒那麼好用。
秦霄讓人試探性地攻擊了幾波，便停止了這種沒有意義的浪費。
大火足足燃燒了三天。
被火焰阻擋，秦霄也不知道趙軍那邊在做什麼。
但可以肯定的是，廉頗絕對不可能再給自己這樣一路平推的機會。
趙軍在長平，一共也只準備了七八道防線而已。
就算廉頗擅長防守，短短一年多的時間，也不可能造出一道馬奇諾防線來。
兩道防線，對廉頗來說，已經是極為慘重的代價了。
對於趙軍到底會有什麼舉動，秦霄也很好奇。
不過著急也沒用，秦霄讓大軍就地休整，安心等待著。
這幾日裡，秦霄聯絡了另外兩路大軍，詢問了那邊的戰況。
和一開始預料的一樣，趙奢重兵出擊，試圖率先擊退距離較近的張遼、張郃這一路兵馬。
趙軍三十萬出頭的兵力，對上張遼、張郃二十萬大軍，在人數上是佔據了優勢的。
但，他顯然沒有想到，張遼、張郃手下的二十萬大軍，全部都是七階超凡軍隊。
二十萬【秦之銳士】，對上三十萬普通趙軍，若是排除掉地形等外部條件的影響，單單對比戰鬥力，完全是碾壓的。
趙奢的統兵能力絕對算得上第一梯隊。
但張遼、張郃也不差。
兩個人多次合作，配合默契，也不會出現那種一加一小於一的情況。
二打一，再加上兵力上的優勢，第一次交戰，就大敗趙軍。
趙軍傷亡七八萬，狼狽撤離戰場。
這一戰之後，趙軍意識到敵人的實力，不敢再輕易出擊，依託HD外圍的防線據城死守，同時加緊徵調壯丁練兵。
以趙國的國力，若是不計代價，短時間內在抽調出數十萬壯丁絕無問題。
只是練兵需要時間。
趙奢只能據城死守，期望能拖延出這些時間來。
至於北方的樂毅、田單，已經顧不得了。
後者沒有人管，一路勢如破竹，短短兩個月，先是拿下了代邑，然後又攻破靈壽，如今已經逼近到HD北方的沙丘附近，對HD形成合圍之勢。
雖然主力大軍被廉頗死死地拖在長平，但趙國後方的局勢已經相當的危險。
趙王心中驚恐，想要派人求和。
張遼、樂毅等人沒有接到秦霄的命令，並未答應趙王的議和請求。
據說，趙王的使者，已經在趕往長平的路上了。
“求和麼……”
秦霄微微點頭。
趙王求和的舉動並不難猜。
打不過就認輸，這不丟人。
總比國破家亡要好得多。
但，關於是否要接受趙國的求和，秦霄還需要考慮一陣。
就算接受，也決不能是現在。
想了想，秦霄對張遼吩咐道：“和樂毅聯絡一下，你們那邊拖住趙奢，給趙國施加壓力即可，不需要攻破HD。只要確保趙奢來不了前線就行。”
“另外……”
反覆叮囑之後，秦霄結束通話通訊，又找來白起等人，商議接下來的戰事。
三日過去，大火熄滅。
大軍並未輕舉妄動，斥候部隊先行出動，偵查敵情。
廉頗在這三天裡，肯定做了不少事情。
現在必須要搞清楚的是，廉頗究竟打算做什麼。
以秦霄的兵力，完全可以堂堂正正碾壓過去。
但前提是，不要一腳踩進趙軍的陷阱裡去。
很快，斥候傳來彙報，趙軍放棄了第三道防線，許多城寨、堡壘之中都空空如也。
既沒有人，也沒有任何物資。
甚至所有能拆下來的東西，全部都拆掉帶走了。
就連固定在城頭上的投石機上的一些重要部件都被拆了下來。
那些帶不走的，除了城牆這類不太好動的東西，其它也全部被摧毀。
“？？”
秦霄楞了一下，搞不明白廉頗這是在玩什麼把戲。
但他沒有第一時間向前推進，而是命斥候擴大搜尋的範圍，尋找趙軍的蹤跡。
同時，又派遣了少量部隊護送著工匠，嘗試性進入第三道防線的城寨之內，看看是否存在什麼陷阱。
“你們覺得，廉頗在搞什麼詭計？”
秦霄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廉頗的意圖，乾脆找來手下謀士一起商議。
“反正天上肯定不會掉餡餅。”
郭嘉開了個玩笑，又一臉嚴肅地說道：“廉頗必有圖謀，只是不知，這圖謀到底有多大。”
“主公，不妨用排除法試試看。”
孫權上前，來到地圖旁邊，指著地圖開口道：“趙軍防線位於這裡，主要在丹水到太行山之間。此間地勢平緩，且丹水現在在我軍控制之下，可以排除水攻的可能。”
這個分析並不複雜。
以長平的地形，若是用水攻，不是完全不可能，但對丹水的依賴性是很大的。
如今，丹水上下游均被秦霄一方控制，趙軍採用水攻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除非他們有辦法繞過秦霄的主力部隊，搶奪丹水的控制權。
就這，還必須要控制足夠長的時間來積蓄水量。
如果說趙軍想要奪取丹水上游控制權，還有理論上的可能的話。
想要控制一個月以上而不被秦霄這邊注意到，那就完全不可能了。
秦霄思索片刻，認同了孫權的觀點，繼續問道：“除了水攻呢？”
“火攻也不可能。之前三天三夜的大火，趙軍手中的猛火油即便還有，餘量也不會太多，不足以支撐一場大規模的火攻。”
開口的是司馬懿。
一條數十裡長、數百米寬的“火焰隔離帶”，耗費的燃料量是非常恐怖的。
秦霄計算過，就算將整個秦國的猛火油庫存全部拿出來，也不夠這麼浪費。
趙軍用這種方式爭取三天時間，值不值得暫且不說，手中的猛火油儲備肯定是見底了。
正如司馬懿所說的那樣。
他們即便還有猛火油，也不會太多。
想要支援一場大規模的火攻，幾乎不可能。
除非他們能憑空變出海量的猛火油來。
而且這還僅僅只是燃料方面的問題。
要發動火攻，最難的不是燃料，而是執行。
至少秦霄是想不出來，在這種環境下，趙軍要如何執行，才能將己方的大軍引入一個合適的陷阱之中。
其他人也認同司馬懿的判斷，覺得趙軍採取火攻策略的可能性不大。
“這地形……”
商鞅凝視著地圖，眼中滿是疑惑：“長平地勢並不複雜，不利於大軍隱蔽，若是伏擊……”
長平一帶，嚴格來講並不算平原，地勢還是有一定起伏的。
在長平東、西兩側，各有山脈，不過中間這塊地方起伏並不大，說是平原也無不可。
趙軍的防線，就在丹水以東、太行山以西這段區域之內。
“報！”
忽然，傳令兵闖了進來，大聲報道：“在東方三裡外、北方十里外，均發現趙軍行蹤，人數暫未確定，但至少以萬計！”
這是斥候發現了敵軍行蹤，趕來匯報情況了。
商鞅連忙看向地圖，在傳令兵提到的地方做下標記。
“報！”
還沒來得及討論，又有傳令兵趕來彙報：“南方八里外，發現趙軍行蹤，看旌旗，人數三萬至五萬之間！”
“報！”
……
一個個傳令兵，像是約定好了一樣，先後趕來彙報敵情。
沒過多久，地圖上已經密密麻麻，佈滿了標記。
“主公。”
商鞅丟掉手中的筆，看向秦霄，笑道：“你看趙軍這陣型，像什麼？”
地圖上，密密麻麻的標記，若是用線串聯起來，就像是一張大網，欲要將秦霄這支部隊圈起來。
秦霄也笑了，看向商鞅，反問道：“你信嗎？”
若是換成趙括，秦霄不會懷疑什麼。
趙括的腦子，確實幹得出這樣的事來。
但廉頗……
他會明知兵力處於絕對的劣勢，還要和秦霄硬拼嗎？
就算這排兵佈陣，看起來有些像是誘敵深入的陷阱。
但本質上，依然是硬拼。
如果不考慮其它，單單只看地圖上趙軍的位置，思路其實相當的明顯。
以剩下的幾道防線為基石，讓秦軍無法從中路突破。
然後再從兩側夾擊，截斷秦軍的撤退路線。
這種思路，在正常情況下沒有任何問題。
但現在，趙軍剛剛經歷了一場敗仗，不但丟掉兩道防線，還折損了至少四五萬人。
趙軍最多還剩下二十萬兵力，秦軍卻有百萬大軍。
以一打五，還想玩主動包圍？
商鞅搖頭道：“廉頗用兵以穩健為先，絕不會犯下如此錯誤。”
“所以，你覺得廉頗到底在打什麼算盤？”
秦霄看向地圖，有些搞不明白：“還有，他是如何騙過我軍斥候的？”
雖然看出了廉頗這一招必然是陷阱，但這兩個問題，秦霄依然想不通。
廉頗的真實打算是什麼？
更重要的是，他是如何騙過自己這些斥候的？
不惜代價爭取了三天的時間，這三天裡，他究竟做了些什麼？
秦霄不會小看廉頗。
在歷史上，廉頗用兵突出一個穩字，但這不代表他不會使用什麼計謀。
到了廉頗這個檔次，任何一名統帥，都不會缺乏各種奇謀詭計的能力。
平時不用，是沒必要。
但是，一旦用出來，絕對有改變甚至是逆轉戰局的能力。
別看現在兵力對比是一比五，論起真正的戰鬥力，差距只會更大。
但若是不小心踩進廉頗的陷阱裡，就算不死，也要脫一層皮。
數十上百萬規模的大戰，人多確實有優勢，但這個優勢並沒有大到讓人可以安枕無憂的地步。
以少勝多的例子，在歷史上從來都不缺少。
秦霄絕不希望自己變成下一個“反面教材”。
“第一個問題，鞅，不知道。”
商鞅搖了搖頭，又說道：“但第二個問題，鞅，似乎有些眉目。”
第二個問題，是指“廉頗如何騙過斥候”。
秦霄敢百分之百肯定，趙軍的真正兵力佈置，絕對不是斥候打探到的這樣。
也就是說，自己派出去的斥候，完全被廉頗給騙了。
但，想要做到這一點，並不是想象中那麼容易的事情。
“哦？”
秦霄追問道：“快說說，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這些地方確實有趙軍，否則斥候也不是瞎子，明明沒有人，非要說有人。”
商鞅先說了一句，而後又立即道：“問題應當是出在人數上。斥候對趙軍的兵力人數判斷有誤！而且誤差還很大！”
“不錯，理當如此！”
郭嘉點頭道：“一般情況下，軍中斥候判斷敵人人數，絕不可能是一個個去數。通常要透過三個方面來判斷，其一，看列隊陣型，從列隊規模來推算。其二，看旌旗數量。其三，看營地大小。”
秦霄跟隨大軍行軍打仗這麼多年，對這方面也有所瞭解。
斥候偵查的時候，遇到敵軍，不可能一個個去數人頭，根本數不過來，只能靠目測估算一個大概。
這個估算，常見的方式就是郭嘉說的這三種。
第一種沒什麼好說的，若是整齊的陣列，有經驗的斥候都可以大致估算出對方的數量，而且誤差不會太大。
但，如果敵人沒有列陣的話，就只能透過旌旗、營地來推算了。
一般的軍隊，對旌旗都有一定的標準，什麼制式的旗幟對應什麼規模的兵力，只要數一下旌旗的數量，就可以計算出敵軍的人數。
營地的規模也是如此，一個兵營住多少人，都是有定數的。
當然，在特殊情況下，這些東西也不是不能改變。
尤其是需要誤導敵軍的時候。
秦霄想了想，試探著問道：“若是趙軍隱藏起來，不列隊，斥候便無法透過陣列規模估算。而旌旗數量，營地大小，都是可以造假的？”
“不錯。”
郭嘉點頭道：“若我所料不錯，趙軍便是增加了旌旗數量和營地規模，實際駐軍絕對沒有那麼多。只是不知道，他們把多出來的人手藏在哪了。”
“也未必是藏在外面。”
龐統插話道：“可能某些地方的人比我們猜測的要少，而有些� ��方的人，比我們猜測的要多。比如這裡，這裡。若是趙軍在這兩處囤積重兵，我們卻以為他們只有幾千人，猝不及防之下，定然要吃大虧。”
說著，龐統在地圖上點了幾下，又道：“這只是舉個例子，實際可能的變化有數十種，我們很難全部都針對性的做出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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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陽謀啊……”
經過幾人這麼一分析，秦霄看懂了廉頗的意圖：“就算我們知道他們在哪，但不知道每一處具體有多少人，就難以做出妥善的防備，必然會有漏洞可以被趙軍利用……”
“這廉頗！”商鞅感嘆道：“不愧是一代軍神，果然不好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