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玉安只知道楊超月未出道前當過廠妹，在各種各樣的工廠和小店裡打工。
但是他真不知道這妹妹還幹過主播。
見程玉安指著資料上一個主播發問，屬下解釋道：“這是我們今年新籤的一個主播，剛播沒兩個月。”
“她播什麼？遊戲？戶外還是歌舞表演？”
“都不是。她啥也不會！遊戲遊戲打得菜，唱歌跑調，跳舞又四肢不協調。現在整天就跟網友聊天，有興致了就尬唱兩句，尬跳兩段。要歸類的話，她算個段子手主播。”
“效果怎麼樣？”如果只是一般的主播，不會做成資料放在會上講。
“還別說，真有網友喜歡她這款，來咱們網站兩個月，人氣已經能進前二十了，運氣好，當天熱度能進前五前十。算個好苗子，已經有其他平臺的來挖人，但她暫時還沒意向要走。”
程玉安想了想，說：“問問她，願不願意簽到影視這邊來。”
“程董，您看上她哪裡了？”程玉安親自籤人，極其少見，眾人都驚訝，“她什麼都不會啊，去您那兒不是添亂嗎，總不能讓她在影視那邊給大家講段子吧。”
室內一片笑聲。
程玉安道：“你們還別笑話人家什麼都不會，我有感覺，這姑娘會火，而且會大火。”
“她唱歌跳舞都不靈，演戲就更不會了，您拿她怎麼辦。”
“你們別管我拿她怎麼辦，先去問問，願不願意到我這邊來。”程玉安笑道。
“還有啥不願意，多少人想進咱們影視部門。”
楊超月算是意外所得，眾人繼續開會。
而京城的北邊，懷柔，《小公主》劇組正在影視基地的攝影棚裡進行緊張的拍攝。
劇組工期很趕，不大願意接受採訪。
但因為女主角是劉一菲，攝影棚外每天都蹲著粉絲和記者。
想要劉一菲的人氣給影片帶來關注和曝光，就要接受因此帶來的困擾。
劇組休息間隙，劉一菲坐在自己那張紅色摺疊椅上看程玉安給自己發的女兒的影片，呵呵笑。
“一菲，有記者採訪。”助理告知她。
“這才拍幾條啊，先緊著劇組吧，晚上下了戲再採訪。”
“六公主的記者，《中國電影報道》的。”
“好吧。”六公主的面子還是要給的，劉一菲起身，裹了自己那件黑色長款羽絨服就出去了。
來的還是認識的記者，劉一菲叫他伍哥。
鏡頭從劉一菲出攝影棚就一直開著。
“昨天就來了。”伍哥先跟她寒暄兩句。
“辛苦辛苦。”劉一菲道。
“聽說你在這兒，我們馬不停蹄地就往這兒跑。”
劉一菲一邊走一邊笑道：“太假了，虛假客氣。”
伍記者這才提起工作：“先給我們錄個片頭打招呼吧。”
“好。”劉一菲接過話筒，站在攝影棚前，“三二一，開始。”她還自己給自己打板，“大家好，我是劉一菲，歡迎來到《小公主》劇組。”頓了兩秒，自己又喊，“卡。”
打過招呼後，兩人先在攝影棚外一邊走一邊聊，主要問的還是第一次拍文藝片的特別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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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劉一菲這幾天來都回答了無數遍，當下又把話對六公主的鏡頭說了一遍。
兩人走了一圈，回到攝影棚大門外，見劇組演員統籌站在門口，應該是在等她。
看來裡面有戲要拍了。
兩人站定在攝影棚外，劉一菲接著之前的話說：“說實話有點緊張，但是其實拍起來就還好，反正就那麼一哆嗦。哈哈哈哈。”
她和記者都笑了，劉一菲還側過身子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攝影棚門口。
伍記者笑完說道：“你這臉上是怎麼弄的？這個土粘的。”
劉一菲微微貓下腰，湊近鏡頭，手搭涼棚：“我看看。”
攝像大哥也真的把鏡頭給她拉近，讓她當鏡子用。
“能看見嗎？”伍記者問，“是粘了點土。”
其實劉一菲也沒大看清：“可能是。”說著還抬起自己的胳膊，“這邊還劃了剛才，不知道怎麼弄的。”
“哎，劃破了。”
“這個很正常。”說著劉一菲已經慢步往攝影棚方向走了。
“快處理一下。”
“好吧，那待會兒見。”
“再見。”
一段採訪這才結束。
伍記者今天的任務是跟拍《小公主》劇組，他一整天都會在這裡。
劉一菲進棚開工了，留伍記者自己在旁邊拍著。
伍記者晚上八點結束自己的工作和劉一菲告別：“我看你這兒一時半會兒結束不了啊。”
“是，還有兩場夜戲，趁今天晚上天氣好，趕緊拍了。”
“這麼晚了，程老師會來接你吧。”
“他在家帶孩子呢，待會兒我自己回去。”劉一菲笑道。
告別了記者，劉一菲又投入到夜戲的拍攝中。
一直到晚上11點多，劇組才收工。
“收工了，大家辛苦，早點休息。”章勐宣佈今天的戲份結束。
劉一菲這才坐車往家走。
到家已經過12點，女兒早就和她的娃娃一起睡著了。
程玉安還在書房工作。
劉一菲慢慢開啟書房的門，程玉安抬頭看：“回來了。”說著放下手裡的檔案，和劉一菲到外面去。
“怎麼還不睡？”劉一菲問。
“有點東西沒看完。”程玉安道，“沒吃吧？”
“嗯。”就算下午吃過，到現在也餓了。
“爐子上還溫著一鍋牛肉湯，我給你端來。”
“真是麻煩你了，還特地給我留著。”劉一菲突然感謝自己的丈夫。
程玉安笑道：“你想多了，這是你寶貝女兒吃不下剩的，便宜你了。”
劉一菲撲哧一笑，笑罵道：“你就是賤皮子，給你說好話都不知道兜著。”
程玉安一邊端著小砂鍋放在桌上的墊子上，一邊說：“咱不需要兜這種好話。”拿過碗給劉一菲盛了，“來，正好。”
劉一菲抿了一口：“澹了，鹽放少了。”
這鍋湯是女兒的，小孩兒不吃那麼鹹，可到了大人嘴裡就太澹了。
程玉安端過鹽盒給劉一菲加了鹽，劉一菲一邊喝湯一邊笑：“你看我幹嗎。”
“我發現你染這縷白頭發，還怪好看的。”這是戲中李微笑的造型，她因為生病，額前有一縷是白髮，她做保潔賺的錢要分一部分出來買藥治病，停了藥頭髮就會全部變白。
“很酷吧。”劉一菲笑道，“還大半鍋湯，我一個人喝不完，你陪我喝點。”
“我都吃過飯了。”
可劉一菲不管，拿過一個碗來，也給丈夫盛了一碗湯，兩人就這樣相對坐著，慢慢說著話，慢慢喝著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