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會散去,李長源迎著眾人豔羨的目光,跟著萱兒進入了她的閨房。

“妾身看公子眼生的緊,莫不是公子不是京城本地人?”

萱兒一邊將李長源迎到桌邊坐下,一邊柔聲如蜜的問道。

“我來自西湖。”李長源微微一笑。

“西湖?”萱兒的眼中隱晦的閃過一絲精光,“看公子這身打扮,公子可是來自西湖藏劍山莊?哦對了,還不知道公子如何稱呼?”

“額。”李長源腦中靈光一閃,開口道:“藏劍,葉瀾。”

“原來是藏劍山莊的葉公子。”萱兒恍然一笑,“久聞西湖藏劍山莊武學驚天,在鑄兵一道更是天下第一,卻是沒想到藏劍的公子居然也是文採斐然,真是讓萱兒大開眼界。”

其實藏劍鑄兵之術並非第一,至少還有個齊名的霸刀山莊,她這麼說,只是投其所好的奉承之語罷了。

李長源笑著擺了擺手:“誒,過獎過獎,些許虛名罷了。”

見李長源喜笑顏開,萱兒決定再接再厲。

“公子文會之中一展才華,想必消耗了不少心神。妾身為您準備了些許茶水點心,還請公子稍等片刻。”

稍等片刻!

看我馬上就給你下點好藥,讓你不知不覺中昏睡過去。

還想上老孃的船?門都沒有!

億點點特製的薰香點燃。

淡淡的香氣漸漸飄蕩在房間內。

這是一種用來放鬆神經的藥物,嚴格來說並不算毒藥,只要劑量恰當,非但不會損害人的精神,反而有助於放鬆心情。

這種藥物並不罕見,就是有點昂貴。

也就只有教坊司這種背靠皇帝又財大氣粗的青樓才會常備,能夠緩解姑娘們的壓力不說,還能讓男人們放鬆警惕,在不知不覺中被教坊司的姑娘套走了心中的秘密。

果然,李長源臉上的戒備淡去了許多。

見此,萱兒心中松了口氣的同時,整個人也彷彿輕鬆了許多。

她轉過身去,準備沏一壺具有特殊效果的茶,渾然沒注意到她背過身的一剎那,李長源臉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沒一會兒,萱兒將茶杯端上了小桌。

“公子,請喝茶。”

“嗯....”

李長源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然後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隨即不動神色的將茶杯放下。

受到呂祖和於睿的影響,他對茶道也頗有研究。

再加上修行劍道所帶來的敏銳感知,他在喝了第一口的時候便察覺到這茬不行。

茶葉茶水一般,

煮茶的手藝也一般。

更關鍵的是,沒有心意!

這位媚若妖姬的花魁姑娘,嘴上說著因為文采對他傾心,但在煮茶斟茶時卻沒有投入絲毫的心意,就彷彿為了完成任務一般的敷衍了事,以致於他喝起來彷彿是在喝白開水,沒有味道.....

不,也不能說完全沒有味道。

準確的說,是有那麼一種頹廢疲憊的感覺,

也有一種對未來感到迷茫的味道。

這花魁表面上言笑晏晏,似乎對現在的生活十分滿意,只怕心裡卻覺得很苦很累,看不到未來吧?

只是不知,是為她身為青樓女子的風塵宿命感到命苦,還是其他什麼原因。

念及於此,李長源忽然有點想當場抄一首白居易的《琵琶行》,來表達現代穿越者對古代小姐悲慘命運的哀嘆——反正現在離白居易出生都還有二三十年,根本不怕抄襲一事敗露。

只是在青樓留下《琵琶行》的性質,就有點像在一家九九六公司大聲宣讀《人民憲章》,或者在一家資本工廠播放電影《覺醒年代》,保準會被人轟出去的。

但是有點手癢啊!

要不然,抄抄白居易的弟弟白行簡?

那篇下流直白、銀當無邊卻又文采驚絕的《天地陰陽交歡大樂賦》,放在青樓裡肯定不會違和,甚至,說不定還能被奉為經典,成為傳世名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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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仔細想想,還是覺得不妥。

這要是以後不小心暴露了身份,讓人得知寫這大樂賦的是純陽第七子,那他的一世英名可就毀於一旦了。

此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理由就是,這丫頭居然給他下藥!

雖然只是一種致幻致睡的迷藥,不會上癮,也不會給人帶來實質性傷害,更因為不知道他是一位宗師高手,藥的劑量放少了,對他根本不起作用,但下藥了就是下藥了,想讓他堂堂純陽第七子為給自己下藥的風塵女子抄一個傳世名篇,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不過,他倒是可以將計就計,看看這個女人究竟想要做什麼。

更甚至,看看能不能藉此機會,探究到她的些許秘密。

於是,小小的房間中,一男一女明面上笑意盈盈,說著一些風花雪月或者詩詞歌賦方面的話題,暗地裡卻各懷鬼胎,想方設法的想從對方嘴裡套取一些秘密。

幾番試探過後,萱兒突然明悟過來。

眼前這個人有問題!

他絕對知道了些什麼,不然絕不會明裡暗裡的反套路自己。

更何況,按照自己下藥的劑量,就是一流高手也該睡了,但這人卻跟沒事兒人一樣。

要麼,就是這人早有戒備,及時運功將茶水逼出了體內,要麼,就是這人實力在一流之上,根本不受藥力影響。

但不論是哪種,對自己來說都不是什麼好消息。

不過,這反而激起了她的好勝心和好奇心。

對方顯然謊報身份,而且實力極為不俗,如果自己能探查到此人的真實身份,甚至套取到他的一些秘密,那絕對是大功一件。

想到這,萱兒更加賣力了。

兩人默契的沒有提春宵一刻之事,到這種時候,雙方都差不多明白對方是絕對不能主動去碰的,不然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著了道了。

只可惜,

一個是經驗豐富。

一個是有備而來。

雙方說的口水都幹了,話題繞過詩詞歌賦,經史子集,三教九流,陽春白雪,下里巴人,可都沒能找到機會從對方嘴裡探聽到一些有用的訊息。

現在,雙方開始在討論生活經驗。

比如,紅樓的胭脂最好。

比如,萬福堂的小籠包是長安一絕,就是許多王公大臣也會專門派人前去購買,只是不適合晚上吃。

再比如,鯽魚的十四種吃法等等。

漸漸地,這兩個逼開始聊得投機起來了。

就這麼聊著聊著,居然都忘記了各自心中的目的,忘了去探究對方的秘密,真的就好像是失散多年的老友再次重逢後,滔滔不絕的和對方分享自己的經歷一般。

說起自己感興趣的話題,萱兒那叫一個眉飛色舞,甚至還十分不文雅的翹起了二郎腿,繡鞋半褪,掛在晶瑩的腳指頭上,一晃一晃的。

現在這姿勢看著就一摳腳女流氓,女神範兒徹底崩毀!

前世有人說有些女神暗地裡其實跟普通女生沒有兩樣,也喜歡各種不太文雅的姿勢,原本李長源還不信,但現在看著萱兒這幅模樣,他信了。

不過,順著萱兒的動作,李長源的目光也被她那只好似在牛奶中洗過的腳,給吸引了過去。

心頭默默猜測,手感會不會跟溫玉一樣?

別誤會,雖然他沒有跟這背景神秘的花魁有共度良宵的想法,但他怎麼說也是個正常男人(lsp),被萱兒這樣容貌身材氣質都極佳的女子吸引目光,也實屬正常。

察覺到李長源的目光,萱兒突然感到一陣害羞,連忙坐正了身子,並將自己的小腳穿回了鞋裡。

同時,她下意識的想到,自己這麼狂放不羈,會不會被對方討厭?

可這個念頭剛剛升起,她瞬間反應了過來,恨不得給自己一耳光。

我特喵的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是不是自己一天到晚都吃素,並且一天到晚看教坊司的姐妹們在吃肉,思春了?

不行不行!

這個男人有點難對付!

而且有著很大的問題!

那什麼藏劍山莊葉瀾絕對是個假身份,自己在套出對方的真實身份之前,可千萬不能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萱兒姑娘,你沒事吧?”

見萱兒的神色突然變換不定,李長源溫和的出聲問道。

這溫和的聲音讓萱兒越發的苦惱,甚至有些芳心亂撞。

這一刻,她知道自己的套話戰術徹底宣告失敗了。

既然溫和的手段行不通了,那如今之計,便只有採取特殊手段了。

萱兒輕聲嘆息,隨即下定了決心,隱藏在桌面下的雙手不斷地掐動著法訣。

很快,無形的波動干擾了李長源的思緒。

通明的劍心之中,突然出現了一絲微不可查的漣漪,但立馬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耳邊傳來少女的柔媚嘆息,語氣與之前大為不同。

“公子,你困了~~~”

李長源心中一陣好笑,這是軟的不行,來硬的了啊,開始用特殊手段欺負人了?

要不是他劍心通明,心智格外堅定,外界影響很難侵入他的腦海,換做一般的宗師,怕也要著了這女人的道了。

不過,他現在倒是想知道,這女人催眠他,到底想要幹嘛。

因此,他將計就計,靠在椅子上,緩緩閉上了眼眸。

(別問大唐哪來的椅子,問就是劍網三牛逼!)

見此,萱兒開始在他耳邊低聲呢喃,好似情人之間的耳鬢廝磨:“睡吧,睡吧,這裡是你的家,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你他嗎才家住青樓!

貧道我是正經道士!

李長源忍住罵人的衝動,控制著自己臉上的表情漸漸變得平靜,彷彿真的睡著了一般。

“呼~”

萱兒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順便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雖然搞定了,但她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

是自己的錯覺嗎?

但現在顧不得那麼多了。

惑心術運轉到極致,她要讓對方吐露出隱瞞下來的真實身份,看能不能藉此獲得更多的不為人知的情報。

首先....

額,首先從名字開始。

聊了這麼久,她總覺得對方所謂的葉瀾是個假名字。

如今這麼好的機會,當然不能錯過。

“公子,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李淮,字長源。”

純陽第七子?

呂祖親傳?

少女雙手猛地一哆嗦,彷彿患上了雞爪瘋。

驚慌失措了片刻,少女很快就回過神來。

冷靜下來!

此李淮非彼李淮!

純陽宮的那位會來這裡逛窯子?

是跟他曖昧不清的七秀之一的琴秀和萬花大師姐不香了,還是這教坊司來了她不知道的絕世美人?

怎麼想都不可能!

而且,如果真的是玄虛子親至,只怕是在自己動小手段的第一時間,便是無上劍氣臨頭殺來,哪裡還能活到現在。

這位可是一流之境便能力戰老牌宗師康雪燭,後又臨陣突破並且一劍重傷五毒教老牌宗師瑪索的超級高手。

她自己什麼水平沒點逼數?

別說什麼劍氣縱橫了,就是一道目光落在她身上,她這種不怎麼擅長戰鬥的一流渣渣也遭受不住啊。

怎麼想都只能是重名、

抱著這一絲僥倖,萱兒小心翼翼的問道:

“你來自哪個門派?”

“無門無派。”

果然。

萱兒下意識的松了口氣。

果然只是重名,自己還真是有些自己嚇自己了。

就在她打算問起其他問題之時,耳邊突然傳來一陣帶有特殊規律的敲門聲。

萱兒神色驟斂,臉色冰冷的將門外之人引來。

“何事?”萱兒一臉淡漠的問道。

來人一臉猶豫的看了眼“昏迷”的李長源,欲言又止。

看出了來人的猶豫,萱兒淡然開口:“他已被我用惑心術控住,無需擔心。”

來人點了點頭,當即躬身行禮,道:“啟稟大小姐,幽天君大人傳令說純陽第七子玄虛子明日或將入宮面聖,講述其對異人的瞭解,讓您派人打聽玄虛子所述言論。”

璇兒臉色一寒,冷聲道:“玄虛子明日就要入宮,為何現在才告知於我?這讓我如何安排?”

“這...屬下失職,請大小姐降罪。”來人當即低下頭顱,單膝跪地。

“哼,下不為例。回去告訴父親,此事我早已知曉並作出安排,若真等你們帶來訊息,我隱元會早就被人所取代了。”

“滾!”

“是。”黑衣人應了一聲,連忙退了出去。

走時,還不忘將門給帶上。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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