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換了一間民房——

“這裡很安全。”

“是一個商人的產業,商人忙於事業,已經居家搬到了馬恩港,之前遭遇了海嘯,不幸全家死亡——這裡被一位遠方親戚繼承。”

“那位遠方親戚?”

“正在趕來的路上。”

斯基芬斯.斯坦貝克點燃了壁爐後,端著熱牛奶解釋著。

不過,歌德的目光卻在熱牛奶上。

斯坦貝克家族的繼承人眉頭微蹙,有點不情願,但最終還是給歌德端出了一杯熱牛奶。

“加糖。”

歌德馬上說道。

呼!

斯坦貝克家族的繼承人深呼吸了一下,又變出了一點糖,加入其中。

他不喜歡分享食物。

可如果是歌德的話。

他咬咬牙,也行。

誰讓是自己弟弟吶?

斯基芬斯.斯坦貝克儘可能的催眠自己。

將牛奶遞給歌德後,斯基芬斯.斯坦貝克將一枚戒指放在了桌上。

【公平的真實之眼】!

歌德掃了一眼,確認了這件道具資訊。

然後,故作疑惑地看著斯基芬斯.斯坦貝克。

對方則是又掏出了一件道具。

【掠奪者的天秤:斯坦貝克家族的先祖中,最出名的是‘膽小鬼’格蘭特.斯坦貝克,因為在六百六十六年前,他被一個小丑嚇死了,所有族人都認為這是不可思議的,將其當做了家族的恥辱,但是到了二百三十三年前,格蘭多.斯坦貝克發現了先祖的秘密:格蘭特.斯坦貝克是曾經被稱之為‘掠奪者’的大盜,不是盜取他人的財物,而是盜取他人的能力——而這就是他本身的能力!】

【效果:1,盜取;2,滿足】

【盜取:當你擊敗、殺死對方時,可以盜取對方的力量、能力,但是絕對不可能獲得對方的記憶、秘密,且無法超過你應有的上限】

【滿足:你的能力無比的貪婪,獲得了一分力量,一份能力,你就應當捨棄自身的一分力量,一份能力來滿足它,當你無法滿足時,你將以壽命做為支撐點。】

(標註1:‘掠奪者的天秤’是格蘭特.斯坦貝克所覺醒的當世唯一能力,只有斯坦貝克家族後人才有可能覺醒這樣的能力,但覺醒率幾乎忽略不計)

(標註2:‘掠奪者的天秤’是斯坦貝克家族後人才能夠使用的道具。)

(標註3:這是一件能力具現化的道具,無法帶入秘境)

(標註4:當自身壽命不足時,將會迎來死亡,且持有、覺醒‘掠奪者的天秤’者,將無法準確預知自身壽命)

……

這是一個手鐲。

看起來黑乎乎的,十分不起眼。

既沒有什麼特殊的花紋,更沒有明顯的標識。

但是道具的能力卻讓歌德倒吸了口涼氣。

竟然還有這種‘能力’?

似乎是看出了歌德的震驚。

斯基芬斯.斯坦貝克輕聲解釋著。

“術士的力量很特殊,在‘黃金年代’他們被稱之為神與惡魔的後裔,而到了‘白銀年代’時,大量的通婚、混血,更是讓術士的力量變得無法預料。”

“至於‘青銅時代’?”

“有些術士的力量,甚至可以追逐先祖。”

“當然!”

“‘黑鐵時代’結束了這一切。”

斯基芬斯.斯坦貝克說著,用嘴比劃了一個口型,是——

女巫!

歌德心底一凜。

又是女巫。

“你是不是再想,又是她們?”

“我可沒有讀心術,雖然我很想要,但是真的沒有。”

“我之所以知道,是因為,在當初我知道這個秘密的時候,和你一樣的想法。”

斯基芬斯.斯坦貝克說著將【掠奪者的天秤】放到了歌德的手中。

黑乎乎的手鐲上,異彩閃現。

卻是一閃即逝。

但這,足夠了。

歌德擁有‘幸運血脈’的事實再次被證實。

當然了,還有‘不幸’‘詛咒’和‘瘋狂’。

“你就是要告知我這些?”

歌德看著手中的【掠奪者的天秤】,雙眼微微眯起。

斯基芬斯.斯坦貝克先是拿出【公平的真實之眼】,證明自己並不會窺視。

又用【掠奪者的天秤】來再次證實他的身份血脈。

一些顯而易見的答桉,開始出現在歌德的心底。

他又看了一次【掠奪者的天秤】,將其還給了斯基芬斯.斯坦貝克。

後者看出了歌德的不捨。

立刻笑了起來。

“沒關係的。”

“等我死了,這些都將是你的。”

“而我想要告知你的自然不單單是這些——我只是發現你好奇我的‘道路’,所以,我才覺得應該告訴你【掠奪者的天秤】這件道具的存在。”

“而關於她們?”

“她們是‘神話時代’的殘餘,以一些手段來維持著自己的統治。”

“曾經的莫德烏斯,就是其中之一。”

“不過,她們大意了。”

“讓莫德烏斯發現了端倪,造成了反抗。”

“以至於整個世界都差點毀滅。”

“也讓她們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斯基芬斯.斯坦貝克輕聲說著,將【掠奪者的天秤】戴在了手腕上,以衣袖做為遮掩——很隨意的那種模樣,而這副模樣,則讓歌德想到了每一次與對方見面時,對方都帶著【掠奪者的天秤】,但是他卻每一次都忽視了這件道具。

某種能力?

還是道具?

“是能力。”

“源自【掠奪者的天秤】——它的好用,遠超歌德你的想象,不勞而獲的感覺實在是太棒了,以至於壽命我都願意付出。”

“可人終究是有著極限的。”

“我的壽命,已經要到終點了。”

“這一點你不用懷疑。”

“雖然【掠奪者的天秤】有著限制,但我也有著大致估算。”

斯基芬斯.斯坦貝克說著這樣的話語,聳了聳肩。

“所以,這就是你對我好的原因?”

“想要讓我延續‘斯坦貝克家族’!”

歌德問道。

“當然!”

“如果是十年前我遇到你的話,我一定會殺了你——因為,你的頑皮,在我看來就是不學無術,沒有資格繼承家族。”

“事實上,我也是這麼做的。”

“當初在路斯特的時候,我看到了你的不堪,所以,你在正常的情況下,會死。”

“但你活了。”

“而且,你的表現,讓我感到滿意。”

“因此,我認為你可以在我死後繼承‘斯坦貝克家族’。”

斯基芬斯.斯坦貝克沒有隱瞞。

他抿了一口熱牛奶,繼續說道。

“我原本準備了一些後手,可以讓‘斯坦貝克家族’更好的延續下去,但是這些後手都有一些弊端,遠不如你來。”

“大約是在第二次見面的時候,我就有了這樣的想法。”

“可惜的是,事情發生的太快了。”

“你繼承了莫德烏斯的‘遺產’……不要否認,你的實力變化早已說明了一切,而且,我樂意見到你越來越強大。”

“你越是強大,就越是安全。”

“畢竟,你的血脈早就決定了你會被盯著。”

盯著!

當斯基芬斯.斯坦貝克說出這個詞的時候,歌德就明白對方知道的,比他想象中還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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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對方說得是否是實話?

歌德無法證實。

也許大部分都是真的,只有少部分是假的。

例如:命不久矣。

最讓人頭疼的假話是九假一真。

因為,可笑且無奈。

最讓人恐懼的假話就是九真一假。

因為,真的和真的一樣。

而當你有了【掠奪者的天秤】這種道具後,該如何編造一個假話呢?

自然是命不久矣了。

我多次使用了【掠奪者的天秤】,已經命不久矣了,這是合情合理的。

可是,歌德是有著【長生種】天賦的。

雖然是‘瘋王’機緣巧合做出來的,但是誰又能夠保證‘斯坦貝克家族’沒有呢?

如果有的話,【掠奪者的天秤】所帶來的壽命危機就不存在了。

所以,哪怕是歌德真的看到了【掠奪者的天秤】各種介紹,也不會讓人先入為主。

更何況,就算沒有。

斯基芬斯.斯坦貝克也可以挖坑。

最簡單的就是,只是偶爾,甚至只是在處理‘酒保’代理人的時候使用過一次,以此來獲得他的信任。

這種做法,更是有效簡單。

而斯基芬斯.斯坦貝克想做什麼?

歌德不知道。

所以,他明智地選擇了保持沉默,只是靜靜地聽著。

初次見面時,斯基芬斯.斯坦貝克給他的印象太過深刻了。

哪怕現在,都是記憶猶新。

以至於,歌德根本無法相信對方。

斯基芬斯.斯坦貝克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他現在,依舊是一副好兄長的樣子。

“她們和莫德烏斯一戰贏了。”

“可是卻是慘勝。”

“甚至,讓第三方漁翁得利——嗯,就是你想的那樣,是‘他們’,不過不是這一代的‘他們’,而是初代。”

“那些傢伙,在勝利的時候,已經自稱為‘神’了。”

“可惜……”

“‘他們’低估了莫德烏斯的瘋狂。”

“十七個自稱為‘神’的傢伙,最終成為了‘瘋王’的祭品。”

“只留下三個代理人,‘垂釣者’、‘領主’、‘女士’繼承了一點遺產。”

“而在那個時候,‘黑鐵年代’結束了。”

斯基芬斯.斯坦貝克講述著常人不知道的秘密。

可是歌德的眉頭卻是皺了起來。

他總覺得有些怪異。

不是斯基芬斯.斯坦貝克的謊言。

更不是有關‘垂釣者’、‘領主’、‘女士’。

只是‘年代’這樣的稱呼,總讓他感覺很久遠。

斯基芬斯.斯坦貝克摸出了一粒牛軋糖,立刻,歌德的目光就投了過來,這位斯坦貝克家族的繼承人抿了抿嘴,咬著牙,帶著心疼將這粒牛軋糖交給了歌德。

自己又摸出了一粒。

就要放入嘴中時,斯基芬斯.斯坦貝克只是咬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完了再吃。

最近會很忙。

沒時間做糖了。

斯基芬斯.斯坦貝克嘆息著。

“你以為的世界是什麼樣的?”

“你以為你看到的世界就是真實的嗎?”

“你以為你所知道的東西就是真實的嗎?”

斯基芬斯.斯坦貝克突然開口道。

不同於剛剛的溫文爾雅。

嚼著牛軋糖的斯基芬斯.斯坦貝克眼中浮現著一抹瘋狂,他的聲音開始拔高:“我們所在的世界不過是被打碎之後的‘重建’罷了。”

“從時間長河中,拽過來一個投影,混合著‘河底的泥沙’固定在了這裡,出現了我們現在的‘世界’。”

“不然你以為她們為什麼會慘勝?”

“不然你以為‘瘋王’為什麼被稱之為‘瘋王’?”

“不然你以為初代的‘他們’為什麼敢自稱為‘神’?”

斯基芬斯.斯坦貝克的聲音此刻已經歇斯底里,逐漸變得低沉且喃喃自語。

“不知道!”

“你們什麼都不知道!”

“知道的人,卻又裝聾作啞——可為什麼我卻不能?我也想要裝聾作啞啊?為什麼不能?”

“該死的!”

“我為什麼要承受這些。”

斯基芬斯.斯坦貝克呢喃著。

歌德看著對方的目光變得怪異了。

精神病?

有點像。

但不完整!

具體哪裡不完整,歌德又說不上來,但是對於斯基芬斯.斯坦貝克的警惕,歌德卻是再次拔高到了一個新的程度。

精神病可怕。

更可怕的是,這個精神病還擁有力量。

“我親愛的弟弟,你永遠不會理解我看到‘真相’那一刻的恐慌。”

“我的大腦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我的內心卻告訴我,這就是真的。”

“呵呵。”

“所以,我準備掙扎一下。”

說著這樣的話語,斯基芬斯.斯坦貝克站了起來,他指了指房屋中的臥室,道:“好了,兄弟深夜談話,到此結束。”

“我需要去做一點事兒。”

“大約明早七點回來。”

“放心吧,我不會有事。”

“我只是讓喬治的表演更加的完美一點——他活著的時候,總是自以為是,可還有點小聰明,但是使用了‘血肉秘術’後,他卻變得有些不太聰明了。”

“沒有我幫忙的話,他大概得死。”

說完,斯基芬斯.斯坦貝克離開了房屋。

留在房屋中的歌德,往壁爐中加入了更多的木柴。

火焰一下子就燃燒起來。

他盯著跳動的火焰,陷入了思考。

世界都是假的?

嘶。

歌德眯起雙眼,目光閃爍。

他不是被嚇到了。

而是有了更多的想法。

假如!

假如這一切都是如同斯基芬斯.斯坦貝克所說的那樣,那情況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糟糕!

他必須要再多做準備了。

同時,一個略帶瘋狂的想法冒了出來。

歌德身體開始興奮。

因為瘋狂而興奮。

下一刻,他咬著牙將這一絲興奮壓制,將這瘋狂的想法暗藏,他利用【慾望之獸】來讓自己冷靜下來。

“呼!”

“雖然明知道她們很在乎這個世界,但是我用毀滅世界的方式來削弱她們的話……有些做不到啊!”

歌德嘆息著。

他靠在壁爐的椅子前,越是冷靜,他越覺得這個方式可行。

女巫們曾為了‘救’這個世界,不惜消耗,利用‘時間長河’的投影、泥沙。

那麼,發生了類似的事情,女巫們就會再‘救’一次。

這會有效削弱女巫們的力量。

對他來說,就是最好的。

可知道是知道,歌德卻是做不出來。

但……

他做不出來。

別人呢?

例如:斯基芬斯.斯坦貝克!

頓時,歌德心底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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