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橘子（下）
小鎮背靠極北之地，這裡幾乎一年四季都在下雪，除了一片白茫茫的落雪，根本見不到其他的景色。
鎮裡的建築和地面都覆蓋了一層薄薄的積雪，若不是有著煙火氣息，從上往下看，根本發現不了這裡還有個鎮子。
徐瀾清走在小鎮的街上，天已經黑了，但街上還算是熱鬧，燈火通明，不少的人在兩邊進進出出。
大多數都是魂師，有些是和他一樣，來這邊獲取魂環的。
至於另一些，做著異想天開的美夢，跑去極北之地探險，想著自己走在路上突然掉進雪谷，裡面都是天材地寶，還有著傳說中的魂骨，從此一飛沖天。
當然，能帶回來的只有一捧白雪了，可能還是骨灰。
一抹金光閃過天邊，下一刻，幾乎所有人都轉過了頭，看著天邊那散發著金色光芒的太陽，驅散了寒冷，刺眼而溫暖。
“那是什麼？”
徐瀾清徵徵地問道。
“應該是有強大的魂師在戰鬥。”
鏡紅塵和鄭戰的臉上有著凝重之色，那股威勢，相隔這麼遠，仍舊給他們一種心悸的感覺，很難想象，那個人是何等的強大。
“殿下，老夫已經讓人去檢視了，無需擔心。”腦海裡是葉雨霖傳音入耳的聲音。
也是，這些事情離他太遠了，還是先關心一下自己的處境吧。
明天就要獲取魂環了，也不知道自己會得到什麼樣的魂技，還有那群一直陰魂不散的邪魂師，真讓人不爽。
腦子裡想著雜七雜八的事情，失神地走在回酒店的路上。
突然，徐瀾清視線邊緣掠過一個店鋪，他心下一動，腳步一轉，走了過去。
橘子烤肉。
店的名字叫這個，嗯，他只是有些好奇烤肉店為什麼要叫橘子。
鏡紅塵和鄭戰略顯疑惑的跟在後面，殿下不是剛吃飽了嗎，怎麼又去烤肉店。
店裡生意顯然不錯，坐滿了大半，只是看一遍下來，男的佔了大多數，但當他看見在店裡烤著肉的人時，瞬間瞭然。
細緻烏黑的長髮披於雙肩之上，潔白的鵝蛋臉略顯柔美，讓人心生喜愛憐惜之情，確實是一頂一的美女。
身穿圍裙的中年美婦不斷翻動著手中的烤肉，烤肉滋滋發出聲響，一滴滴熱油順著飽滿的肉的紋路慢慢滑下，散發出濃濃的香味，令人沉醉。
在她旁邊還有一個八、九歲左右的小女孩在幫忙，肉一被考好，她就端著送給客人。
在服務員那隨意點了幾份烤肉後，徐瀾清找了個人少的地方坐下。
“五環魂王，在這小地方也算是高手了。”鏡紅塵撇了一眼，隨口說道。
難怪這裡的人看著都挺老實的，原來是打不過。
徐瀾清有些奇怪，一個魂王在這開什麼烤肉店啊，隨便做點什麼不比這個賺錢多了。
不過這也沒啥，人各有志，說不定人家就喜歡這樣呢。
烤肉很快就好了，送過來的還是那個小女孩，這個店裡除了一個服務員，就只有美婦和她，也不見她父親。
“你好，你的烤肉好了。”
清脆悅耳如銀鈴般的聲音從她口中說出。
“嗯，謝謝。”
徐瀾清點頭，他看著粉雕玉琢的女孩，內心忍不住感嘆，真的可愛。
白膩的肌膚粉嫩水潤，彷彿輕輕一捏就能掐出水來，一雙大眼睛清澈純潔，微微挺翹的小鼻子，還有兩片紅紅的小嘴唇，一切都是恰到好處。
女孩轉身，如墨秀髮綁成馬尾垂在腦後一晃一晃的。
徐瀾清收回視線，拿起眼前的烤肉嘗了一口。
烤肉入口即化，爆炸的美感在口中蔓延，雖然用的食材是普通的肉類，和皇宮裡的山珍海味想比各有特色。
“嚐嚐，很好吃啊。”
徐瀾清感覺剛才吃飽的肚子又有點餓了。
鏡紅塵和鄭戰各自吃了一口，也不禁點了點頭。
……
夜深人靜。
店裡的客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
徐瀾清看著正在收拾的女孩，忍不住問道：“我看你們店裡挺忙的，怎麼沒多招幾個人？”
女孩笑著回話，很是開朗：“過幾天店鋪就關門了，不用招了。”
“哦，為什麼？”
“媽媽說要帶我去明都最好的魂師學院上學，我現在可是二環大魂師了。”
女孩揚了揚頭，倒是毫不避諱，什麼話都往外說。
可能是第一次看見徐瀾清這樣衣著華貴外貌英俊還有禮貌的富家少爺，有些好感，畢竟人都是喜歡美好的事物。
徐瀾清看著女孩眼底有著幾分留戀：“捨不得這裡嗎？”
“當然了，這是爸爸留下來的店，爸爸被戰爭奪走了，只留下這個店了……”
女孩靈動的大眼睛此時卻變得黯淡，眼眶微紅，可愛的小鼻子微微抽動著，嘴唇抿起。
看著女孩難受的樣子，徐瀾清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氛圍一下子冷清了下來。
“抱歉……”
僅僅過了一會兒，女孩就恢復如初，臉上重新揚起活潑可愛的笑臉，彷彿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
“好了，我還要收拾東西呢，和你說話都快忘了。”
徐瀾清笑了笑，終於問道：“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叫徐瀾清，你叫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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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橘子，和店鋪的名字一樣哦。”女孩靈動的大眼睛眨了眨。
“好巧，我最喜歡吃的就是橘子了。”沒想到還真是，徐瀾清眼神晃了一下，下意識開口道。
“哼。”
橘子嘴角撅起，不再理他，拿著餐盤轉頭走了。
失笑地搖了搖頭，徐瀾清也離開了店鋪。
鄭戰站在原地，眼神有些迷惑，他總感覺哪裡不對勁。
至於鏡紅塵，他伸手磨挲著下巴，好像發現了什麼……
轉頭看了眼鄭戰這個幾十年的單身狗，聳肩道：“走吧，別想了，想你也想不通。”
鄭戰撓了撓頭，莫名其妙。
另一邊。
橘子走進廚房，放下手中的餐盤，心情難免的低迷。
“怎麼了，寶貝女兒，誰惹你不高興了，娘去收拾他！”美婦柳眉一挑，眼神凌厲如刀劍。
“沒有，我只是剛剛想起爸爸了。”橘子長長的睫毛顫動，聲音糯糯軟軟。
美婦氣勢一滯，伸手抱過橘子，安慰道：“開心點，你也希望他會看到一個快快樂樂的橘子吧。”
“嗯。”懷裡響起橘子沉悶的聲音。
“橘子真乖。”
美婦心裡一嘆，離開也好，每次看見橘子傷心難過，她也心疼。
……
簡潔白色的房間內。
橘子躺在床上，她手上拿著一張中年男人的畫像，眼睛呆呆地看著，像一個精緻的洋娃娃。
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掉落，劃過嘴角，她舔了舔，又鹹又苦，心情更不好了。
不知怎的，她又想起之前那個好看的小男孩。
也不知道今天為什麼和他說了這麼多，因為他長得好看？
呸，她才不是以貌取人的人。
煩躁地搖頭，心裡更煩了。
“啊啊啊！”
“小屁孩，喜歡吃橘子是吧，下次碰見我就拿橘子砸你，塞你嘴裡，讓你吃個夠！”
光芒一閃，她的手上就出現了一個橘紅色，鮮豔飽滿的橘子，用力一甩，直接砸在裡邊的牆上，牆上頓時出現了一個橘紅色的橘子印子。
發洩了一下，想象著小男孩被她用橘子砸的場景，嘴角忍不住勾起笑容，心情好受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