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車船店腳牙
再入內城。
方言倒是面不改色。
跟在旁邊的兩小兒，已然一臉震驚的張大嘴巴，口中發出‘哇哦’的聲音，久久未能回神。
“劍型建築，乃丹符器陣的平價販賣區。”
“巨獸建築，乃大型器物販賣區。咱們進城路上，在郊外所見的機關獸，應該就是出自於此，名為‘神耕機’。”
“至於那書頁建築……則是丹符器陣，仙家之物的高階精品店鋪。”
“咱們暫時不用看那裡，為父都已經看過，裡面的東西甚是昂貴，不是我們所能夠染指的。”
方言將周圍建築裡的店鋪，如數家珍般的講解一遍後，笑了笑道：“咱們先回宅院，我再帶你們去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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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老爹！”
兩小兒在震驚之餘，如走馬觀花般，不時朝兩邊店鋪張望。
“這門檻真高！”
方大河也如方言初入內城時，口中發出感慨。
“那是自然，那店內販賣的都是仙家之物，身上若無錢財，恐怕進門都要抖三抖。”
方言一聽這話就笑了。
隨後不做停留，帶著兩小兒沿內城大道直走一段路，再拐入一條巷子，又步行三兩分鍾，很快便抵達昨日所買的兩進宅院。
甫一入內，庭院裡一片混亂。
只見周圍的花花草草，都被人踩爛不少，原本放置在庭院裡的許多物件，也好似被人連夜搬走。
“這……”
兩小兒眼看周圍各種慘狀，雖然欣喜於住進大宅院，但也忍不住眉頭緊皺。
“進屋看看！”
方言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心道：“於老先生如此惜花之人，斷然不會如此踩踏花叢，擾亂庭院。”
“也就只有昨天的中介周全……恐怕等到老先生搬走後，還派人過來搬空了老先生所棄留在這裡的，稍有價值的物件吧！”
一念及此。
雖然他並不在意這些被人使用過多年的二手老物件，心裡也不由湧現出一抹惱火。
怪不得前世今生，都有一句話流傳不息。
車船店腳牙，無罪也該殺！
雖然那周全罪不至死，但如此毫無下限的舉動，也確實讓人難以對中介生出絲毫好感。
等到將宅院裡裡外外全部檢查一遍後。
果然。
什麼值錢的東西都被搬走了…
“爹，咱們接下來做什麼？”
方大山暗暗打量兩邊廂房，心裡尋思著自己今晚要住在哪裡。
“既然有那什麼叫老牛的老頭幫我們打掃庭院，便讓他忙活吧！你們跟我去一個地方，找一個人。”
方言將手中的行禮放在一處，妥善放好後，回頭道：“注意身上的貴重之物，主要是新衣，不要讓人偷摸去，等放好後，咱們再出發！”
“好！”
兩小兒連點頭應是。
片刻後，三人復又從宅院走出，一路順著內城大街，來到相距不遠的離火交易所。
此時此刻。
無論是方言，還是兩小兒，都已換上綢緞錦衣，跟城裡居民除了膚色上的差別，基本沒什麼兩樣。
即使兩小兒的臉上仍殘留著幾分不安，但在老爹面色鎮定，乃至刻意顯得古板嚴肅之下，倒也沒人回以奇怪的眼神，亦或議論打量。
甫一步入交易所，方言便毫不猶豫的奔向十一號櫃檯，立時便看到一個身材偏矮、偏瘦的男子坐在上面，正是周全本人。
“咦？”
周全感覺有一道莫名的眼神在背後打量自己。
回頭一看，卻是方言。
他心中頓時一驚，心道：此人怎麼來了？難道是為了追究自己昨晚幹的好事兒？
念及於此，周全的臉上並不顯絲毫驚慌，反而露出一副職業化的熱切笑容，連起身迎道：“方先生，沒想到時隔一日，咱們又見面了！”
心底卻道：你若敢找我麻煩，說不得就要跟你計較一番！
你一初入內城的田間富農，即使在鄉野有些勢力，但在城中，你就是條蟲！我既出生於城中，自然比你人脈更加廣泛！
“呵呵，周先生面色紅潤，顯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昨夜睡得可好？”
方言面色平靜的盯著他，雖然語氣十分平淡，但話中卻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深意。
“還行，還行！”
周全聞言一愣，接著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不知方先生今來交易所，可有何計較？”
“我今日找你，有一事相求！”
方言懶得跟他多說廢話，或者打什麼機鋒。
若不是看在他辦事還算快捷的份上，此時也根本不可能釋懷他昨日擾亂宅院的所作所為。
但很可惜，目前除了他以外，暫時還沒有人能夠幫到自己。
所以方言臉上帶著笑，嘴裡也沒有點破並激化雙方的矛盾，但心中卻浮現出一片冷意。
“方先生有事求助？”
周全一聽這話，頓時松了口氣。
本來他以為方言刻意說起昨晚一事，恐怕來者不善，想要找自己的麻煩。
如今看來，倒是會錯了方言本意，或者說方言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遂聽到有事可做，周全臉上的笑意更濃，立馬就來了精神。
“方某還請周先生出手，幫我家兩小兒，尋一家學院和一家武館！”
自從手有餘錢，昨晚練功又練出靈石後，方言的信心更加充足。
此時在面上的氣勢，在與周全交流時，不僅顯露無疑，還十分強勢的佔據著話語主動權。
“哦？”
周全聞言一愣。
目光投向一旁面色稍顯侷促的方大山，還有身材瘦弱，面帶好奇四處張望的方大河，意外笑道：“方先生可否介紹一下兩位令郎？”
“方大山。”
方言指了指好大兒，心底暗罵一聲‘窩裡橫’，又指了指小二：“方大河。”
“好！”
周全拱手笑道：“既然方先生有事求助，在下自當竭盡所能，且跟我來！”
話音剛落。
便見他伸手作引，將方言三人引到十一號櫃檯前。
“三位先生早！”
一個身材瘦小的小童連起身躬身行禮。
“好。”
方言點了點頭。
“此為我助手，小馬。”
周全隨口介紹一句，然後開啟櫃檯通向交易所內部的四方小口，一邊拿起紙筆，一邊唰唰寫上兩句話，便將紙條遞了進去。
“周先生此意何為？”
方言尋了一條板凳讓兩小兒坐下，面帶好奇的問道。
“此為傳話筒，若有什麼情報、資料等，需要諮詢內部成員，只需將問題寫在上面，即可得到答案。”
周全見方言發問，一時倒也耐心解釋道：“只不過每一個答案上，都會留下大小不一的費用待交付。”
“原來如此。”
方言點了點頭，心中明悟，不由感慨道：“此方式倒也方便。”
“不然，不然！”
周全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嘿然笑道：“方先生，您且看——”
只見他伸手一指兩邊櫃檯道：
“在那櫃檯前，皆有一名中介，方先生可知道，為何那有人聚多，有人聚少？”
“什麼原因？”
方言聽得眉頭微皺。
他感覺周全話中飽含深意，似乎想要將自己牽制在他的話術中。
“呵呵，那每一個櫃檯上，都有一名中介。”
“可有人心黑手辣，下手無情，只要碰到一張生人面孔，便恨不得剝皮抽筋，敲骨吸髓……”
“所以，那名聲很快就臭不可聞，一旦傳出醜聞，立馬就沒人去諮詢或求助事宜！”
“而有人則‘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即使是僱傭雙方鬧出了些小矛盾，倒也無傷大雅，尚在可控範圍之內。”
“所以一名中介，若想保有一個好名聲，最重要的便是為人尚可，辦事也周到，且不做辣手之事。”
“方先生你說是也不是？”
周全笑吟吟的望著方言。
末了。
還滿面笑容的反問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