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論道
“看來你已經猜到了我的身份。”
黑袍中年人見狀，微微點頭，接著說道：“其實我也很奇怪，你到底是怎麼過來的，我當時都沒有感受到絲毫的空間波動。”
“我也不知道。”
方言頗為無奈的搖了搖頭。
如果早知道的話，他寧願不做最後一個西風谷的任務，也不想莫名其妙的來到歸隱群島。
現在倒好，直接羊入虎口了。
面前的這個黑袍中年人, 想必就是烈獸口中的‘父王’吧？也就是吩咐自己為他做事的那個老妖怪。
“既然不知道，我就給你一次機會，好好調查清楚。”
瞧見方言臉上的無奈，老妖怪淡淡笑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將你控制住，從今往後，再無自由之身？”
“我……”
方言剛準備開口，就被對方打斷道：“你有這種非黑即白的思想，情有可原，畢竟你出生於凡塵，那裡常有奴隸的存在，而我想要告訴你，其實我沒必要這麼做。”
話音剛落。
老妖怪的臉上帶著一抹慨然，接著說道：“從古至今，我從未聽說過，任何一個成仙者，乃是依靠勾心鬥角和陰謀算計而成功的。”
“坦白說，我贈給你的禮物，在你眼中，可能是異常珍貴的存在，但對我來說, 只不過是九牛一毛。”
“而我吩咐你, 或者說希望你辦的事情, 雖然對你沒有好處，但也沒有壞處，只要你幫我完成任務，這些禮物便是回報，明白麼？”
“我不明白這件事對你而言，有何重要之處？”
方言聽懂了對方的話語，臉上頓時浮現出一副難以置信的神情。
正因為對方說的很直白，反而讓他一時躊躇不定，索性就把心中的問題，攤開了來問。
反正對方活了這麼多年，修為又如此強大，真要刻意針對自己，他也沒有任何抵抗的能力。
“這個問題問得好。”
黑袍中年人笑了笑，隨口道：“但答案很簡單，如果一個陌生來客可以輕輕鬆鬆的來到歸隱群島，那咱們這群老家夥，還有什麼安寧之日？”
“也就是歸隱群島上，暫時還沒有青雲山的老家夥登陸, 所以不好直接相問, 否則，我早就自己去問了。”
“這也太坦誠了吧？”
方言忍不住嘀咕一句，心底依舊難以平靜。
“成仙成神，亦或成魔成聖，終究到底，不過是遵循自己的本心，如果想要在成仙路上走得更遠，就必須學會一件事，即‘順應本心’！”
黑袍老妖怪面帶淡笑，口中輕飄飄道：“我有一身通天修為，誰能瞞我？可以輕易毀滅青雲山，乃至整個世界，誰能擋我？”
“我請你去辦的事情，其實對我來說，可重要，可不重要，我從未因此而煩憂，或惱怒，只是因緣際會，你剛好出現，我便請你出手，幫個小忙罷了，與此同時，我也付出了報酬，不是麼？”
“是。”
方言見他如此言說，心裡已經完全懂了。
一個修為通天的老妖怪，能夠放平姿態，與一個連築基期都沒有的修士交流至此，也許會讓人感到不可思議。
但是。
如果一個生靈擁有成仙證道的赤誠之心，那麼如此言說，反而就說得通了，因為他根本就不需要在意外界的紛紛擾擾，只一心求得大道，乃至成仙，頗有一種‘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求長生道’的真意。
雖然以方言目前的修為，暫時還達不到這樣的心境，但他前世生活在地球，卻也能夠體會一些世外高人的生活感悟。
不求身外之物，專注於自身，如此境界，確實讓人望塵莫及。
“既然你懂，那便好說了。”
老妖怪的目光似空洞，似深邃，給人一種捉摸不透的感覺，接著說道：“歸隱群島上，都是一群一心求道的老家夥，輕易不過問凡塵俗世，這一次被外界鑽了空子，也許以後就不太平了。”
“除了這裡，整個天下都已經亂了。”
方言見他暢所欲言，心底倒也放鬆下來，口中連道：“無論是險惡人心，亦或妖魔作亂，都會致使蒼生不得安寧，敢問一句，何解？”
“何解？這沒有解決的辦法。”
老妖怪聽到這話，面上閃過一絲淡淡笑意，接著說道：“我知道你想說，需要一個強人來統治世界，或許可以改造人心和魔念，但很顯然，誰願意做這種苦差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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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叵測，妖魔難以馴服，這本就是世界變化的規律，任何人，或者勢力，都沒辦法改變，除非…人人成仙，成神，妖魔皆可化龍，成鳳。”
“只可惜，天地資源是有限的，而生靈的貪慾是沒有限度的。”
“確實。”
方言苦笑兩聲，不再言語。
置身於此，跟一個老妖怪談天說地，坐而論道，也許一輩子都不可能有什麼結果。
主要是方言和對方的層次相差太大，即便是他自己，也做不到古老聖賢的高尚地步，即便是聖賢，如果面對長生不老的蠱惑，能否保持一個初心，也要畫上一個問號。
畢竟……若有執念，就一定會滋生出大大小小的雜念，這就是生靈之本性，任何人都無法改變。
“這第三重考驗，其實就是對你心性的考驗。”
黑袍中年人見方言陷入一陣思索和沉默，不由笑道：“我很奇怪一個練氣修為的小家夥，竟然能跟我相談甚歡，實在是稀奇。另外，你已經順利透過了考驗，山上結滿純陽果，如若需要，自行採摘吧！”
“多謝！”
方言回過神來，口中連聲致謝。
“行了，等你修煉至築基，我便讓烈送你回去。”
一身黑袍的老妖怪似笑非笑，口中接著說道：“等你回去後，可隨時激發令牌與我詳談，若無緊要之事，便由你自己做主，你的自由…終究還是你自己的。”
“明白！”
方言深深點了點頭。
直到此時此刻，他才明白這個偉力集於一身的大世界，原來是這般的高山仰止，讓人不明覺厲。
修為通天者，顯然已是超脫萬物，自成一派的存在。
遵循本心，尋求大道。
也許正是如此豁達的心境，才能在長生大道上越走越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