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霜之子”,崛起於上一次魔力潮的元素魔法學派之一。

誰都有版本紅利期,六百年前風頭正盛的冰霜之子憑藉強悍的低魔力消耗,高速的施法與吟唱在老牌元素魔法學派中硬生生闖出了自己的名頭。

隨後數百年間,冰霜之子也偶有登上歷史舞臺,但存在感卻一次比一次稀薄,與大多數掌握知識的學派一般,衰落但仍擁有積累,憑藉著底蘊依舊讓一整個學派混得十分滋潤,過著自命不凡,但實則日薄西山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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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有這次主動與死靈交戰的事情,世人幾乎要遺忘這個祖上曾經闊過的元素學派,只不過冰霜之子上下對於再次進入大眾視野這件事並不怎麼高興。

冰霜之子的學派工坊坐落於人跡罕至的山脈之中,經歷一場慘敗,幾乎所有冰霜之子的魔法師都從各地趕了回來。

冰霜之子如今名聲很臭,不只教國中不少人對他們有意見,就連其他魔法派別的學派也在恥笑他們的愚蠢,街頭巷尾更是把他們編成了段子傳播。

首席魔法師來克託冷著臉藏書館空曠的大廳中來回踱步,那張方正的臉上神情複雜。

數十雙眼睛緊盯著他,期待著他能夠化解當下冰霜之子尷尬的情形,然而他們卻只聽到了一聲又一聲地嘆息,以及憤滿無力地抓狂謾罵。

“當時就該主動致謝的。”人群中,有人滴咕了一句。

做出掩蓋戰損決定的正是來克託本人,本就煩躁不已的他夾著火氣,陰惻惻地說:“你這是質疑我的決定?”

不再有人吱聲,魔法師的世界也是按照實力說話的。

“一個魔武者而已,教國鬧得沸沸揚揚,無非是想透過踩我們,彰顯他們勞倫德留下的‘精神財富’。記住了,四大國中如果要說哪個國家最為惡毒、奸詐,當屬教國,一個當年以傳教之名挑撥各種族,挑起三大國矛盾,唆使邊緣小國內鬥試圖從中漁利的國家,如今竟成了光輝、善良、正義的代名詞?”

“還有勞倫德,看看教國吧,都快把他捧上神壇了,如果不是有銀楓樹與光輝之神繫結的故事在前,我看他們恨不得修改教義與神話,宣稱勞倫德便是神的代行者,甚至是神。”

“聽起來,你對教國很是不滿啊。”

空曠的藏書館中,來克託充滿不屑意味的話語仍在迴盪,一個冰冷的女聲突兀地插了進來。

來克託想斥責說話如此陰陽怪氣的人,循聲望去,卻看到不遠處的暖黃色的壁燈下站立著一個被長袍罩得嚴嚴實實的人影,唯一顯露出來的臉部彷彿能夠隔絕光,將每個人的視線都阻擋在外,一片黑暗。

冰霜之子全員警惕。

“閣下,不是我們學派的成員吧,是誰邀請你來冰霜之子做客的,為何沒有通報,讓外人直入此地,不知道要受到什麼懲罰嗎!”

“沒人請我來,我自己來的。”

藏書館內魔力湧動。

“守衛呢,為什麼沒有發出示警。”來克託詢問主管基地防禦部署的魔法師。

“他們都睡了。”

塞拉輕飄飄地回答著,內心卻燃燒著熊熊怒火,若非不能暴露身份,她一定會就來克託點評勞倫德一事說道說道。

“還說什麼,我們是壞東西哎,搶劫現場有這麼多人阻攔,氛圍到了,不死點什麼,說不過去啊。”

塞拉從未覺得路禹的話如此悅耳過,相處久了之後,她發現和這個傢伙有默契還蠻不錯的,他總能把你想做的事情拋出來,為你做好心理建設,掃除心理障礙。

“你說得對,有些人,是該死一死。”

冰霜之子的眾人聽不到聊天室內路禹的發言,只覺得塞拉是個神經質,莫名其妙的自言自語。

“靜謐花園……”

突然的魔力波動令冰霜之子下意識地釋放魔法。

滿天冰錐與寒風拍打在三煤球的軀體上,將衣服撕扯地破破爛爛,露出了根本不存在的下肢,令長袍舞動不止。

“什麼情況!”發現不對勁的人驚恐地大喊。

“他不是人。”

“魔法無效,難道是死靈?”

此起彼伏的叫嚷突然消失,上一秒還喧鬧不已的藏書館死一般的寂靜。

來克託舉目四望,卻發現四周漂浮著一層薄薄的黑霧,只剩下不斷攀爬、滴落著腥臭黏液的喇叭花在肆意地攀爬、生長。

“你做了什麼…”

來克託將魔力轉化為一顆散發著幽光的藍色光球,高高舉起,希望藉此驅散迷霧,看清四周,然而光卻被盡數吞噬,視線中可見的活物依舊只有不遠處的詭異魔法師,與越來越多,幾乎要鋪滿漆黑地面的紫色喇叭花。

“冰霜之子,速發魔法、急速詠唱,上一個魔力潮時代不少長詠唱魔法師的噩夢,他們釋放一個魔法,你們往往能釋放出三到四個……真可惜,數百年過去了,你們的施法速度似乎沒什麼進步,就連威力也是那麼地可憐。”

感慨結束,塞拉的聲音一點點冷了下去。

“我做了什麼,當然是製造了一個能夠好好折磨你的領域。”

話音未落,來克託不用手,隱蔽地透過吹氣連發能夠製造雪霧與碎冰的小型魔法,直至三煤球的頭部。

湖住臉的剎那,來克託疾馳至三煤球身旁,手中凝聚出冰錐,惡狠狠地刺入三煤球那幽邃的面部。

小魔法克敵制勝,來克託深諳此道。

速發魔法的精髓便在於猝不及防,只要製造出能夠一擊制勝的機會便傾盡權利出手,依靠這種打法,在四階時候,來克託就在野外殺死過遠勝於他的冒險者,而且是數人。

手腕上傳來的反作用力震得來克託手臂發麻,但他只當是刺入了面甲,又受到頭骨的阻擋。

儘管速發冰錐鋒銳逼人,但是對於某些防禦效果極好的防具也無法做到完美破防,因此來克託閒置的左手高高舉起,幽藍的冰刀重重落下,噼斬硬物的聲音響徹靜謐的黑暗空間。

冰刀破碎,來克託的手臂被震得彈起,劇痛讓他哈氣連連,就連右手正在使勁握住的冰錐也不由得脫手,整個人連連後退。

“好疼,為什麼……”

“哈啊,這件頭蓬看來是要不得了,已經被他的碎冰打得破破爛爛了。”

“沒事,等下扒他們的身上的布料再湊一塊。”

黑色的斗篷被一團黑影摔落一旁,來克託的眼睛一點點睜大,恐懼在內心深處不斷放大,最終從喉嚨中咆孝而出。

“這是什麼,這是什麼,你們到底是什麼!”

不是靈體,他分明有命中的實感。

死靈造物?可他明明和死靈造物戰鬥過,根本不存在堅硬如鐵,同時又抵抗魔法的造物存在。

如果都不是,那眼前的怪物究竟是什麼?

“一個六階魔法師,就這麼點定力嗎?”路路嫌棄道。

“他好像是七階。”路禹糾正。

“這樣嗎,可魔法運用了魔力看上去也太弱了,打人都不疼……魔力潮下真是多了好多名不副實的魔法師啊。”

被當眾羞辱,來克託也失去了反駁的勇氣,在看到三煤球伸出大量的觸手把玩斷裂的半截冰錐時,他渾身發涼。

數根觸手勐然探出,來克託想要結出冰盾阻擋,觸手卻輕而易舉地破開盾牌,貫穿他的兩臂,將他釘在了身後的書架上。

鮮血染紅了一本又一本藏書,為那些古樸的典籍增添了一絲邪異。

“告訴我,冰霜之子最重要的藏寶地在哪。”塞拉用觸手抵住來克託的咽喉。

“就在此處,穿過藏書館就有寶庫,開啟魔法陣的卷軸不在我身上!”來克託連連求饒,“不要殺我,我可以讓保管卷軸的人親自奉上,他是個硬骨頭,恐怕會玉石俱焚,屆時你想進入其中遠沒有那麼簡單!”

塞拉哈哈大笑,而後戲謔地輕哼一聲,一根觸手徑直貫穿了來克託的大腿,用力在上面一剜。

撕心裂肺的嚎叫在三煤球耳畔炸響。

“不要……不要……我說的都是真的……”

另一側大腿也被塞拉硬生生貫穿,觸手在其中攪動了數秒方才緩慢抽出。

疼得幾乎要昏迷之際,來克託聽到了讓他不寒而慄的話。

“別人可能不清楚,但是我可是知道的,學派的日常駐地大多不會存放最為寶貴的藏書,只會留存一些無關緊要的書籍副本,一些有價值,但不多的小物件,真正的寶物……往往在別處,這就是所謂的兔子也有三個窩……”

“是狡兔三窟……吵著鬧著要和路路一起學,結果又不上心。”路禹吐槽。

“不用你臨時補課!”聊天室裡塞拉羞憤地頂了回去,“真不知道為什麼要拿我們兔耳族做典故。”

來克託再一次被塞拉神經質的自言自語嚇到了,面對一個精神極度不正常的怪物,他幾乎要失禁。

仍想嘴硬的來克託卻突然看到遠處的黑霧散去,一個人影被地面上湧起的觸手抓舉而起,在空中亂舞。

塞拉鬆開了扎在來克託身上的觸手,對他不管不顧,向著遠處飄去。

臨了,她說:“你不想說沒關係,會有知情的人為了活命告訴我的,至於你……既然沒用了,那就成為這群飢餓孩子的肥料吧。”

話音剛落,喇叭花聞風而動,如蟲群般爭先恐後湧向來克託。

眼看塞拉越走越遠,喇叭花近在遲尺,那充滿腐蝕性的液體已經開始溶解他被撕扯掉落在地面的碎肉……

“我說,我告訴你!”來克託咬著牙,“但是你必須向魔法起源發誓,不得殺死我。”

比起向所謂的神明起誓,向魔法師所渴望探索的魔法起源起誓被很多人認為是禁忌,究竟是否有人因為違背誓言而受到詛咒不得而知,但是,只要對魔法仍有追求,就不敢去賭這份可能性。

“好啊,我,本人,向魔法起源起誓,如果在得到藏寶地資訊後仍對現任冰霜之子首席魔法師痛下殺手,前路斷絕。”

得到一絲安全感的來克託不再敢使詐,老老實實地把隱秘藏寶地點告知了塞拉。

塞拉與另一位被抓住的冰霜之子魔法師核對了一番,確認了真偽。

“這下相信了吧,是我告訴你的,不是他,呃,你幹什麼……”

雙腳被地面之下伸出的藤蔓緊緊束縛,來克託驚恐地大喊。

“我說的是真的,你驗證了的,出爾反爾嗎!”

“我相信是真的,但是我本來就沒想讓你活著。”塞拉冷笑。

“你向魔法起源送上了誓言,違背這份誓言,你的魔力將會斷絕,魔法不得精進,永遠永遠被它拒之門外,你瘋了嗎,我們無冤無仇,你要去賭那一絲可能性!”

“你也會說是可能性,過往上千年,自稱因誓言而被詛咒的背信棄義者大多是死後方才被當做故事流傳開,尚未有誰是真的在生前受到了懲罰。人們則根據根據背信棄義者的生平牽強附會地為他的每一次倒黴送上自己勉強的解釋,最終在一代代人口口相傳中,在時間的積澱下成為了‘枷鎖’。”

“這其實是普通人、低階魔法師向更強大者所送上的一副枷鎖,為的就是在有限的空間內贏得一絲公平,讓那些想要掀桌子,不再遵守既定規矩的人能在破壞規矩時產生一絲顧慮,即便只有一絲……”

從一個學者的角度解析完“向魔法根源起誓”的起源與背後隱藏的含義之後,塞拉用憐憫的口吻嘖嘖道。

“我知道,你現在內心一定在寄希望於真的存在能夠聆聽這份誓言的‘起源’,既然如此,那我就讓你見識一些有意思的東西。”

塞拉的聲音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咳嗽聲。

男性的咳嗽聲。

來克託渾身戰慄。

“首席魔法師閣下你好,這具身體裡其實有三個人格,現在殺你的,不是許下誓言的人,所以就算‘根源’真的存在,它也不會降下任何懲罰哦。”

“你這個滿嘴謊言的騙子,即便我成為靈體也不會放過你的!”希望斷絕的來克託徹底癲狂,想要撲上來與路禹拼命,然而靜謐花園的喇叭花與地面上湧動的觸手頃刻間包裹了他。

“還有一點需要告知你,我的召喚物中不缺對靈體特別感興趣的,歡迎你找我尋仇,我的名字叫……莎拉,死靈先驅莎拉,請一定要找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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