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海塔會在下港的五位“大人”之一,並沒像白虎那樣是明確管著下港哪一攤的。據說只負責與號稱“三玄”的更上層人物對接,有點常務秘書的味道,在海塔會裡異常神秘。

沒想到是這麼個小姑娘……

高德可沒被肉眼所見迷惑,這傢伙絕對不是什麼小姑娘,說不定年歲比楚娘子還大。至於現在這副蘿莉模樣,比調和者還高階的魔人,什麼形貌變不了?

蘿莉什麼的不是重點,高德並不是變態。海塔會五大佬之一也不足懼,高德也是跟白虎談笑風生的。

重點是她竟然也有魂火!

有那麼一剎那間,高德差點開口說:“老妹啊,沒想到你也能點著自己,咱們好好交流下?”

他這不是挑釁,而是真心實意的想跟對方聊聊。畢竟迄今為止,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另一個靠自己點燃魂火,而且“火源”還不一樣的人。

女皇倒是也能點燃魂火,不過她得坐在社稷之座上,一旦起身,魂火就自動滅了。高德猜測泰阿之劍是點火器,社稷之座則是“爐盤”。擁有朱家血脈和非人魂魄的人充當燃料,才能持久的維持魂火。

自己是靠堅實得等於沒有的魂魄,以及灰境艦橋數億倍混沌壓強點燃了魂火,特性應該是可以“傳染“……不,散播,以及專門剋制惡魔之力。就不知道這個朱雀的魂火是怎麼點燃的,又有什麼特性。

不過高德轉瞬就打消了念頭,他覺得即便朱雀願意說,自己也難以接受。朱雀現身時說的那些話已經很清楚了,她是吃過人的。只是這一點,就足以讓高德推斷出,她的魂火恐怕來自異常殘忍和變態的行徑。

“三分熟的還帶著血呢,口感並不好。”他順著對方的話頭說:“我喜歡八分熟的,肉會有些柴但是有嚼勁,當然你這樣的小丫頭吃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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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頭?”朱雀嘻嘻一笑,橘黃焰火自手中暴漲,變作粗壯火蛇,繞在身邊盤旋。將她的小小身軀托起,升到與高德平視的高度。

“我只是身體始終保持在這種狀態,論歲數,我都夠當你的曾曾曾……曾十八代祖奶奶了。”

朱雀的小臉上還是孩童般的純真笑容,卻說著惡魔般的話語。“你這個人只會嘴硬嗎?跟白虎說的不太一樣呢,在他的嘴裡,你可是個很狡猾很會扯淡的傢伙。如果你不再說點讓我感興趣的話,你的小命就到此為止了哦。對了你還沒二十歲吧,這輩子過得如此短暫真是可惜啊,什麼好東西都沒嘗過……”

“難道你嘗過?”對方擺出了視自己為螻蟻的姿態,而不管是從超脫視野裡看到的熾烈魂火,還是肉身感覺到的沉重壓迫,都說明對方不是故作姿態,這反而讓高德放鬆下來。

於是他施展出了對方所期待的唇舌功夫:“評判一個人的人生,看的不是活了多久,而是看活得是不是完整,是不是精彩。我雖然還年輕,也沒品味到完整的人生,但也算精彩了。如果在你這劃下句號,我也不覺得遺憾。”

“精彩?”朱雀嘿嘿笑了,笑得很是不屑。“給聖山和朝廷當狗腿子,掙了一堆二品都不到的官帽,這就叫精彩?”

“這個當然不算,至少我有童年、少年、青年。”高德逮著對方的蘿莉形態說事:“這已經比你的人生完整了,想想你活了幾百歲,一直是小女孩的樣子,你當然不如我活得完整。至於是不是精彩,至少我吃過女人。你呢,你不是說連男人都沒吃過嗎?這麼一比,你活得也不如我精彩。”

這通胡扯讓朱雀楞了楞,花了小一會時間才捋清思路。

身上的橘黃火蟒又噴發出一層焰火光暈,她譏諷的笑道:“什麼吃女人吃男人,你以為我是孽魔入心,在說那種事情嗎?我說的就是字面意義上的……吃……”

說到後面小嘴張大,露出的不是編貝般的細密白牙,而是尖尖獠牙。

“哎呀,那是我錯了。”高德訝然:“沒想到你過的日子連人都算不上,只能算禽獸呢。也就是禽獸才吃同類,像你這樣壓根連人生都沒有的……哪來的資格評判我這個人呢?”

“找死——!”橘黃火蟒的蟒頭激射而出,帶著連空間都被燒灼得扭曲變幻的熾熱,撲向高德腦袋。

力場盾展開暗金屏障,卻被蟒頭瞬間撕碎,化作繽紛火星。

眼見蟒蛇即將啃上高德那顆由雙層頭盔防護的腦袋,焰火自他戰甲縫隙……包括頭盔呼吸器中洶湧噴出,這些焰火不再是暗金色,更像是燃燒不完全的暗灰暗褐色。焰火之下,那些灰褐煙氣急速凝聚出惡魔軀殼,轉瞬一頭六臂血魔成型。這頭身高三米以上的血魔將原本只是兩米五的高德裹在其中,相比之下朱雀已小得像是手辦。

烈焰蟒頭轟在血魔腦袋上,黑灰紛飛,整顆腦袋如沙礫般崩解,內層銀灰色的戰甲頭盔顯露出來,倒是沒受到什麼損傷。不過即便如此,惡魔的偌大身軀依舊連退了兩步,如大象般的腳掌在地上拉出又深又寬的溝壑,晃了好幾下才站穩。

缺失的惡魔腦袋在灰褐焰火中急速恢復,高德心中喜悲交加。喜的是用言語刺激對方出手,卻又不至於馬上下死手,由此試探實力深淺的策略奏效。悲的是試探結果很清楚,哪怕對方沒有下死手,自己將十八盞魂燈燒到最亮都擋不住對方隨隨便便一擊,還得把惡魔之力拉出來靠惡魔身軀化解。

海塔會的五位大人,調和者之上算是魔人頂級的存在,果然不是自己能夠抗衡的存在。之前白虎沒有對自己下殺手,除了對自己佈置的顧慮外,恐怕也有不認為自己能真正威脅到他們的原因。

“六臂血魔……”朱雀一擊顯威,並沒趁勢追擊,高德此時顯露的惡魔形態讓她有了興趣。“你竟然是用惡魔身軀當燃料,你的魂火很特別啊,難怪這麼髒。”

你特麼才髒!

高德暗罵,幾百歲的老妖怪了還裝成粉嫩蘿莉,而且還吃人,好意思說別人髒?

“真是稀奇……”

朱雀身上的火蟒又多了一條,盯著高德的目光變得專注。“難怪你的魂火專門剋制惡魔之力,竟然是用惡魔之力維持魂火。這就有些說不通了,這樣的魂火是怎麼點燃的呢?根本不可能啊!”

高德握緊了錨釘,沒錯是用握的,現在他把惡魔軀殼拉了出來,手掌已經大得能把錨釘這樣的柱子當短棍。與此同時他另一只手捏著金瓜錘,再一隻手拿著雙手大錘,還有一隻手牽動力場盾,剩下兩隻手則散作羽翼狀態的焰火,兜住十八盞魂燈都承受不住的惡魔之力。

“這有什麼稀奇的?”他隨口說著拖延時間,“魂火不就是該燒惡魔之力嗎?”

“難怪白虎說你很特別。”第三條火蟒從朱雀的頭上躍出,她的語氣更加平淡,可身上燃起的焰火卻更具壓迫。“魂火從來都是燒凡人魂魄,就算是大明的皇帝,坐在社稷之座上也得靠燃燒自身魂魄來抵禦混沌。混沌……不,惡魔之力從來都是剋制魂火的,怎麼可能反過來成了魂火的燃料?”

“那你現在是在燒自己的魂魄?”高德終於有了追問的機會,“豈不是很難受很痛苦?”

“是有些難受,倒還說不上痛苦。”朱雀眨眨眼睛,似乎又變回了天真無邪的小姑娘:“燒的又不是我的魂魄,我每趟出門,身上總會帶上萬兒八千個凡人魂魄。這次過來對付你,還專門加了倍的,我可是很重視你的哦。”

高德恍然,這傢伙的魂火併沒什麼神秘之處,不過是身上有類似天地鼎爐的灰器甚至是……魔神之器那種東西,可以把凡人魂魄燒做她掌控的魂火之力。

原本的畏懼頓時消減了大半,這麼強大的魂火是靠燒其他凡人的魂魄,說起來這傢伙也就是仗著器物之利還有外力才這麼厲害。

“你既然能把惡魔之力當做燃料,魂魄必然很特殊。”朱雀倒是第一個接近了高德最大隱秘的外人,“若是把你的魂魄收為我用,那我豈不是連大魔……不,連混沌四魔都能勝過了?”

“想收我的魂?”高德催動魂火,本就密佈著暗金光紋的惡魔軀殼罩上了層飄搖光焰,他的聲音也變得搖曳不定。“那就試試看,你也知道我的魂火專門剋制惡魔之力,而你的魂火又是被惡魔之力剋制的,哪來的膽氣收我?”

“力量可不是一級壓一級那麼簡單。”朱雀身上的三條火蟒躥起,蟒身伸展開激流般的烈焰,令她看上去像羽蛇火神之類的神明。“而是一力降一力的,我身上的魂火來自成千上萬的凡人魂魄,而你的魂火卻只來自你自己,誰勝誰負,這還用說嗎?”

說話的同時,火蟒膨脹成火柱,自左中右三面轟向高德。

錨釘噴射出暗金光焰,凝結成很薄又很稠密的光刃,劈向中間的火柱……

小金瓜錘上金焰搖曳升騰,散作無數焰火光絲,朝著左側的火柱纏繞而去……

雙手大錘的錘頭也變作了金瓜錘樣式,同樣金焰飄搖,直接頂向右側的火柱……

暗金光刃、焰絲、火炬與三道橘黃火柱碰觸,就見光影混淆,轟鳴不絕,乃至於大地震顫。兩色光焰混在一起宛如曜日,似乎天穹墜地。

許久之後,光影才淡了下來,已被攪成渦流的風雪咆哮散去。原本高德一劍斬七魔衝擊出的光禿禿地面,此時不僅擴充套件了數倍面積,還深了好幾米,成了名副其實的隕石大坑。土石之間白菸灰煙冉冉升起,嬌小身影懸在百米直徑大坑中心,宛如神靈降世。

大坑中又有一道深深溝壑,直接沖垮邊緣,一直拉到數百米外另一處山脊之下,在山壁上砸出足以容納黑熊冬眠的洞穴。

泥石飛揚,身著鋼鐵戰甲的巨人爬出洞穴,不僅見不到一絲原本的惡魔身軀,連裘皮斗篷不見了。

好傢伙、好傢伙、好……

此時高德心中就迴盪著劫後餘生的慶幸,剛才與朱雀全力對拼,他的感受就是似乎跟每天清晨大超市門口等著搶便宜貨的人潮撞上。組成這股力量的人潮之中,每一個都不過是老頭老太太,單對單的話對他而言根本是弱不禁風。可成千上萬的老頭老太太抱定了“死不可怕擠不進去才可怕”的精神,結伴潮湧而上,他唯一的選擇就是護住要害抱頭蹲防。

惡魔身軀被瞬間摧毀,魂火也被撲滅,好一陣子他完全就靠赤果果的魂魄承受衝擊,有那麼一刻他以為自己已經被撕成無數碎片。

還好,他那堅韌如無形的魂魄又一次顯現出威力,抵擋住了無數直擊魂魄的衝擊。不過現在他別說再度燃起魂火,就連手腳都在發軟,連帶身上的兩層戰甲多件武器,尤其是背上的那具黃金人炮,都沉重得像長江大橋的橋墩。

靠著在灰境艦橋裡打火成功的堅韌意志,高德努力站了起來,而此時橘焰飄搖,朱雀已經從遠處的大坑之中躍到了他身前。

“不錯不錯……”

朱雀點著頭,似乎在稱讚成績出色的學生。“居然能硬接下我的三分之一出力,難怪白虎把你當個人物呢。如果我沒出手的話,我們跟太一魔教那幫傢伙的計劃,說不定還真會因為你出點什麼岔子,我可是立下了大功啊。”

“說得你就可以打三個我一樣。”高德嘴硬,他得找出點時間重新“打火”。“能接你三分之一,就能接你全部,有本事你再試試。”

“那倒是沒必要了。”朱雀又換上嘻嘻笑臉,“我說的只是三分之一出力,可不是三分之一力量。這股力量還在你身上呢,你的魂火都全沒了,結果不是很明顯了嗎?”

身上?

高德訝然,下意識低頭,才看到身上掛著條看起來很不起眼的繩索。似乎是尋常麻繩,細看卻是由異常細小的金屬環一片片堆疊起來的。

混沌之鱗!?

高德剛看出這玩意的來歷,這些金屬環就亮起橘黃焰光,同時一張張面目、一聲聲嚎叫、一股股烈焰之力匯聚為激流,裹住意識瘋狂翻卷,要將他那由無形變作石頭般的魂魄瓦解。

高德意識搖曳,只覺眼前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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