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錢龜的首領,黑鯊號艦橋灰境曾經的許可權者,姓唐名幕。去年小麗在黑鯊號裡大殺特殺,與高德攜手奪取黑鯊號,金錢龜作為魔人組織已然土崩瓦解。經過事後核查,確認首領唐幕與叫“十葉”的扶桑女子消失不見。

當時高德覺得那家夥要麼遁入了下港,要麼直接逃去了扶桑,總之已經不再有威脅。而後不管是拉攏鐵鏽人,還是跟白虎談判,以及著手準備扶桑先遣隊,都沒把那家夥當回事。

還是小瞧了那家夥,沒想到竟然潛伏在群島之東,作了他與大將軍、扶桑王爭鬥的黃雀。

牛得祿繼續報告敵情,對方戰艦總數有近百艘,只有十多艘有完整的艦船外殼並且加裝了火炮,其他就相當於超大號鐵筏子。整支船隊速度很慢,所以雖然已經近到百來裡的距離,仍然得明天凌晨才能抵達櫻花環島。

高德曾經目睹過好幾場島主之間的登陸戰,以他們那不把人當人的塞人方式,每艘船說不定能塞下一兩千人,算下來整支船隊至少載有十萬士兵。這十萬人自然不是大將軍手下的殘兵敗將,而是若干島主精挑細選出來的敢死隊,說不定比他開無雙時割的那些草要強。

如果沒有提前偵測到這支船隊,到了明天凌晨,上百艘船衝灘,只靠重明號和蒲牢號可擋不住。哪怕只是衝上來一半,也足以攪動環島人心,讓環島上的數百上千萬人為敵所用。到了那個時候,他再開無雙也沒有意義了。

萬幸的是提前偵測到了,這還是牛得祿的功勞。這胖子坐穩了提督衙門裡名義上的第三把交椅,在靖海衛裡鹹魚翻身。別說衛裡的鎮撫使,便是一堆指揮使見著了他都客氣的點頭打招呼。

受此激勵,牛胖子不甘心只專長於操船打炮,對蒲牢號這種空擊艦也動起了心思。蒲牢號就是他幫著高德在靖海衛疏通關係弄出來的,船長水手也是他精心挑選的專業人手。在沒搞到蒲牢號之前,他就已經用重明號做過各類演練,專門搞出了一套用飛機交替巡邏,確保掌握半徑百里的海域內的一切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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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胖子如此能幹,倒讓高德失去了借前世知識刷刷優越感的機會。不過這胖子能幹歸能幹,本性卻像個技術宅男,天生膽小不敢出門。若不是其他巡航艦難以遠航,只有重明號適合,他是說什麼都不願跑到扶桑這麼遠的地方來。

“卑職覺得趁夜以重明號突襲船隊這法子不太可靠……”

高德正在思忖對策,牛胖子忽然來了這麼一句,氣得他差點笑了。

重明號在震旦只是艘幾千噸的巡防艦,在完全沒有艦船與槍炮製造業的扶桑卻是巨無霸級別的存在。單艦對陣那支船隊,不管是活力、速度還是防護,都有絕對優勢。完全可以拉開距離,在對方火炮不及的距離打靶,跟高德在雜兵堆裡開無雙是一個效果。

不過高德之所以笑而不是罵,就是牛胖子這話說得對,這法子的確不靠譜。對方必然是有高階魔人的,數量必然不少。等魔人落到重明號上,就輪到他們對重明號上的凡人艦員開無雙無雙了。

那麼還是自己單人過去開無雙?

高德揉揉額頭,放棄了這個打算。他已經很累了,對方是一整支船隊十幾萬人,魔人藏匿其中,意外因素太多。何況扶桑這邊其實就是魔人老巢,現在之所以偃旗息鼓是重心放在其他方向。如果自己送肉上門,對方可不會客氣。即便是白虎,恐怕都抵擋不住把自己幹掉的誘惑。

那麼只能把對方放到登陸環節來打了,對了,大將軍……

想到那個作繭自縛的大將軍,高德翹起了嘴角,這不是還有可以利用的資源嗎?

他對牛胖子下令:“收回飛機,作反登陸的準備。”

接著再招呼還蹲在義思達小艇上的艦靈郭瑞德,要它看好小艇,自己則轉乘蒸汽快艇掉頭回環島,同時用通話器聯絡遠坂愛。

等高德回到大將軍府時,大將軍還癱在之前那間偏廳裡。這傢伙手裡握著長刀,劍刃沾血,兩眼無神的盯著天花板,地上已經被清洗過了但還聞得到血腥味。

“這傢伙把報信的老頭殺了。”負責看守大將軍的梁大甲報告,臉上滿是不可思議,“是瘋了吧?”

別啊,瘋了還怎麼用?

大踏步上前,一把奪掉長刀,只是稍稍催動魂火,大將軍就被燒灼得像猴子般蹦躂起來。

“提督大人!”

看清是高德,他頹然跪下,“老兒已是無用之身,請大人隨意發落吧。”

“不就是跑了個兒子和一些家臣嗎?”高德冷笑道:“你既然還活著,還坐鎮環島,又哪有他上位的份?現在給我站起來,好好的盡到替扶桑王,替大明朝廷穩定扶桑的職責!”

大將軍愕然抬頭,原本已如死灰的老臉驟然燃起生命之光,“什麼!?”

“還沒聽清嗎?”高德冷喝:“我、大明提督高德,許可你繼續做扶桑的大將軍。不過你若是不能在凌晨之前把島上的人手組織起來,建起防線,阻擋來自東面的島主聯軍,大將軍之位就沒必要存在了,櫻花環島會直接交給我大明處置。”

“東邊的島主聯軍!?”大將軍不知哪來的力量,一躍而起,腰腿有力得勝過少年人。“是門神那家夥!以那家夥為首的島主仗著直接跟遠海洋人接觸,從不把我……咳,把扶桑王放在眼裡。現在是想趁著這邊亂成一團,跑來佔便宜,他休想!”

這番話不知是真是假,總之大將軍燃了起來。得了高德面授機宜之後,在梁大甲帶著提燈人的護衛下,召集跟隨他前來的部下,急急返回巢穴佈置。有他兒子奪位出逃的威脅,高德對他也稍稍放心,現在能保住他這個大將軍寶座的,只有自己了。

“情況我都清楚了,我讓人把扶桑的遺骸先送去王島,等這一戰過後再處置。”沒一會遠坂愛帶著呂九眉石中玉也來了,她風風火火而來,開口就奪去了高德的指揮權。“說說你的方案,我看合不合用。”

在下屬面前自然得維護她的權威,高德恭謹的抱手道:“是的,總管大人,卑職準備這般應對……”

好一會才把方案說清楚,遠坂愛抱著胳膊揪著眉頭深思,然後不斷的提出問題。

“對方分兵包抄怎麼辦?”

“分隊潛入突襲的高階魔人要如何應對?”

“大將軍的部眾潰決的話有什麼預案?”

“他們的目標會不會是扶桑王?”

“大將軍的安全要如何保證?”

大部分問題高德都想到了,少數沒把握的,她也作了補充。兩人就這麼一問一答,讓原本只有大致輪廓的方案變得清晰透徹,高德也不由得暗暗讚歎。

不愧是女皇座下第一干將和小麗的最好閨蜜,別看只是聖山戰僕不算能打,但視野開闊思維縝密,還真是個將才,至少比高德見過的那些腦滿腸肥的將軍們高多了。

待部下領命而去,廳堂裡只剩兩人,高德讚歎道:“還好有總管大人……呃,遠坂你在,不然我一個人又得指揮又得打架,根本忙不過來。現在好了,我只需要掄錘子就行了。”

“我聽得出你很意外。”遠坂愛的下巴終於又在高德面前抬了起來,“看來以前在你眼裡,我只是個沒什麼本事的小姑娘,只是靠著陛下恩寵才當了內廷總管和管了羽林衛錦衣衛。你哪裡知道,五年前我就跟隨……麗,跟成千上萬的惡魔打得昏天黑地了呢。那時候我既要守護麗的背後,又要排程指揮其他戰僕,腦子轉得比飛機的螺旋獎還快。跟那會的戰鬥相比,此時此地的戰鬥完全就是小兒遊戲。”

“五年前小麗就……”高德先是愕然,再是心痛,“你姑且不論,小麗那會才十一二歲啊,她就那麼……那麼辛苦了嗎?”

他隱約聽小麗提到了小時候的經歷,不過那時候也只以為是修行過程中的小小挑戰,沒想到竟是與鋪天蓋地的惡魔打得昏天黑地。

“你啊……”遠坂愛沒抱惡意的譏笑,“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呢。”

旋即她皺眉:“什麼叫我姑且不論?我比麗還小一歲!”

是是,你們都是天才兒童,在孃胎裡就開始修行了。

剛才高德是由衷而發,遠坂愛出面攬下指揮排程的大權,他就完全解放出來了,甚至有了在大將軍的床上打個盹的餘裕。

等他被叫醒時,天色已經微微發亮,遠坂愛在通話器裡通報他,說敵人船隊已經出現在天海線上,金錢龜的燈旗都能隱約看到。

出了大將軍府,乘坐等在府外的飛機上天,這裡的蒸汽螺旋槳飛機也是幾十百來米平整跑道就能上天非常方便。

高德先讓飛機在環島上空轉了一圈,替遠坂愛最後確認戰備情況。

西面海灘上的兩艘運兵船已經借潮水擺脫擱淺狀態,此時在淺水位置橫過船體拋錨,拉出一道數百米長的海上防線,遮護著岸上新建的火炮陣地。船上是一排排提著各式槍械的提燈人,正昂首眺望海面,準備著戰鬥。

火炮陣地有四五十門大炮,都是從大將軍府地下的軍火庫里拉出來的。因為是震旦制式而且還是需要懂得專業知識才能操作的遠端艦炮,大將軍湊不足炮手,一直丟在倉庫裡生鏽。高德這邊也沒足夠的炮手,但從兩艘運兵船上的水手以及一千提燈人裡湊湊,還是能湊出幾十個勉強可用的炮手。帶上幾百個可靠並且腦子好用的大將軍親兵,足以讓這處陣地變作傾瀉死亡之火的風暴之源。

按計劃這座火炮陣地要包攬下十里之內至少一百二十度扇面的敵船目標,這片區域將兩處由外海通往潟湖的航道覆蓋在內,另兩處航道則由遊走在潟湖西北面的重明蒲牢號編隊守護。兩艘貨船作為運兵船,搭載著四百提燈人,準備隨時支援環島防線。

大明軍隊守衛大將軍府、潟湖航道和王島,大將軍則按環島上巢坑的分佈,動員各巢坑的士兵防衛相應海灘。哪段崩潰了不要緊,直接往自家巢坑裡逃就好。對方在沒踏上王島、奪佔大將軍府,或者消滅大明軍隊前,不可能跑去攻打住了幾十上百萬人的巢坑。

內線防守,以不變應萬變,這就是高德的方案。

方案裡的關鍵還在於他,找出對方指揮中樞,擊殺那個領頭的門神島主加上唐幕本人。

嚴格說這個方案一點也不精妙,毫無謀略的藝術感,不過既然他個人戰力超群,這麼安排是最穩妥也最直接的,正所謂大巧不工。

看著遠處的巢穴下,大群士兵像蟻群一樣還在朝海灘蠕動,高德暗暗搖頭。即便大將軍燃了起來,也完全不具備把轄下人口動員起來的方法和和力量,指望不了太多。那家夥現在唯一的任務是……在大將軍府的高臺上乖乖待著,侍立在遠坂愛身後當好泥菩薩。

現在唯一指望的是,那個唐幕同樣也不可能將這支船隊如臂使指,最多只能調動一小部分精銳。只要那些精銳動了起來,他這只翱翔在天空的黃雀就有了機會。

東面海上,隨著晨光漸漸灑下,片片或黑或灰的船影也越來越清晰。混雜了警告和威懾的汽笛聲浪高低相疊,製造出比上百船影逼過來更為有力的壓迫。

緊追著汽笛聲潮而來的是炮聲,是進攻者在發炮,除了在海面製造出一股股浪花之外,似乎沒什麼用處。可不管是運兵船上的提燈人,還是東面防線上的大將軍士兵,都下意識縮起了脖子。有些士兵甚至開始丟掉單發火槍轉身想跑,再被軍官腳踹鞭子抽的趕了回來。

“連神社巢坑都落入了震旦人的掌握嗎?”

領頭的戰艦上,面目陰沉的中年放下望遠鏡,眉頭緊皺:“我們收到的情報是兩天前的了,現在看起來似乎有些不對勁。”

“主人……”身後穿著華麗貴族服裝,戴著直筒高帽,彰顯島主身份的少女恭謹的問:“島主們都發來了旗號,等待您的命令。”

“無所謂了,先讓他們打打看。”中年人正是唐幕,揮手道:“不行的話我們再上,開始吧。”

嗚嗚牛角號傳到戰艦主桅上,變作燈號和旗語,傳遞到整支船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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