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南五街,原本生意寥寥的遠海小酒館竟然熱鬧起來,不僅有兩三桌客人,連夥計都多了兩倍。

在酒館裡忙碌的梁大甲已不是夥計而是掌櫃了,他卻一點也沒跟鄰里那些夥計顯擺的心思。兩個新招的夥計是他一早從街頭街尾兩座飯館拉來的小妹,送酒就像上菜,還笨拙得很。如果顧客不是呂百戶的部下,早被揍成豬頭了,他必須隨時手拉著手的仔細教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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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一個個熟悉的客人出現,正是昨夜來的那些人。等那個高大魁梧的漢子跟呂百戶裝扮成的黃臉漢子進了酒館,梁大甲心頭狂跳,強自鎮定的上前招呼,當做普通顧客接待。

“忙自己的去吧,”

呂九眉擺擺手,帶著大漢與另外四人直奔酒臺後面,穿過工作間進到酒窖。

這間小酒館是有後門的,高德可以肯定,當初何老頭騙他進的那間小酒館也是有後門的,只是為了送他這個祭品,特意封了後門而已。若是沒有後門,暗手的人進去就消失了,怎麼會不引起他人懷疑。

看酒窖裡的陳設,暗手這套用遠海小酒館遮掩的傳送網路,都搞成標準化了。

高德握住一瓶酒卻沒動作,握了握就放開,然後讓其他人依次握住酒瓶啟用自己的力量。

酒窖裡沒有任何變化,這個動作只是完成認證。

高德再握住酒瓶,正要轉動,卻又停了下來。

“你是怎麼確保梁大甲忠誠的?”

讓霸刀李等人在酒窖裡等著,他招呼呂九眉轉到工作間低聲問。

昨晚他逼呂九眉做選擇,想看看她內心深處的本性。如果她繼續用力量脅迫那就是蠢,如果遵從他的暗示殺了此人,那就是壞。不管哪個可能,也不管是在馴象所還是在暗手血塔,他對呂九眉都只會當成工具人用了。

呂九眉沒殺梁大甲,看那家夥心氣高漲動作沉斂的樣子,儼然是忠誠度爆表。那時夜已深了,高德就沒問細節。

此時即將投入捨命搏殺的行動中,高德覺得有必要問個明白。

“我給他喂了特殊的丹藥,告知他那是禁制藥丸,每個月不找我要解藥就會血液沸騰而死。他還告訴他,我其實是鎮魔司的百戶,是打入暗手血塔的臥底。只要等血手覆滅,不僅這間酒館全歸他所有,他還能堂堂正正的活下去。”

呂九眉說出了令高德頗為意外的話,他忍不住問:“為何這麼說?就算他信你的身份,暗手血塔覆滅這種事情,對他那種人而言也是虛無縹緲的吧,他能信?”

“不信也得信,”呂九眉毛低下頭,語氣變得低沉,“而且這是他藏在心底的真正心願,他自己都未必發覺。我能確定,十分確定。”

高德沉默了會,掏出一塊混沌之鱗。

“把這個給他,”高德說,這是他用血魔步卒手辦製造的,可以進入暗手血塔所在的灰境。

“告訴他已是組織的正式成員了,”他把混沌之鱗交給呂九眉,“該有什麼說辭你自己斟酌,總之這才是確保他有足夠忠誠的東西。”

待呂九眉接過混沌之鱗出去,高德唏噓不已。

堂堂正正的活下去嗎……

這怕不是梁大甲的心願,而是呂九眉自己的心願吧。不過她說的也對,絕大多數魔人心底其實都揣著這樣的心願。如果不是惡魔之力的壓迫,誰願意把自己的魂魄交給魔塔,受他人鉗制與脅迫呢?

很快呂九眉完事回來,兩人進了酒窖,高德握住那瓶在超脫視野裡有明顯異能痕跡的酒,輕輕一轉。天地顛倒,感知迷亂,清醒時置身地下殿堂,正是之前東城十一號貨站行動時的集結地。

這套傳送體系還真是方便好用啊,高德讚歎著,不僅如此,許可權體系也很特別。

北山跟他說過,酒館裡的傳送器是有許可權認證的。只要是魂魄繫結了魔石的塔下人,就擁有使用傳送器的許可權,

昨晚他就啟用了酒窖裡的傳送器,視野裡刷出提示,告訴他因為擁有更高許可權,所以越過原有管理者直接啟用了。而他擁有的許可權不僅能調整啟用模式,改成即便是尋常凡人轉酒瓶也能觸發傳送的自由模式,還能改寫許可權,直接抹掉原有管理者的許可權。

當初他就是這麼被何老頭誆下去的,那裡的傳送器也調整成了自由模式。他敢確定,就算自己不手賤,何老頭也會轉酒瓶。

現在他把這裡的傳送器設定成白名單模式,只有剛才獲得認證的這幾個人才能傳送。這不是絕對安全,比他位階高的塔下人乃至塔中人還能來改寫許可權,不過只要他不洩露身份,這種可能性應該是極小的。

高德還能確定,從小酒館到這處地下殿堂的傳送網路,應該已經透過相應的被暗手血塔從原有的傳送網路裡切割開了。因為在傳送器的功能選單裡還有傳送地點的選項,但其他選項已經變灰無法選擇。

中京地上到底有多少傳送器,地下又有多少傳送點啊?如果能統合起來光明正大的開發利用,大明怎麼還會是這個樣子?

高德搖搖頭甩開這個天真的念頭,現在他哪有閒工夫想這些。

“走這邊……”

北山把這處據點的詳細地圖給了他,從這裡下去到更深處還有處殿堂,裡面設定了若干傳送器,其中一個可以通往東城北站。

“王老大,到底是什麼任務這麼急?”

夏侯老頭終於忍不住問了,早上高德召集他們,只說有緊急任務午後集合,沒說任務的具體細節。

“殺沈澤……”高德語氣淡然,像在說找個人那種簡單的事情。

“什麼!?”夏侯老頭跟胖子夫婦停步,後者同時驚呼。

高德繼續道:“頂著金錢龜本隊人馬,強殺沈澤。”

“這、這能辦到?”呂九眉也停步了。

她瀕死時依稀見過金錢龜的人,僅僅只是一個就如惡魔現世般強大無匹,對上金錢龜本隊的整隊人馬?

只有霸刀李還跟著高德走,腳下絲毫未停。

“既然是任務,就別問行不行,”高德停步,轉身掃視他們。在他腰間還掛著盞像風燈的東西,罩著厚厚的燈衣,又有些像鳥籠。轉身時與腰間的刀鞘碰撞,發出咣噹聲響。

“這只是我考慮的事情,”摘下寬簷氈帽,露出粗獷面目,“王無敵”那精芒躍動的豹目閃爍著讓眾人心安的自信。

“我說過,我的責任是帶著大家一直走下去,”這張臉表情生動,必然是真實面目,嘴裡說出的話也直觸心靈。“只有相信我才能走下去,所以你們只需要盡力照著我的安排去做,任務是否完成,那是我的問題。”

夏侯老頭與胖子夫婦對視片刻,再度邁步,在這之前“王九”已經動了。

“我需要武器……”

她低聲對高德說,“能有大量的雷管或者手雷就好了。”

你就那麼迫不及待的想暴露身份麼……

“用這個,”高德掏出一根只有手臂長的棍子遞給她,“只能戳不能炸。”

這是他之前從金錢龜那個女隊員手上繳的,正好給呂九眉用。

“那我們要怎麼做?”

呂九眉無奈接過,對這項任務依舊沒什麼信心。

“找到人,我出手,你們掩護。”

高德說出了讓眾人再度停步,連霸刀李都為之瞠目的計劃,“然後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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