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快行禮!”

北山喝道:“這是塔裡的大人!”

眾人趕緊學著北山跪拜,口稱大人。

“叫我楚娘子……”

新娘的沉冷話音有如實質,每個字都敲在感知上。“既是塔下人了,就不必見外。”

“北山,你不僅忠心,還慧眼識人,”楚娘子說:“自即日起,你就是暗腕了,儘快把前任暗腕的事務接下來。”

北山本還要問什麼,聞言只顧磕頭,再無它言。

“你們五位初入塔下,對本塔還有顧慮,我很理解。”自稱楚娘子的新娘再轉到高德等人,“你們在逆勢中未曾動搖,這足以證明你們的忠誠,就沒必要檢驗你們的現世身份了。”

眾人大喜,高德也松了口氣。老實說暗手血塔已經是窮途末路,還要搞什麼祖宗之法不可變的話,他對這座魔塔就沒什麼想法了。最多混在裡面當作灰境魔塔的樣本研究,重點還得放在自己的灰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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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這位塔中人還挺識時務,就如曹操一樣不問出身,唯才是舉。對暗手血塔來說現在最重要的是生存,吸納更多人才放手使用,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不過跟楚娘子的手腕相比,高德對楚娘子本人更感興趣。到目前為止,魔塔的塔中人是他唯一還沒有清晰認識的存在了,連小麗、遠坂愛和老古都語焉不詳。

是跟魔人一樣有現世身份,還是捨棄了肉身魂魄,與魔塔同在?

是只能在灰境裡活動,還是可以在現世自由活動?

跟混沌惡魔是什麼關係?又是如何運用惡魔之力的?

現在這個樣子就是本體,還是另有形態?

以剛才幾乎融解了自己惡魔軀殼的狀況來看,力量自然無比強大,會不會強大到連凡人魂魄都能吞噬?

高德雜念紛呈,甚至開出了若干腦洞。不過有一點是很清楚的,在灰境裡對方強大到他根本無法抗衡。

“赤焰鐵拳王無敵……”

即便被蓋頭遮掩,那一個個砸到高德感知上的字音卻讓他能清晰感覺到,一雙冷冽刺人的眼睛正緊緊盯著他。

“昨日上午重傷了金錢龜本隊的隊員,使用低等力場盾擋住了炮彈,雖然只是步兵炮的炮彈。”

楚娘子淡然說著高德的戰績,“夜裡又與金錢龜本隊的另一名隊員戰得不分高下,又將配發的力場錘力量發揮到極致,與魔斯達硬拼了一招只是略佔下風。”

“王無敵,你是哪位大人物?”

楚娘子的語氣聽起來像讚許,實在是帶著巨大壓迫的質疑。“在暗手裡,從古至今只有極少數拇指能勝過你。你的出現到底是暗手之福,還是會招來更大禍患呢?”

高德努力維持著血魔步卒的軀殼,還好對方即便在話語間加重了力量,蒸發得他的軀殼霧氣冉冉,但在他的控制之下,霧氣又很快凝結在身上修補好軀殼。除非對方透過特殊的魂魄招數攻擊他,否則別想透過剝離惡魔軀殼來發現他的真實身份。

“在下對暗手血塔知之甚少,表露身份確有顧慮,還望楚娘子海涵。”

高德恭謹的拱手說,話裡也留有餘地,只要火候到了還是願意坦白身份。

“至於是福是禍,全看楚娘子如何看待。”他進而表露態度,“其他事情還有兩可,只要是對付下港那些人的事情,本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看得出來,”壓迫消散,楚娘子低笑,“你跟金錢龜和魔斯達似乎有天大仇怨。”

當然了,不是那幫傢伙亂入,沈澤已經到了我手裡,你們暗手血塔也差不多全完了,還何須我跑來臥底?

高德暗暗嘀咕,面上沉默不語。

“也罷,就取你這志向。”楚娘子語氣更為和緩,“從現在開始,你就是北山下面的拇指,這四人便是你的下屬。你還可自行招募附指,西城南五街的那間酒館是你的了。”

北山愣住,另外四人有的驚喜,有的欣慰。

高德倒是很意外,一下子就成拇指了?

說完楚娘子便散作迷亂血煙,尖刺大廳裡還迴盪著她留下的話,“眼下形勢危急,隨時準備好作奮力一擊。”

待血煙散去,北山又呆了會才回過神。

“好了,先領你們的報酬和獎賞。”

尖刺荊棘扭動,落下一顆顆魔石,鷹爪龐等人接住便迫不及待的開始消化。他們的只有乒乓球大小,高德的卻有整個拳頭那麼大。

“你們慢慢吸收,同時聽我講解,”北山的語氣還有些飄忽,那像是時代變了還沒適應的糾結。“王無敵,你既是拇指了,便要獨領一路。可以自行招募人手,不管是現世裡還是塔外的遊客散人,均可自決。只有附指以上的要向我報備,由我發魔石。”

“你須記得,暗手血塔的秘密必須恪守。若是洩露一絲,不僅是你個人,你全家親族好友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很好,就衝你這句話,我會照顧你全家的。

高德不爽的哼了聲表示聽到了,也惹得北山不爽的回了聲哼。很明顯,這傢伙對高德如此“倖進”異常不滿。

“楚娘子既然開了金口,那處酒館便是你的。不過舊主仍在,那是個小指,如何處置看你自己本事。”

“酒館裡的傳送器通往我們在南城的傳送中樞,就如昨晚一樣,由那裡可通往四城各處,那裡就是你的據點。”

真是想什麼來什麼,這才是真正的福利。

等北山離開了好一會,高德等人才把魔石消化完,印在塔身上的血手印也變得更深更清晰。

“有你這樣的頭兒,挺放心。”夏侯老頭很欣慰。

“頭兒,現在有空的話就去接收那處酒館吧。”霸刀李急不可耐。

“東城亂成這樣,候補刑天都跑了出來,”鷹爪龐倒是謹慎,“御馬監更是滿大街巡查,太危險了,還是過兩天再說吧。”

“好,就過兩天。”高德也需要時間,“後天晚上子時一刻,酒館裡見,暗號是……赤焰永耀。”

眾人分手離開灰境,北山又回到了尖刺大廳。

“大人,”從蝸殼裡探出一隻巨手,按在塔壁上,北山問:“如此安排真的好嗎?那四個人還是其次,王無敵此人太古怪。”

塔壁又蕩起漣漪,這次並沒溢位煙氣,只有楚娘子的聲音。

“無妨……”

聲音有如實質,細細密密的振盪塔壁。五個血手印相繼亮起,噴薄出股股紅光,五個眼眉生動裝扮細緻的人影漸漸由紅光編織出來。

肥頭大耳的中年男子像是個富家翁……

同樣肥胖跟中年男子頗有夫妻相的女子……

揹著藥囊佝僂著背垂垂老矣的郎中……

面目姣好衣裙樸素的尋常少女……

挺胸昂首英氣十足但面目不太清晰的少年……

“此時告訴你也無妨,”楚娘子說:“每一個獲得魔石將魂魄印在魔塔上的人,我們只需要檢視魔石中的魂魄,就能知道他長什麼樣子,姓甚名誰,做什麼行當。在現世裡核查身份,不過是看你們是否坦誠。”

北山驚得巨大蝸殼抖了抖,他還真是第一次知道。

“這個少年便是王無敵?”他發現有些不對,“怎麼面目看不清楚?”

少年的紅光身影變得更加熾亮,各處輪廓都在遊動,但始終描繪不出清晰面目。

“果然奇怪,”楚娘子冷笑,“你說得對,此人來歷異常古怪。”

“那還不毀掉他的魔石?”北山低呼,“他必然是海塔會那邊的奸細!否則何以解釋他前後與兩個金錢龜對決還不落下風,更能擋住魔斯達的一擊!”

“閉嘴!”

楚娘子淡然道:“為何要急急的打草驚蛇,這何嘗不是引君入甕的好機會?如今我們在四城的力量已經暴露近半,海塔會又搶走了東城大半產業,血塔會還拋棄了我們,我們已經退無可退了。”

“如今朝廷又公開出手,奪下我們的產業,與海塔會暗中對決。在這幾方眼裡,我們暗手已經跌出了棋局,不再有什麼威脅,不妨留著這條眼線。”

北山欽佩的點頭稱是,不過他還有疑問:“萬一不是海塔會,而是血塔會甚至朝廷的眼線呢?”

“血塔會沒這個閒功夫,”楚娘子很確定,“方老匹夫把我們暗手丟開,恨不能不沾一點關係,哪來的心思埋眼線。至於朝廷,就更無一絲可能。”

她低低哼了聲,恨意似乎比天還高:“魔人與聖山的仇怨大得連遠海都容不下,怎麼可能為聖山效力。”

“還是設法查清楚的好,”北山不放心,“要不試探他一下,順帶回擊海塔會?”

“不只是順帶回擊,”楚娘子又笑了,“血塔會丟掉我們,又被朝廷擋住,我看多半會與海塔會攜手,就用這條眼線去攪出一團渾水。”

線頭攪在一起,亂成了一團麻啊。

高德從灰境裡抽出意識,梳理自己的佈局,只覺異常頭痛。

這下暗手血塔必須深入了,同時馴象所這邊自己還弄出了明暗兩條線,呂九眉夾在其中又歸於自己在暗手血塔的線。而紫綃那邊過幾天也要跟孟武的獸戲團南下,她那條線也要展開。置身這幾條線裡,自己得掰成幾個人才夠用。

看來得收一收了,馴象所的明暗兩線得捏在一起。不過要緊的是先得搞定易容術,不然後天的“線下聚會”怕不得見光死。

錦衣衛那種爛大街的易容術很難瞞過魔人,他手頭上也沒有劉小胖那種可以改變身體的血魔手辦,就算有時間也太緊來不及練習。

對了,老古!

高德覺得,老古既然博學多才,又是模械專精,說不定在易容方面能幫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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