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撞上扮豬吃老虎的機會,高德哪會放過。

血魔步卒的碩大拳頭如鋼鐵般凝實,拳拳狠揍已經癟下去的頭盔。拳上如符文的條紋更加熾亮,熠熠生輝,彌散出的遊光真如赤焰一般。整個頭盔都陷進了牆柱裡,隨著拳勢震出股股煙塵,同時濺出道道血水。

“不愧是赤焰鐵拳!”霸刀李讚歎。

“打爛她的狗頭!快打死她!”夏侯老頭催促。

這傢伙是魔人不是凡人啊,而且是很強悍的魔人。高德拳頭不停,爽只是一方面。他很清晰的感覺到每一拳下去,都只是把這傢伙正在匯聚的力量打散而已。如果他稍稍放鬆,這傢伙必然能回過氣來。哪怕腦袋真成了肉夾饃,對他還有極大的威脅。

果然如他所料,這女人適應了他的節奏,氣息越來越平穩。高德加快速度猛揍了幾拳,至少有兩米粗的水泥牆柱似乎都要被撞斷了。

趁著女人氣息又被打斷的間隙,陶德去摸腰間的短刀。女人猛烈掙扎,身上灰光又閃爍起來,讓高德掐著脖子的手就像掐住了一條魚,隨時都會滑脫。

還好短刀拔了出來,高德毫不遲疑的將刀尖送入頭盔與護頸間的縫隙,使勁往裡面推。掙扎更加劇烈,當刀尖深入皮肉觸及堅硬之處時,女人的身體軟了下去,潺潺血水從縫隙中如泉流出。

運氣!

高德如釋重負,這傢伙肯定是金錢龜裡的精銳,只要把她捏成手辦,就能從她的魂魄裡挖出金錢龜的秘密。

那麼下一步是徹底淦死她……

短刀的刀刃盡數捅進脖頸深處,高德準備徹底把她的腦袋割下來。這種事情的確暴戾血腥,可魔人的生命力可比小強堅韌得多,就算割掉腦袋也未必就能捏成手辦。

高德渾然不顧旁邊兩人的驚駭目光,繼續他的捏手辦大業。樓下不遠處忽然響起轟隆巨聲,整棟石樓都晃悠起來,起碼是七級地震的動靜。

炮!

這幫孫子居然來帶了火炮過來!

高德一呆,陷在牆柱裡已經完全變形的腦袋忽然拔出,帶著身體撞得他連連退步。等他反應過來去握還插在脖子上的刀時,灰氣翻卷,那家夥連人帶刀消失了。

煮熟的鴨子竟然飛了!

高德顧不上懊惱,趕緊倒地翻滾,撿起已經沒了光刃只剩光禿禿長杆的武器,防備那家夥反撲。

炮聲再響,地板塌陷,石樓垮塌,高德跟夏侯老頭還有霸刀李腳下一空全落了下去。

瓦礫碎石轟然崩飛,高德舉著漲大了好幾圈就如一頂大傘的光盾站了起來,夏侯老頭跟霸刀李在盾下抱著頭,一臉劫後餘生的僥倖。

“王無敵是吧,知道這不是你的真名,不過無所謂。”夏侯老頭神色嚴肅的說,“我欠你一次。”

“多謝,”霸刀李低聲說,又補充道:“欠你兩次。”

高德沒說話,他被嚇住了。就在前面百來米外,那些黑衣人正在給一門火炮裝彈。那門炮不算大,乍看就是門山炮,可那終究是正兒八經的炮!

瓦礫堆相繼噴發,又有若干人鑽了出來。近處的是鷹爪龐扶著火眼楊,遠處的是身穿黑甲的金錢龜隊員。

金錢龜那邊有的蹣跚而行有的爬,但五個都在,傭兵這邊就兩個。在高德的視野裡,兩股雜亂白光正冉冉上升,顯然死了兩個,另外兩個還埋著生死未卜。

高德趕緊凝結感知,努力從兩股上升白光中分別拉下一絲。已經是幕後黑手了,還混進魔人傭兵裡冒險的另一個目標就是捏手辦,捏儘可能多的手辦,他正在進行的一項大工程需要手辦做材料。

兩股光絲被拉進魂魄之下,能明顯感覺到什麼事情在發生。該是一下子弄進了兩份原料,讓捏手辦的程式有些卡殼,連帶思維也變得有些遲鈍。

就在這時,炮聲又響了。

高德此時處於恍惚懵懂的狀態,下意識舉起光盾,推送力量。

爆炸聲中,他像被火車頭撞中,整個人騰飛而起,倒撞在不遠處的牆柱上。白焰裂紋噼噼啪啪爆鳴,光盾居然還保持著完整。他暈眩了片刻,凡人身軀沒什麼事,只是惡魔軀殼的左臂抽離出股股血色光絲,這是開始潰散的跡象。

“我覺得你該叫赤焰鐵盾王無敵,”旁邊用藤蔓編織的大球漏開一條縫,夏侯老頭在裡面說:“你這盾連炮都能擋,這不自然!”

“來人!”

鷹爪龐叫道:“把通道口清理出來,咱們可以從這跑掉!”

那是大廳通往地下室的通道,到這關頭也顧不上什麼任務了,保命為先。

夏侯老頭跟霸刀李奔了過去搬石頭,老頭甩頭叫道:“王兄弟,你幫著擋下炮!”

你以為我真的能擋炮啊!

兩個手辦終於捏完了,高德的腦子也活絡起來,聞言差點吐血。

下一刻,他看著重新凝結起來的光盾,嘶的抽了口涼氣。

自己還真的能擋炮!

爆雷槍咚咚發話,高德趕緊衝過去給鷹爪龐等人擋槍,眼下還真得這麼做了。

片刻後又一炮轟了過來,高德咬著牙硬著頭皮,努力讓更多血魔之力凝結在光盾上,原本半透明的血色光盾此時變得稠密如實質。

炮彈直接在盾面爆炸,巨大的力量又把高德震飛。不過剛剛飛起,幾根藤蔓就伸展過來纏住了他。蕩了兩圈鞦韆後,將他拎回了原地。

“老兒我玩繩子玩了三十多年,一個巧字是當得起的。”

夏侯老頭頗為自傲的說著,他同時還操縱著幾根藤蔓在搬運瓦礫。

在高德接下第三炮前,通道入口總算被清理出來了。五個魔人傭兵匆匆跳入通道,砸開一道木門,沿著門後的幽深地道捨命狂奔。

沒多久他們奔進一處地下洞穴,洞穴不大,沒了其他路。洞壁上兩處火把還在畢畢剝剝燒著,高德看著火把架,覺得其中一個應該是傳送器的開關。這裡既然是暗手血塔的產業,就該跟義思達洋廟地下有共通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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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尋思該怎麼不落痕跡的試探機關,一個人忽然從陰影中走出,正是剛才帶他們到石樓的漢子。

“我都看到了,你們能堅持到這個地步也很難得。”

他招呼道:“這邊撤的差不多了,算你們完成了任務,走吧。”

高德等人喜出望外,照著指示站到一處火把架邊。漢子轉動架子,一陣熟悉的天地顛倒感知迷亂後,置身另一處地下殿堂。這是高德倍感親切的殿堂,他獻出貞節的地方與這裡異常相似。

“從那邊繞上去,就能上到地下道,上面是南城。”

漢子指給他們方向,“等安全了再進灰境,除了報酬還另有獎賞。”

接著他說:“你們證明了對暗手血塔的忠誠,從現在開始,你們就是暗手的附指了。”

沿著螺旋石階轉了許久,再走過一段段通道和洞穴,終於來到能聽見潺潺水聲同時聞到垃圾惡臭的地方。

“那幾個傢伙可惜了……”

此處有了若干岔道,正是分手的地方,鷹爪龐唏噓的道:“咱們也算運氣好。”

他託了託背上的火眼楊,該是他妻子或者情人的女人還昏迷不醒。“當然還是託了王兄弟的福。”

“等後面再組隊,”霸刀李說:“那時再報救命之恩。”

“還組隊啊,”夏侯老頭餘悸未消,“真的要當這個附指?繼續跟著暗手血塔混能有好日子嗎?”

“賭一把唄,”鷹爪龐嘆氣,“咱們比不上那些門路多的人,離了暗手血塔,真不知道怎麼繼續混下去。”

“走一步看一步。”霸刀李完全是隨波逐流的態度。

夏侯老頭看向高德,高德嗯了聲沒說話,心中卻道這麼好的機會怎能放過。

“好吧好吧,反正我們已經在金錢龜那掛了號,”夏侯老頭自暴自棄的道:“這時候貿然跑掉,不僅其他地方不會收我們,暗手血塔也不會放過我們。”

“那麼塔下見……”

眾人報了灰境裡的名號,各走各路。

已成廢墟的石樓前,金錢龜的人正在搬運瓦礫。周圍圍了大群官差,不僅有中京府的捕快,還有身著深藍飛馬服的御馬監番子。

御馬監的檔頭跟金錢龜的小頭目吵個不停,沒注意金錢龜從瓦礫裡刨出一具人體,匆匆抬到車廂裡。

“多娜……”

看著頭盔帶著腦袋完全扁掉,咽喉還插著深得只露出刀柄的短刀,紅發青年把牙關咬得格格作響。

“誰!?是誰把你傷得這麼重!?”

他牽起女子的手,兩眼噴吐血光。“等你能說話了就告訴我,我要把他們切碎了扎成串烤來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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