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亮了起來,又是一輪明暗交替,籠罩世界的黑暗開始褪去,柔和的光線覆蓋大地。

要是在隔離區裡,這樣的光景無疑是值得每一個劫後餘生的人慶祝的,但在現在,明季的到來,對於被困的灰燼來說,卻並沒有多大的意義那些虛影依舊在周圍飄蕩……而且,數量似乎比之前更多了。

他和安德森的補給已經消耗完畢,他們不得不去屍體的身上尋找食物,將那些沾了血的部分用刀切掉……一開始安德森似乎還不太願意吃這種東西,不過很快,飢餓就已經壓倒了一切。

“准尉……似乎是停戰了吧?這兩天已經沒有聽到過任何槍炮聲了。”安德森突然說道。

“有可能。”灰燼點了點頭。

兩人此刻正蜷縮在一塊背風的大石頭後面,腳邊是一堆尚還散發著餘熱的炭灰和幾塊壓在炭灰上面的石頭儘管是明季,但凜風平原的平均氣溫還是很難超過零度,沒有足夠的熱量攝入的話,很快就會變成被凍僵的冰雕。

灰燼從懷裡摸出了一個白鐵皮酒壺,這是他從一名聯邦軍的軍官屍體上搜到的東西,辛辣的伏特加酒液灌入喉嚨,就好像一把火直接從嘴裡燒到肺部,頓時讓灰燼劇烈地咳嗽了起來,但與此同時,一股暖洋洋的感覺也從胸腹處朝著四肢蔓延了開來。

他把酒壺遞給了安德森,安德森同樣了灌了兩口,這名年輕的軍校畢業生的酒量似乎要比灰燼還差,兩口下去,臉頰上面瞬間泛起了兩團紅暈,嘴巴微張,不斷地發出“嘶哈嘶哈”的吸氣聲。

“北蠻人的伏特加,是個好東西……他們就是靠著這東西熬過永凍群島上零下幾十度的暗季的。”灰燼接過酒壺,塞回到了口袋裡面。

“太辣了……咳咳咳……話說,永凍群島的暗季……有多冷嗎?”

“我不知道,不過據說那地方是一片不毛之地,任何植物都無法在永凍群島的地表生長,哪怕有那種極其耐寒的品種,高頻率的暴風雪也會摧毀掉任何地面上的耕地和種植園。”

“那北蠻人如何在那種地方存活?沒有吃的,還那麼冷。”安德森問道。

對於遷徙到永凍群島的北部聯邦,他們的日常生活僅僅只能透過戰俘交代的隻言片語和學者們的推測來得知,灰燼記得他曾經看到一本描述永凍群島北蠻人生活的書,裡面寫了北蠻人主要的食物就是在寒風海峽裡面捕撈到的海魚和凍土深層挖出來的蟲子,而在每一年魚群離開寒風海峽的時候,永凍群島上面都會餓死很多人……雖然沒有確切的證據,但是根據學者們的推測,這些被餓死的人,恐怕也有一部分會變成“應急的口糧”。

在那種苦寒之地,能夠活著就是人們唯一的奢求。

“既然是吃魚和蟲子,那伏特加是怎麼來的?釀酒總還是需要糧食的吧?”

“他們在地下種植糧食……北蠻人會把凍土掘開,尋找那些岩漿脈流較淺的地方,利用地熱種植紅薯和土豆。”灰燼回答道。

“那北蠻人生活在地下嗎?”

“掘開凍土談何容易,你摸摸你屁股地下的泥土,是不是硬得和石頭一樣?永凍群島的凍土只會比這裡更硬,有限的地下空間肯定都讓給更重要的設施了……要不然,他們也不會三番五次地發動跨海戰爭……戰爭會死很多人,沒人不怕死,但是與其被凍死餓死,更多的北蠻人反倒是寧可在故土之上戰死,儘管這片他們眼中的故土同樣也很貧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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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尉你是在同情他們嗎?”

“同情……算不上吧。”灰燼搖了搖頭,就在這時,三艘有著帝國軍標識的飛空艇突然從他們頭頂的空域經過,這讓安德森瞬間從地上跳了起來,朝著空中用力地揮舞雙臂,大聲地叫喊著。

“叫喊沒用,他們聽不到!得用這個!”灰燼從揹包裡面抽出了一根燃燒式照明棒,撕開包裝,將塗著紅磷的前端在石頭上面用力一擦,照明棒頓時便熊熊燃燒了起來,發出的火光和煙霧哪怕是在數百米的空中也能被人清楚地捕捉到。

三艘飛空艇之中的一艘在空中盤旋了一週,緩緩降下了高度……

“准尉!我們得救了!”安德森的臉上露出了欣喜若狂的表情。

飛空艇並沒有直接降落在地面上,而是在離地二十米的地方拋下了一根鋼索,灰燼再一次穿上了甲冑,一手抓住安德森,一手則是抓在了鋼索上面。

“還有其他人嗎?這片區域還有其他人嗎?”一名穿著帝國軍制服的軍士趴在底部的艙門口,大聲地朝著灰燼後吼道。

“沒有了,只有我們兩個。”

“收到!倖存者兩人,已經獲救,提升高度!”軍士在得到確切的回答之後,便轉過頭去喊道,而伴隨著飛空艇高度的緩緩拔升,鋼索也被飛空艇裡面的人給拉了上去。

只不過當灰燼和安德森走進機艙的時候,卻是發現有幾十名穿著聯邦軍制服的士兵正坐在角落裡面,他們並不是俘虜,甚至都還沒有被繳械,手裡拄著聯邦軍的制式燧火槍和彎刀,面色不善地打量著剛剛進入機艙的灰燼兩人。

“聯邦!”安德森頓時一驚,端起了手裡的火銃,但這時一名帝國軍的中尉突然從旁邊撲了出來,搶下了他的武器,大聲喝道:“停戰了!我們已經和北部聯邦停戰了,他們不是敵人!”

“停戰了?!”雖然早就有過這方面的猜測,不過安德森在看到帝國的飛空艇上載著全副武裝的聯邦軍士兵卻還是極為驚訝,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

不僅是他,坐在機艙裡的其他帝國軍士兵也都有意無意地和這些聯邦軍士兵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兩撥人之間並沒有任何交流,僅僅只是用警惕的目光相互打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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