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鼻之中滿是血沫，姬煉再不復最初見到之時，坐在座椅上囂張跋扈。
東方婉兒起身，看著那明顯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的青年身影，雙拳握緊，青筋猙獰。
陳剎與白凝兒沒多說話，與姬煉之間的恩怨，本身就是從東方婉兒身上延伸而出的。
也是東方婉兒與他之間的恩怨最深，今日他來，不過也只能算是一個看熱鬧的，真正動手的是白凝兒，真正報仇的，則是東方婉兒。
“黑獄刀呢？”
雙拳鬆開，東方婉兒臉色有些發白，看向姬煉。
姬煉臉色一片灰白之色，眼眸之中已經滿是死志，他清楚的很，自己這一次是完了。
即便出現萬分之一的可能性，自己活下來了，丹田氣海徹底破碎，神魂被那白蓮淨土消弭這輩子也只能生活在無盡的痛苦之中，還不如趁現在這般死去。
姬煉雙眸一翻，以這個角度看向那三人，眼中滿是惡毒。
當然，準確的來說還是看向陳剎與東方婉兒，之前那不過百個呼吸的時間內，在那白蓮淨土之中，白凝兒的身姿已經烙印在了姬煉的心中。
想要對於白凝兒有半點不敬之心，恐怕得他自身的神魂力量突破神武境，不過現在這個樣子，自然只可能是痴心妄想。
“黑獄刀呢？”
東方婉兒又問了一遍。
“呵呵...”
姬煉強自冷笑了兩聲，根本沒有半點要回答的意思。
白凝兒看了東方婉兒一眼，後者無奈只能也看向她。
白凝兒輕笑一聲，從背對著姬煉的身影轉而坐在那邊俯視看向他：
“說吧，那把刀如今在何處？”
面對白凝兒，姬煉則完全是兩個態度，尤其是再無半點實力之後，即便白凝兒沒有施展法相，仍然不免被其影響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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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魚湖底。”
“你是怎麼得到他的？”
“二叔給我的！”
“你二叔又是如何得到的？”
“這我就不得而知了！”
“......”
白凝兒一問一答，姬煉可以說是對答如流，甚至在兩人對視的短短時間內，姬煉眼眸之中的死意灰敗越來越少，反而成為了看向白凝兒的火熱以及崇拜。
似乎已經完全失去了屬於自己的人格。
陳剎在一旁即便只是看著，都不免有些驚心動魄。
當初白凝兒跟他說起這法相的時候，他真沒有太過在意。
畢竟有著千珏護佑，他很難真正感受到這些神武境獨屬於元神法相的威嚴，只不過看現如今這種情況，除了對於宗師有著絕對碾壓的力量之外，白凝兒這元神法相的影響也過於可怕了。
若是真的放手開來，白蓮淨土之內，神武境之下盡數淪為白蓮聖主裙下之臣，其威勢可想而知。
東方婉兒的目光閃爍，不過卻沒有陳剎臆想之中的不甘心，畢竟說起來，現如今白凝兒的存在感太強了，反而本應該是教主的東方婉兒實力在眾人之中排在最弱，除了甄二以及後來收入的顏陽之外，甚至一定程度上在功力上來講，還不如羅宇。
不過陳剎看了她一眼，神色之中並沒有什麼不妥。
陳剎也就不再去想。
“好了，去死吧。”
白凝兒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之中卻有著難以察覺的冰冷。
反而那之前高居於王位之上的倨傲身影，如同一個最虔誠的信徒一般，沒有半點的驚慌失措和失魂落魄，仍然是那副狂熱模樣，隨後在陳剎與東方婉兒的驚詫目光之中，用盡了全身力氣，爬出了小亭之中，足足廢了半柱香的功夫，才讓這傷痕累累的殘軀來到了江河之畔。
噗通一聲墜入了江中，除了一下子散開的血水之外，只有‘咕嚕嚕’的幾個水泡翻上來代表了他剛剛那微不足道的一點點存在感。
縱橫中州這麼多年的魔道巨梟，黑魚湖主姬煉，就這麼以一個屈辱到了滑稽的死亡方式，墜入這冰冷的江水之下，窒息而死。
陳剎長長撥出了一口氣，神魂感應之下，姬煉的確是徹底沒有了半點生機之後，這才算是收回感應。
不過想了想，他還是一點真氣點出，血紅色的鋒芒瞬間剿入了江河之中，滔天巨浪捲起，將那具屍身徹底剪成了一條條破碎的粉末，再無半點死裡逃生的可能。
江湖上怪異的武學秘法頗多，就比如白凝兒的《白蓮降世天經》，不保證對方就沒有別的保命手段，保險起見，還是不要留下半點活路才好。
三人不再開口，起身而行。
此時的黑魚湖，除了那看不到邊際的大湖之上仍然是一片水霧婆娑之外，兩岸已經再無半點花紅柳綠，盡數化作一片人間焦土。
黑色的焦炭以及還沒有燃燒殆盡的火焰散發著點點赤芒。
面具之下的羅宇稍稍有些詫異。
做到這種程度，這姬煉還不出現？難不成是真的把這上百年的基業都撇下不要了？
不過之前就已經說過了，姬煉不出來，就繼續摧毀這黑魚湖，反正現在做這種事的，是青冥聖教的赤火聖主，怎麼想來跟他大楚赤印神捕羅宇也沒有什麼關係。
至於什麼濫殺無辜，殃及池魚的負罪感？
那是什麼東西？
百多年風風雨雨爬到如今這一步，羅宇什麼事兒沒做過？
真要是心慈手軟，也根本不可能爬到這一步，外人眼中，他嚴正，剛直不阿，那只不過是到了他現如今的地步，不需要在濫殺無辜了。
一旦真的需要動手，羅宇也半點都不會含糊。
正胡思亂想著，一道身影突兀的出現在了面前。
血色紅袍顯得尤為刺眼。
“可以了，姬煉已死，不用繼續這般引人注目了。”
羅宇一愣，不過立刻回過神來。
兩道身影來的突兀，消失的同樣猝不及防，還沒來得及被烈焰焚燒的一部分之中的倖存者等了好半晌這才敢出來。
不過才剛剛出來，黑魚湖中心一點黑影突然竄出，嚇得那些人連忙又退了回去。直到外面再無半點動靜之後，這才敢出去，不敢看那滿目瘡痍的黑魚湖，使出了平生吃奶的速度，最快離開了這人間煉獄一般的地方。
不過兩日之後，訊息傳出，整個中州震驚無比。
【神秘強者出手，覆滅黑魚湖，黑魚湖主姬煉不知行蹤，如今還未有人見到半點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