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有些尷尬,站在馬車寶蓋之上的青年臉色頓時漲紅,看向兩人這邊。

陳連忙拱手賠笑道:

“見諒見諒啊,小孩子頭回出來闖蕩,不曉得事故。”

隨後,也沒有在意那青年是何神色,陳直接將馬車蓋簾拉下,一巴掌拍在了少年的後腦勺上:

“你小子是不是缺心眼兒?當年你師傅沒跟你說過嗎?江湖上打人只是一碗酒的事,打臉可是一輩子的仇。”

甄二立馬急了,直接就說明明是陳大哥你說的人家,卻被陳很有先見之明的打斷道:

“行了行了,小屁孩子懂個球。副教主的話盡皆是金口良言,你小子還不好好體會,細細琢磨,總想著犟嘴是個什麼道理?”

少年沒動靜了,撓了撓頭,想了半天還是覺得是陳的問題,但是這回沒敢開口,從包裹中掏出一張烙好的乾糧大餅,狠狠的咬出來一個大月牙,這才重新恢復眉開眼笑的模樣。

陳也樂了,這小子確實挺有意思:

“好吃不?”

“還行吧,放的時間有點久了,有些糠。不過有東西吃,自然是天下第一的開心事。”

少年不解其意,但還是老老實實回答道。

陳嘿嘿道:

“沒事兒,過兩天副教主帶你去見識見識那天下第二的開心事。”

陳可是鐵了心想要帶這小子去逛窯子,這種事兒都要靠上一代的循循教導,口口相傳才對,要是沒有他們這些,以及更早最早的前輩先烈們身先士卒,那些青樓紅船孤苦伶仃的姑娘們豈不是連口飽飯都吃不上,說到底,利人利己,這是難得的好事兒。

少年更不解其意,看陳笑的奸詐,不敢接茬了,埋頭抱著手中乾糧炊餅一同撕咬咀嚼。

看他這幅沒出息的模樣,陳白了一眼,隨後沒再理他,撩開那布簾子看了一眼外面,馬車外的騷亂漸漸平息,說到底,這種截路的在青洲還算是挺常見的,商隊之人大都也是見怪不怪,此次事了,也就收拾收拾上了路。

之前動手的那個青年,陳不曉得叫什麼名字,只知道姓韓。因為商隊的那些人管這人叫韓護衛。

是這商隊僱的護衛,不過不是長期的,只是順路走這一趟,算是臨時掙得外快。

原本陳自然不會在意這種小角色,不過看之前動手的情形,此人有點意思。

隱隱和他曾經無意之間與人交談之時所聽聞的一個門派有關。

甚至陳因為自身‘刀鋒之影’的技能傳承,總會被人誤以為的一個門派。

早已經隱世已久,甚至被人懷疑是否還存在九洲的一個擅長暗器技法的特殊門派,名為攬月門。

陳嘴角微微露出了一絲笑意,雙眸緩緩閉合,精神力試探性的蔓延而出。

而就在此時,商隊之中,屬於那個之前韓姓青年的專屬馬車之中。

一個看上去不過七八歲的小童看那韓姓青年歸來,雙眼直閃:

“師傅好厲害!”

青年矜持一笑:

“那是自然,不過區區一些個小毛賊而已,這青洲群山之前賊寇不少,但是若是遇到我韓宏,是他們運氣不好。

日後你勤學苦練,自然也會像師傅這般。切記,武學之路在勤勉,切勿荒廢自身,業精於勤而荒於嬉。尤其是你現在武道剛剛入門的時候,更是要打好基礎的最關鍵階段。

若是此時懈怠,之前那兩個閒漢便是你日後模樣,口無遮攔,日後說不得連死在哪個牆角都不知道。”

小童癟了癟嘴,小臉上嚴肅的很,不過很快就露出了一絲疑惑:

“不過師傅,咱們攬月門為何設立在青洲呢?為何不在武洲或者是中洲呢?我聽聞滄溟宗和鎖天樓幾乎把青洲的好地方都佔了。這青洲便沒有什麼養人之所了。”

名叫韓宏的青年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沒有直接回答。

不過聽到小童這個問題,青年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當初,也是這般問過領著自己入了門的師傅,自己師傅當年也只是笑了笑,拍著還是少年的自己腦袋瓜說日後你就知道了。

如果說尋常人練習暗器手法,是打魚射鳥,那他們攬月門的獨門暗器手法,平時最尋常的一件事,便是在極為寬闊的湖泊上用石子打水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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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打,可就是二十多年......

這一次好不容易走出一趟江湖,幹一會行俠仗義的義舉,還被那一個王八羔子和一個小兔崽子全都給破壞了氣氛和心情,好在自己新收的這個適合入門的弟子,並沒有聽到有損自己這個作為當師父的威嚴的閒言碎語,不然的話韓宏說不得也要幹出一些仗勢欺人的事來。

緬懷了一下自己逝去的青春,韓宏便同樣摸了摸小童的腦袋瓜,剛要學著當年自己師傅的模樣說上一句‘日後你就知道了’,就在這時,突然一道聲音憑空響在了狹窄的車廂之內:

“你們還真是攬月門人?”

嚇得韓宏幾乎一個激靈,轉頭四下望去,卻沒有看到半個人影。

與自己徒弟說這些事情,韓宏自然不可能沒有用真氣隔音,可是這個稍稍有點熟悉的聲音竟然沒有受到半點影響,甚至沒有引起自己的注意,顯然實力不凡。

陳還真沒有想到竟然真的這麼巧。

江湖上擅長使暗器的武者不是沒有,甚至有很多,但是將暗器作為主要手段的,倒是真沒有幾個,大都是一技傍身用來應對特殊情況。

看到這樣一個武者,而且那種特殊的兩儀飛刀飛旋手法與傳聞之中的記載有著那麼幾分相似,陳曾經在白凝兒那裡大致的瞭解過一些攬月門的事情,故此才來看看,沒成想,瞎貓碰上了死耗子,還當真是那隱匿不知道多少年的攬月門人。

馬車車廂一陣,隨後,轉頭四下觀望的韓宏猛然雙眼圓睜,看向自己的身前。

只見原本空無一物的車廂內部,從底部緩緩升起一道身影,如同從地底鑽出。

可是這分明已經是一輛動起來的馬車啊!

韓宏強自逼迫自己冷靜下來,看向眼前這個身影。

一身黑紅色長袍颯颯,頭帶斗笠看不出面容,身材瘦削,正是之前馬車上的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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