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郡,處於整個中洲正北偏西的方向,離著青洲極近,但是卻罕有人會從這邊進入青洲,或者青洲那邊人會從這落霞郡進入中洲。

原因很簡單,這裡的地形,在九洲大地上都有著地壑名頭的一個極為出名的大裂谷。裂谷上方,足有接近百丈之寬,裂谷高度,足有千丈有餘。

這地壑裂谷從中洲溫陵那一帶相距洪州極近的位置起源,一路綿延而上,環繞了這小半個中洲,足有近萬里之遙。

當年劃分九洲的時候,估計就考慮到了這處大裂谷的特殊位置所在。

有人傳說這道巨大的地壑裂谷是傳說中武道通神的上古時期某位早就找不到名諱的存在一下劈出來的。

不過也只是以訛傳訛了,畢竟整個九洲大陸能有多大,這地壑裂谷若是被人一招斬出,那豈不是說那不知名的存在幾個來回之間都能將整個九洲給劈開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即便是那些神武境的陸地神仙,也做不到這一步。

不過這處大裂谷倒是經常被一些自命不凡的高手用來決鬥的地方所在,落霞郡正好處於這處大裂谷經過的邊緣地帶,自然也是逃脫不了一些武者喜歡在這邊行那決鬥之事。

當然,大都是在那大裂谷的上方,除非一些少見的宗師級高手決鬥,會為了彰顯自身的實力身份,從這千丈的裂谷之上,運用巧妙輕功,落與峽谷底部。

這日,落霞郡城來了一位一眼看去,就會讓人覺得,這是位江湖人的江湖人。

一身青衣,有些灰塵,不給人落魄之感,更多的卻是一種風塵僕僕的寫意瀟灑感覺,青衣人沒有牽馬。反而看著原本應該是挺高挑的身子,稍微有那麼一絲絲的佝僂。左臂腋下夾著一把沒有入鞘的長劍,右手則是縮在了袖子當中。

看著出現在眼前這個與尋常郡城似乎並沒有什麼兩樣的小城,青衣男人終於露出了一絲如釋重負之感。

“吹啊吹啊,我的驕傲放縱......”

嘴裡哼哼著不知名的咿呀小曲,那人抬腿便朝著城內走去。

沒有理會來來往往的行人們,那人直接找了一間客棧,要了件上房,先是痛痛快快的洗了個熱水澡,清理乾淨整潔後,再度從樓上下來,簡直可以說是判若兩人。

之前那個蓬頭露面,鬍子拉碴的江湖漢子,一下子變成一個風度翩翩的青衫少年郎。

倒是著實吸引了同樣客棧中不少人的目光。

青年絲毫沒有理會這些目光,只是笑著跟前臺的掌櫃打了聲招呼,問了些事情,便沒在耽擱徑直的出了這客棧大門。

青衫青年顯然也是頭一次來這落霞郡城,自然不知道哪是哪,不過他似乎也沒有什麼目標,循著個地界開始溜達,這邊看看,那邊瞅瞅,來來往往也不買什麼,就只是看。

不過到最後,似乎還是沒忍住,從一旁的店中買了一塊溫白色的雙魚玉佩,佩掛在了腰間,然後又看上了一副墨玉扇骨的扇子,紙質的扇面,寫著‘君子如玉’四個大字,據說還是出自一個叫做孫浩林的本地大儒手筆。

不僅如此,背面還畫著一副水準極高的山水畫圖,也算是對得起數百兩通寶銀的天價了。

最後,那青年腰懸一塊雙魚潤白玉佩,手持一柄山水扇,對著屋內的琉璃鏡,左扇扇,右扇扇。瞅了半天,甚至還問了問旁邊那位侍女,問自己像不像是一位才華橫溢的公子哥或是讀書人。

那負責招待客人的侍女見這位手頭極為大方的豪客,哪裡敢說半個不字,一通的妙語連珠,說的這青衫青年哈哈大笑,伸手一丟,就是一塊足有嬰兒拳頭大小的銀錠直接當小費打賞了。

那侍女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後來等到送走這位的時候,那副柳枝一般的腰身都要貼到對方身上了。

青衫青年不在閒逛,但是也沒有直接朝著那客棧中走去,朝著這落霞郡城城東的位置而去。

落霞郡城東,有一個極為特殊的地界,佔地範圍極廣,有一部分臨界於落霞郡城外,其中倒是有著一片的山清水秀。

這地方,便是之前那個在扇面題字孫姓大儒辭官回鄉之後的居所所在。

這位當年可是在上京城那可是官置六部尚書的大人物,甚至還有可能更進一步,位極人臣,奈何聽聞為官清廉,算得上是兩袖清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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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水至清則無魚,能達到這一步已經是很難得了,後來不堪官場傾軋,不得不告老還鄉,大楚朝廷也算得上是寬仁,破例,將這落霞郡城處於郡城內外的這一大片莊園都給了這位老尚書,也算是有了個安生日子。

這位老人家也是個閒不住的主,雖說已經年過七旬有餘,但是身子骨相當硬朗,這城內這般大小的莊園,若是只用來一人與其家眷居住,顯然是有些空落。

除了城郊之所有著幾畝耕田之外,老人沒出幾日,便讓這落霞郡城的郡守幫著說了一聲,可以讓貧苦人家,上不起學塾的適齡孩童,一同來他家讀書識字。

做起了這郡城中教書先生的活計。

這訊息一出,那可還分什麼身份人家,不論貧困人家富裕人家全都蜂擁而至,一位上一任官置正二品的大員,手下門生無數,即便從官場上以一個不算多麼光彩的結局下來,可這等人物,也已經絕非等閒了。

奈何這位老者之前就已經發下話了,那些家中有那個水平可以去私塾讀書上學的的富家子弟是一個沒收,大都是那些真的出身貧寒,而且想要讀書的一些孩童蒙學。

這跟老者的出身有一定關係,諸多落霞郡城內的大門大戶雖然心生怨懟,但是也不敢做什麼。

這等人物都是整個大楚朝廷的臉面,莫說身旁始終有一位看不出深淺的扈從。即便沒有,他們如果真的做出什麼上不得檯面的事,到時候楚家那邊也絕對不會無動於衷的。

青衣男子一路腳步輕快的來到了這條街道,看了一眼那邊並未設定牌匾的院府,想了想之後,還是沒有直接邁入進去,而是絲毫不顧及身份形象,隨便在那路邊找了個沿下,一屁股坐在那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那院府大門口。

從日上三竿,到夕陽西下,除了幾個揹著書箱的孩童一蹦一跳的進出之外,便再無異常了。

青衣男子眉頭微皺,搖了搖頭緩緩離開,有模有樣的扇了扇手中摺扇,消失在夜幕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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