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他知道極境族的秘密？”
“不，他不知道，不過並不重要。”康盛女王稍微停頓了一下，才說道，“雖然以當時的情況來看，他肯定能想到，極境族置身事外數百年，從來沒有因為外界的壓力而妥協，肯定擁有足以跟任何文明抗衡的資本，但是他肯定不知道極境族的秘密，最多就只是猜測，而猜測顯然不是做決策的依據。”
“那麼，他為什麼沒有向你們施壓，反到給予了你們更寬鬆的承諾？”
“很簡單，就算我們沒有那個由仁慧女王發現的聖器，也有足夠的能力左右這場戰爭的走向。”康盛女王淡淡一笑，才說道，“別忘了，在他成為昆陽族的統治者的時候，戰爭已經持續了數百年。不止是昆陽族，參與這場戰爭的所有文明都到了崩潰的邊緣，可以說到了承受的極限。昆陽族、狂獸族與兵域族能夠堅持下來，跟極境族提供的支援有很大關係，而人類聯邦能夠堅持住，也跟極境族沒有出兵參戰有直接關係。換句話說，極境族直接出兵參戰也許能夠迅速結束這場戰爭，也有可能讓戰爭再次進入膠著狀態。即便是前一種結果，也意味著極境族將成為最大的勝利者，畢竟是我們出兵之後才帶來了勝利，而且在我們出兵的時候，昆陽族、狂獸族與兵域族已經精疲力竭，根本沒有跟我們抗衡的資本。毫無疑問，這絕對不是他想得到的結果。如果是後一種結果，意味著我們都無法成為最後的贏家，還會付出更大的代價。”
楊屹微微點了點頭，讓康盛女王說下去。
“要想取得最後的勝利，又要最大限度的維護昆陽族的利益，他首先就得把我們擋在戰場之外，其次得讓我們繼續提供支援。簡單的說，如果我們不再為昆陽族、狂獸族與兵域族提供物資等方面的支援，它們絕不可能擊敗人類聯邦，甚至無法守住戰線。雖然這意味著我們將遭到昆陽族、狂獸族與兵域族的進攻，但是以極境族的實力，特別是廣闊的轄區，我們至少能夠堅持一段時間，比如堅持到人類聯邦發動反擊的那一天。事實上，這也是仁慧女王最初的設想，即利用南部大區的巨大縱深拖住昆陽族、狂獸族與兵域族的兵力，為人類聯邦爭取到足夠的準備時間。只要人類聯邦完成戰爭動員，並且發動進攻，就能迫使三個二流頂級文明調整戰略。明炎王非常清楚這一點，也知道跟我們反目的結果十分糟糕，所以才給予我們更加寬鬆的承諾，讓我們繼續呆在戰場外面，並且源源不斷的為昆陽族、狂獸族與兵域族輸送作戰物資。”
“當然，你們也是這麼做的。”
“當時，我們沒有別的選擇。”康盛女王嘆了口氣，才說道，“我們已經正式向人類聯邦宣戰，哪怕沒有參與一線戰鬥，也無法立即跟人類聯邦和解，畢竟人類聯邦的統治者也不會相信我們。如果沒有人類聯邦的配合，我們就算能夠頂住三個二流頂級文明的進攻，也堅持不了多久。更重要的是，我們沒有為直接參戰做好準備。此外，明炎王提出的要求，其實是維持現狀，至少在當時看來是如此。因為戰局不會因此發生不可預料的改變，所以我們沒有理由跟明炎王為敵。”
楊屹嘆了口氣，說道：“照你的意思，這個明炎王很厲害，得高度重視。”
“沒錯，至少他是我認識的幾個統治者中最厲害的一個，要不然也不可能在短短幾十年之內把人類聯邦逼入絕境。”
“什麼意思？”
“在明炎王之前，我們的優勢並不明顯，特別是在玉擎宇的那個時代，我們甚至處於劣勢，至少在戰場上沒有佔到多少便宜。不怕你笑話，我們當時甚至開始懷疑能不能徹底戰勝人類聯邦。可以說，如果仁慧女王還在，就能在這個時候讓昆陽族、狂獸族與兵域族認識到無法戰勝人類聯邦，和談是唯一的出路。可惜的是，仁慧女王已經不在了，而且我當時沒有足夠的影響力。即便在玉擎宇之後，戰局也僵持了上百年之久。簡單的說，雖然三個二流頂級文明擁有絕對的優勢，在各個方面都壓倒了人類聯邦，但是受到各種因素的限制，沒有把戰略上的優勢轉變成戰場上的勝利。事實上，在很多戰線上，人類軍團佔據了主動，我們卻在被動防守。從某種意義上講，這也正是昆陽族發生叛亂的根本原因。就算這種局面不會一直維持下去，畢竟人類聯邦的綜合實力有限，必然會在我們之前達到極限，最終必然改變戰場局面。問題是，人類聯邦是一個文明，內部矛盾處於可控狀態，而我們四個二流頂級文明的內部矛盾卻很難控制。只要這種局面持續一段時間，比如一百多年，我們的內部矛盾很有可能在人類聯邦倒下之前全面爆發。”
“你是說，明炎王改變了這一切？”
康盛女王點了點頭，說道：“明炎王登基之後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讓昆陽族軍團在前線發動全面進攻，在幾乎沒有依靠狂獸族與兵域族的情況下，拉平了整條戰線，從根本上扭轉了戰局，讓我們看到了希望。必須承認，他的運氣很不錯，因為在他掌權的時候，玉擎宇已經身亡。更重要的是，他抓住了幾乎所有的機會，沒有給人類軍團任何反擊餘地。等到人類聯邦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時，他已經達到了基本目的。雖然昆陽族為此付出了巨大代價，但是相對於獲得的結果，也就不算什麼了。可以說，沒有他的話，這場戰爭也許已經結束，或者即將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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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我們該怎麼對付他？”
“首先，你不要指望他會向你妥協。”
“是嗎？”
“很簡單，他以昆陽族的利益為重，而且願意為了昆陽族做任何事情。雖然你的目的是拯救包括昆陽族在內的所有文明，但是同時要奪走昆陽族的既得利益，讓昆陽族變得跟其他文明一樣無足輕重。”康盛女王稍微停頓了一下，才說道，“先不說由誰主導未來，只是如何讓他相信你說的那些事，就是個天大的問題。要知道，他不是我，也不像我這樣能從寒心女王與仁慧女王那裡獲得大量跟你有關的資訊，也就不可能像我這樣信任你，知道你不會置極境族的利益於不顧。如果無法獲得他的信任，那麼你所做的任何事情，包括在他面前展示出無與倫比的實力都會被他當成威脅，並且由此斷定你的目的是剷除昆陽族。到這一步，他必然會採取極端手段。”
“跟我同歸於盡？”
“也許，他還沒有這個能力，但是要讓你一無所獲，或者說是讓人類聯邦陪葬，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康盛女王稍微停頓了一下，又說道，“如果他知道你的真實目的，後果更加難以預料。”
楊屹先是一愣，不過隨即就明白康盛女王說的是昆陽族的聖器。
“當然，也不是沒有辦法。”
“什麼辦法？”
“他在乎什麼？”
楊屹的眉頭跳了幾下，不過沒有接話。
“他在乎的是昆陽族，是昆陽族的核心利益，而最為核心的利益就是昆陽族在這個宇宙中的生存權。從某種意義上講，當初對人類聯邦發動戰爭也是因為昆陽族、狂獸族與兵域族擔心在人類聯邦發展壯大，並且稱霸南阿爾法星系之後，它們將徹底喪失發言權，甚至會失去生存機會。別忘了，在第二紀元的時候，人類毀掉了銀河系，而我們四個二流頂級文明對此記憶猶新。就算人類聯邦與第二紀元的人類文明有本質區別，我們也不大可能把自己的命運交到人類手上。”
“然後呢？”楊屹把話題拉了回來。
“如果昆陽族的生存受到威脅，他會如何應對？”
“這……”
“如果在這個時候，有人出現在他身邊，並且告訴他，願意幫助他度過難關，他會拒絕嗎？”
“你是說……”
“昆陽族的轄區沒有擴大多少，直接控制的恆星系不到一千個，而且部署在前線的昆陽族軍團集中在幾個主要方向上。如果這些恆星系，以及昆陽族軍團遭到威脅，而且是無法戰勝的威脅，昆陽族就有覆滅的危險。以他的頭腦，不難想到，有能力在談吐之間就滅絕昆陽族的人只有你。當然，如果你能出現在某個關鍵地點，比如昆陽族的本土恆星系附近，效果更加理想。這個時候，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威脅你，讓你投鼠忌器。當然，得有人去告訴他如何才能讓你投鼠忌器。”
“那麼，這個人就只能是你。”
“如果你信得過我的話，我願意去找他。”
“然後呢？”
“透過給我的聖器，你能感知到我的存在，我也能夠跟你聯絡。到時候，你及時趕過來就行了。”
楊屹沉思了一陣，才說道：“問題是，他未必會相信你。”
“到那個時候，他還有別的選擇嗎？”
楊屹微微一愣，隨即才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康盛女王的意思，這確實是一個可行的辦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