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叢中忽有一人冷笑道:“別賊喊捉賊了,你不是去做蒙古駙馬爺了麼?依我看,你是靼子派過來的,利用魔教來對付中原武林的……”

龍駿心下恚怒,不等他說完,突然大喝道:“滾出來!”他張口之間,蘊含極強的內勁,疾吐疾收,那人話音未落,被一股勁風拉動,應聲飛躍而出,摔在中央空地上,吐了一口血,昏倒過去。

群雄也被他一聲斷喝,震得心跳加劇,紛紛瞧向地上那人年約三十多歲,臉色慘白,僵身不動,一時都不認得他是何門何派的弟子。

龍駿環顧四周,問道:“他是你們哪個幫派的弟子?”

群雄懾於他的威勢,怕他尋仇報復,被他目光一觸,不禁渾身一顫,明知決不是自己門派,但也看下同門的人,然後才均自搖頭,示意決非自己門中弟子。

韋蝠王一個閃身,欺近那人身旁,伸手在他身上衣兜懷內摸了摸又何信物,竟摸出了一個鍍金邊的令牌來,一面刻著蒙古文字,另一面則印著漢文,韋蝠王看了兩眼,忽道:“是蒙古軍令。”說著疾步回來,拱手遞給教主過目。

龍駿接過蒙古令牌,料知此人是蒙古軍派來重陽大會的臥底,背後的主使到底是誰呢?腦海浮現出凌思月的面容,平白又添了幾分憂慮,定了定神,凜然道:“明教雖然旁門左道,但在大義面前,也知保家衛國,血灑沙場,至於與武林的仇怨,那也是一代代傳下來的,試問江湖中人,哪一個沒殺過人,武功高的多殺幾人,本領低微者被人所殺,正邪有異,互有爭鬥亦屬正常,可怨怨相報何時了結,不若各退一步海闊天空。”

群雄聽他這幾句話甚有道理,但適才親朋好友,死在魔教手中也有不少,豈能輕易罷鬥,但自知決不是他對手,一時無人應答,也無人敢出言反對,相顧默然。

龍駿接著道:“大宋兵微將寡,危危可汲,郭大俠率領武林義士、江湖同道力保襄陽不失,匡扶宋室漢人江山,一夫當關,萬夫莫開,這才是大丈夫、真英雄所為,咱們為了歷代往昔的恩怨,在此兵戎相見,自相殘殺,中了韃子的圈套都還不知,各位不覺汗顏麼?轉眼間亡國在即,又何來家恨?”

少林僧人、中原大多門派中人,皆紛紛點頭,感觸頗深,有人更道:“丐幫前任幫主郭夫人在此,請她主持公道,大家以為如何?”“不錯,郭大俠夫婦最能代表武林俠士的意思。”“咱們有請黃幫主!”

忽然山下裡馬蹄聲大作,傳來群雄賓士的聲音,越來越響,勢若雷鳴,眾人不由遠遠望去,只見少室山下沙塵驟起,旌旗展動,衝出一彪人馬,兵強馬壯,長刀弓弩,少說也有五千蒙古精兵,停留山下豁口,從騎兵中馳出數十乘馬疾風般卷上山來。

數十乘客風雷電掣般奔上山腰,氣勢激壯,蹄聲震天,群雄凝神屏息,遠遠相望,靜觀其變,待數十騎馳到了近處,拉馬向兩旁一分,最後一騎從中馳了出來。

眾人順勢瞧去,這一騎上所乘的儼然是一位少女,婀娜苗條,肌膚勝雪,容色絕麗,明豔無倫,群雄只瞧上了一眼,登時心生綺念,隨即又自慚形穢起來,不敢逼視。

龍駿望了一眼,心中一動,暗忖:“是她?”頓時平增一樁心事,原來此女不是別人,正是蒙古公主,凌思月。

她在少室山一帶早有部署,先前聽聞天竺僧人與少林爭取佛門舍利,便派金輪法王帶同番僧入寺搗亂場面,由慕容雪暗中援手,殊不知慕容雪潛伏大雄寶殿外,偷聽到聖舍利的秘密後,竟一個人奔到後峰盜取舍利,結果獨闖七星陣,又與龍駿碰個正著,倒出乎二人意料之外。

凌思月隨後見龍駿去後,明教中人與少林高手及群雄對峙山門外,誰也不首先發難出手,便請出靈鷲宮上山從中作梗,童姥暗使神功,打傷了明教與群雄,使眾人混戰在了一起,蒙古軍則坐收漁翁之力。

無奈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龍駿終究成了她的客星,一聲長嘯,及時制止了三方的惡戰,凌思月卻並不惱怒,反而心花怒放,更為他的英雄氣概所傾倒,故此現身騎馬奔上山來。

凌思月翻身下馬,面對數千道目光,一點也沒有因為成眾眼之的而有絲毫不安,幾乎好似恍若無人,眼波流動,雙眸只深深望著龍駿,含情脈脈中,掩飾不住喜悅之色,朝陽一映,更增麗色。

眾人見她半晌無語,只怔怔痴望,均感奇怪,順著她的眸光瞧去,一時目光匯聚在龍駿身上,面面相覷,大惑不解。

石素清瞧著大不是滋味,乾咳兩下,伸手扯了扯龍駿的衣袖,嗔道:“當心眼睛掉出來了。”

她說話音細不可聞,但舉動卻被眾人瞧個一清二楚,自覺數千道目光聚集在她身上,不由臉上一紅,微垂螓首,玉手仍抓著他衣襟不放。

凌思月這才把目光移到龍駿旁邊的石素清身上,蛾眉微蹙,上下細細打量,眼中充滿輕蔑、嫉妒和幽怨之意。

石素清察覺有異,蹙起秀眉,抬起頭來,這回目光沒有絲毫退避,亦在凝望著對面光彩逼人的刁蠻公主。

群雄見二女冷然對視,一個天香國色,嬌豔姿媚,猶帶著幾分巾幗英氣;一位天生麗質,溫雅秀美,倒有幾分超脫凡俗之氣,諸人半晌摸不著頭腦,有的則暗中討論,到底哪一個少女更美些,可惜眾說紛紜,各有擁護著。

世人常以“美如天仙”形容女子之美,但眼前兩位仙女究竟哪一個略勝半籌呢?

最後每人心頭都不自禁得出一句:“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

黃蓉妙齡時期也是難得的美人胚子,相比之下,也不由暗淡下來。

郭芙望了望對視著的石素清和凌思月,似覺二女對龍駿都大有情意、傾心相許暗想自己也算美得出眾,但與二女比起來,登時黯淡無光,心中百感交集,這個不是滋味啊。

適才劍拔弩張的氣氛清淡下來,眾人默不做聲,一時竟忘卻了戰意,肅殺之氣隨之消散,就連少林高僧,望著兩位仙女人物,心臺澄明,誰也沒了言語。

龍駿瞧了瞧身旁的石素清,又望了望對面的凌思月,左右為難,尷尬之極,只覺嘴角有些乾澀,半晌才道:“凌姑娘,你怎麼也來了啊?”

凌思月冰冷的目光轉移到龍駿身上,登時化為無限的柔情,笑靨如花,又甜又嫵媚,說道:“幹嘛這麼外道,叫我思月就好了,嗯,我怎麼就不能來呢?這是早已是咱蒙古管轄範圍了,難道你此刻還不知道麼?”

眾人聽他二人對話,已猜知少女的閨名,姓凌名思月,心頭各是一震,互相對視,均忖:“原來她便是蒙古忽必烈的妹子,思琴公主,此番帶兵上山,自是衝著英雄大會而來了。”

少林高僧和部分群雄開始暗自警惕,勢與韃子周旋到底,有些熱血青年抵不住美色誘惑,心想倘若公主嫁給我,即便讓我投降蒙古倒也是美事一樁,管它甚麼民族大義,甚麼蒙漢之爭,反而看得忒輕了。

石素清嘴唇顫動,輕聲道:“你倒叫聲‘思月’瞧瞧啊?”說著抓在他衣襟的玉手,用力在龍駿肋下肉處擰了一下,痛楚直入神經。

龍駿強忍著疼痛,心想女人整個醋罈子,碰灑了非酸死你不可,難還敢當面去叫,唯苦笑道:“今日少林召開重陽大會,江湖之事與朝廷無關,你……你還是帶人離去吧。”

凌思月見他與那小魔女動作親暱,倒似情人嬉鬧一般,反而趕自己離開,心生不悅,臉上登時罩上一層寒霜,翻臉比翻書還快,冷哼道:“你不想見我麼,這麼急著趕我走?”說了兩句,氣得眼眶發紅,險些溼潤起來。

龍駿忙道:“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凌思月何等聰穎,見他慌忙之色,已知心意,瞧著他受窘的模樣,噗嗤笑道:“好了,不跟你說了,今日少林寺廣結善緣,恭請天下英雄,當為武林百年難得的盛舉,小女子也來湊個熱鬧,何嘗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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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雄中躍出位男子,有識得二人者均知他們倆兄弟,在武林中有個稱號“陝北雙鵰客”司徒楠、司徒鼎,一家老小被蒙古軍殘殺,只留下二人,後來學藝欲報家仇,自是對韃子恨之入骨,其中那位年長的司徒楠指著凌思月,怒道:“韃子兇狠殘暴,滅絕人寰,這當兒是中原漢人的英雄大會,不歡迎……”尚未說完,哎喲吃痛一聲,身子摔出數丈,已然斷氣斃命。

群雄吃驚,沒見誰出手竟殺了武功不低的司徒楠,冷襲者的功力當真詭異,場中不乏一流好手,事先也沒半點察覺,只有龍駿隱然猜到是鬼面尊者出的招,所用的暗器則是一枚極細的繡花針,射出了司徒楠的心口。

司徒鼎見兄長瞬間被害死,目眥欲裂,抽出長劍,便衝上前去報仇血恨,立在凌思月身旁的百損道人,凝力拍了一掌,風到力及,一股隱寒掌力印在他的胸膛,砰的一震,那人胸膛向後凹陷三寸,背後衣衫經受不住掌風衝擊,碎裂撤飛,在背肌上宛然露出一個綠色五指印。

司徒鼎登覺寒氣透骨,腑髒欲裂,噴了一柱鮮血,臉色青僵,撲倒在地,眾人瞧去,相顧駭然,觸目驚心道:“玄冥神掌!”群雄紛紛後退兩步,大有敬畏之意,有的則緊握劍柄,隨時準備動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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