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爸聽廖主任說完,在電話那邊沒應聲。

俗話說,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他心裡很清楚,杜飛手上的資源太少。

想憑一己之力跟y資財團掰手腕子,非常困難。

最後很可能弄得灰頭土臉回來。

但在朱爸看來,如果杜飛能吃一塹長一智,付出一點損失也不是不能接受。

說到底,這次最壞的結果,無非就是紅星軋鋼廠向香江出口鋼材的合同黃了。

如果不讓杜飛去,換別人也好不到哪兒去。

因為在此前,上面已經達成了共識。

不會在香江方面再投入更多資源。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從這兒就能看出朱爸的高明。

上次為什麼那麼順利?最關鍵的一步棋就是把林天生拉進來。

而現在,時過境遷。

情況完全變了,林天生已經到了北邊,幾乎把能抽調的資源抽乾了。

而且那邊才既定計劃,是重中之重。

香江這邊,反而是預料外事件。

即使是朱爸,也沒法幫杜飛擠出更多資源。

只能跟廖主任打聲招呼,希望能在關鍵時候,幫杜飛兜底。

另外一頭。

在杜飛回到酒店。

南方菜份量少,花樣多。

剛才他也只吃了七分飽,也沒有喝酒,頭腦很清晰。

盤算著明天跟雷洛見面可能出現的情況。

卻在這個時候,突然心中一凜。

剛才的一瞬間,他竟然感覺到隨身空間內傳來了非常輕微的震動。

如果不是杜飛的感官特別靈敏,甚至察覺不到。

在下一刻,他的心念一動,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震動的來源。

竟然是還在沉睡的慈心。

杜飛皺了皺眉,心說難道慈心要醒?

但仔細一看,在震動一下之後,慈心便沒了進一步反應。

杜飛回到臥室,心念一動,把慈心從隨身空間內放出來,擱到床上。

此時,慈心的身上裹著一套杜飛的睡衣睡褲。

本來從王長貴那裡把慈心弄來的時候,她因為受了重傷,為了治療方便,只裹著軍大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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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杜飛這裡,更是嫌麻煩,直接光熘熘的,放到了隨身空間內。

這套舊睡衣還是考慮到,準備把她放到王玉芬那邊,這才臨時給穿上的。

後來,杜飛因故來到香江,也就這樣了。

慈心躺在床上,閉著眼睛,呼吸平穩,臉色紅潤,就跟睡著了一樣。

杜飛卻皺了皺眉。

因為在隨身空間內,把慈心的外傷治好了,她就是這種狀態。

剛才的異狀,似乎對她並沒什麼影響。

空歡喜一場,讓杜飛有些意興闌珊。

索性也沒把慈心收回去,就讓她在酒店床上躺著。

杜飛則去點開電視,自個躺在另一邊,把手墊在床頭上……

第二天一早。

杜飛睜開眼睛,先看了一眼身邊的慈心。

還跟昨晚上一模一樣,沒有一點變化。

倒也談不上失望,早就預料到了。

隨即把慈心收回去。

等下出去,房裡有服務員打掃,床上不能放著這麼一位。

昨天讓豬油仔約雷洛,時間定在晚上。

杜飛白天準備去見一見京城外貿公司派駐香江的工作人員。

雖然在來之前,已經確定過,鋼材沒問題。

但該瞭解的情況仍然得瞭解。

出去這一趟,到下午才回來。

剛到酒店大堂,就看到豬油仔坐在旁邊的茶座上,時不時往大門口這邊張望兩眼。

看到杜飛,立即起身迎上來:“杜生,您回來啦~“

杜飛笑著道:“地方定好了?”

豬油仔道:“洛哥想邀請您到家裡去。”

杜飛微微差異。

一般老百姓請客到家裡去,是嫌外邊下館子花錢。

但到了雷洛這個級別,把人請到家裡,意義就不同了。

雷洛用這種方式表明,希望跟杜飛的關係能夠更進一步。

杜飛欣然答應。

讓豬油仔稍微等等,他回樓上房裡稍微歸置一下,洗了個澡,換身衣服,手裡提著一個小禮物。

是從隨身空間內隨便找的一個咸豐年鼻菸壺。

價格不上不下的,算是一個伴手禮。

跟著豬油仔,坐車來到雷洛的家。

說是家,其實就是雷洛的一處房產。

並不是那張特別誇張的大豪宅,是一處前兩年新蓋的電梯平層。

房子位於頂層,雷洛很喜歡透過窗戶看出去‘一覽眾山小’的感覺。

杜飛走出電梯。

這一層只有一戶,樓下有對講機。

雷洛知道杜飛和豬油仔來了,帶著妻子在門口迎接。

看到杜飛,立即大笑著迎上去,熱情握手:“杜飛同志,光臨寒舍,蓬蓽生輝!”

杜飛也笑著道:“雷警司,太客氣了。”

雷洛連忙謙虛,又叫過妻子:“月嫦,這是杜飛同志,我能有今天全仗杜飛同志鼎力相助啊!”

杜飛一上來就看到了雷洛妻子,白月嫦。

雖然歲月不饒人,卻仍能看出年輕時是個大美人。

穿著一條鵝黃色的緞子短袖旗袍,即使四十多歲,身材仍然很好。

杜飛笑著把伴手禮遞過去:“嫂夫人,打擾了。”

白月嫦客氣應對,眼睛則好奇打量面前的年輕人。

寒暄之後,幾個人走到屋裡。

說了幾句話,白月嫦就主動去廚房。

其實也不用她幹什麼,雷洛直接請了大廚子到家裡。

不過,女人在場,有些話男人們不方便說。

白月嫦雖然是大小姐出身,仍是傳統思想。

杜飛坐在沙發上,打量著雷洛的房子,笑著道:“這房子得有二百多平米吧?”

雷洛愣了一下。

香江說面積都用平尺,差不多十平尺合一平米。

反應過來,立即道:“你要喜歡,這裡送你,怎麼樣?窗外能看到維多利亞灣。”

杜飛擺擺手:“我待不了幾個月,要房子幹啥~”

雷洛道:“不住留著升值,十年翻三倍都不止。”

杜飛笑了笑,沒接茬。

轉又說起別的話題。

閒聊一會兒,廚房那邊已經準備好了。

白月嫦親自把菜盤端上桌。

平常家裡有保姆,今天都打發出去了。

隨後,從廚房裡出來三個人,看穿衣打扮,一個大廚,兩個幫廚。

對雷洛微微鞠躬便走了。

因為是家宴,沒太多繁文縟節。

落座之後,吃吃喝喝,氣氛相當融洽。

直至吃完了,回到客廳,再沏上茶,杜飛才說起正事。

該說不說,雷洛這裡真有些乾貨。

原先,作為香江本地的地頭蛇,他的位置其實有些不尷不尬。

在最底層的眼力,他已經是高不可攀的土皇帝。

但在那些財閥和鉅富面前,他又不太能上得了檯面兒。

直至上次。

關鍵時候,從杜飛這裡弄到了槍,又因為參與到船王的隧道專案裡。

這才有資格坐上香江最頂級的牌桌。

即便如此,雷洛在這張桌子上也是敬陪末座。

卻足夠讓他獲得一些一般人不知道的訊息。

比如,名叫胡安卡洛斯的鋼鐵商人背後,也就是這次狙擊紅星軋鋼廠的真正推手,正是yg著名的格蘭鋼鐵公司和yd的塔塔集團。

如果沒有紅星軋鋼廠參與,海底隧道的單子肯定被他們兩家瓜分。

現在從中搞鬼也不奇怪。

同時,杜飛還從雷洛嘴裡聽到了另一個名字——霍爾家族。

據說這是一個相當古老的yg貴族,從十七世紀的查理一世時期獲封爵位,一直延續至今,底蘊相當深厚。

杜飛聽了卻不以為然。

什麼狗屁貴族,都是那幫yg老自嗨罷了。

二十世紀,各種針對貴族的法桉,再加上兩次世界大戰,直接摧毀了絕大多數貴族。

戰爭中,許多貴族犧牲在戰場,子女想要繼承爵位和財產,必須繳納一大筆錢。

更倒黴的是,有些貴族交了錢,剛繼承沒幾天,又戰死了。

再次傳承爵位,還得重新交稅……

這令二戰結束後,許多貴族直接破產。

即便那些勉強堅持下來的,也就是表面體面。

不得不選擇與資本家聯姻,維持糟糕的財務狀況。

雷洛提到這個霍爾家族,可能情況好一些。

但杜飛估計,這個家族大機率,應該是資本家推出來的白手套。

畢竟現在才六十年代,貴族身份仍有一些價值。

除此之外,雷洛還向杜飛透露一個重要情況。

港督的身體出現了很嚴重的問題。

去年,進行的心臟手術並不成功。

雖然病情有所緩解,卻沒徹底解決問題。

然而,戴志林家族不想放棄港督的位置。

去年好不容易堅持下來,如果現在因病離職,等於給別人做了嫁衣。

港督只能硬撐著,瞞著他們本土。

另外,就是杜飛的老熟人——文森特。

自從上次‘孤身北上’。

以一己之力守住了香江,成為yg的英雄。

文森特這貨相當順風順水。

原先他就是一個空頭貴族,仗著他叔叔是港督,才能在香江指手畫腳。

現在則名正言順,成了殖民地部派駐的官員,算是正式進入政界。

關於文森特的情況,杜飛聽的格外仔細。

在他的計劃中,這次是成是敗,文森特就是那個關鍵人。

上次,文森特得了好處,這次該輪到他投桃報李了。

最終,雷洛夫婦親自把杜飛送到樓下。

看著杜飛坐上豬油仔的車駛離,雷洛抬手看了看錶,已經晚上九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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