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0年1月17號,星期六。

杜飛前天從京城出發,乘坐飛機抵達廣洲,再乘船來到香江。

幾天前運輸導彈的貨輪突然失聯。

杜飛就感覺到這件事不簡單。

結果透過黃允中幫忙,很快就發查出了端倪。

在貨船失聯的第二天,就有人在馬六海峽附近的巴澹島港口發現了一艘類似的貨船。

實際上當在馬六海峽附近一直有海盜。

從著名的張保仔到石香孤再到現在,從來沒消失過。

根據黃允中的判斷,這艘貨輪應該是被海盜截了。

但能把截來的貨船堂而皇之的開到巴澹島,說明這些‘海盜’肯定有來頭。

不然印泥的海岸警衛不會視而不見。

接下來幾天,透過黃家的關係,很快就發現蘇比安的心腹出現在巴澹島。

上一次,文森特曾經提醒過杜飛,王玄從國內逃出去後,跑到了印泥去。

而在那邊接待王玄的正是這個蘇比安

杜飛沒想到,這次貨輪失聯事件,竟然又把王玄牽扯出來。

還真是陰魂不散。

是巧合?還是對方故意為之?

王玄的出現,令他更加警惕。

上一次朱婷遇險,真正的幕後黑手正是王玄。

雖然被張起靈卸了一條手臂,杜飛這兒卻沒完。

不僅杜飛耿耿於懷,王玄也沒想善罷甘休。

這個人明知道朱婷的身份和朱家的背景,還敢執意對朱婷下手,可見有多肆無忌憚。

而且從張大師嘴裡得知,王玄這個人極其偏執,終極目的只有一個,就是長生不死。

為了達成這個目的,他不吝使用任何手段,更不懼挑戰任何強敵。

被這種心理偏執的人盯上,晚上睡覺都睡不踏實。

杜飛雖然不怕,卻不能任由這種隱患持續存在。

畢竟獅子也有打盹的時候,萬一讓人有機可乘,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

索性趁這次把兩件事一併解決了。

香江還是老樣子。

冬天雖然不冷,但這幾天正趕上颱風天,空氣又溼又涼。

杜飛坐在轎車裡,看著車窗外剛被暴雨洗刷過的城市。

旁邊的周鵬一邊開著汽車,一邊勸道:“我說兄弟,你這次還真打算親自去南洋呀!”

杜飛笑著收回視線:“怎麼,那兒還成了龍潭虎穴,咱還去不得了?”

周鵬搖了搖頭,臉色嚴肅:“是不是龍潭虎穴你自個兒心裡清楚。反正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執意要去,我也攔不住。反正你多加小心,遇上那幫猴子也不用手軟,特麼的,多殺一個都是積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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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顯然,周鵬知道一些情況,對於印泥沒有一點好感。

這時周鵬緩緩踩下剎車,汽車停在路邊。

杜飛讓他等一會兒,自己獨自下車。

踩著有些潮溼的地面,來到路邊的二層小樓門前。

這裡杜飛並不陌生,正是陳方時的住所,他之前來過兩回。

伸手按了一下門鈴,屋裡傳來“叮冬”一聲。

一陣腳步聲來到門後,問了一聲”誰呀”?

杜飛聽出是於欣欣的聲音,回應道:“欣欣開門,我是杜飛。”

“杜飛哥!”

於欣欣帶著幾分驚喜,開啟房門。

距離上次見到於欣欣有一年了,這丫頭又長高了,已經比她姐高了,看起來青春洋溢,十分漂亮。

聽到門口的動靜,王老師也從屋裡出來,看是杜飛立即熱情相迎

到了客廳,衝樓梯上喊道:“老陳~老陳,快下來,小杜來了。”

陳方石應聲從樓上下來。

還是一身淺色的古典唐裝,紅光滿面,精神飽滿。

見到陳方石,杜飛哈哈笑道:“你這是吃了啥靈丹妙藥,瞅著越活越年輕了。”

陳方石擺手道:“你小子少拿我逗悶子。我都土埋半截子的人了。倒是你……”

說到這裡,陳方石仔細打量杜飛。

忽然皺起眉頭,正色道:“你最近是不是遇上事兒了?”

杜飛心中一凜。

陳方石一臉嚴肅,盯著杜飛看了半晌,沉聲道:“印堂發黑,血光衝煞,你這是大兇之兆啊!”

這話把旁邊的於欣欣母女聽的一愣。

陳方石也不理會,拉上杜飛往樓上就走:“來,你跟我上書房寫個字兒。”

杜飛跟著上樓,並沒急著說什麼。

等進了書房,陳方石立即拿了一支毛筆,沾足了墨,舔了舔筆,遞到杜飛面前。

杜飛接過毛筆,陳方石往書桌上的白紙指了指,讓他寫個字。

杜飛寫了一個‘王’字。

他這次去南洋,就是衝王玄去的,陳方石讓他寫字便寫了這個字。

陳方石皺眉道:“王……”

卻沉吟了半天,搖了搖頭。

杜飛道:“怎麼,這個字不好?”

陳方石道:“不是不好,是不好測~”

轉又嘆口氣:“算了,你的命數本來就特殊,我給你測字也是自尋苦惱。”

杜飛一笑,不以為意。

陳方石則問道:“對了,你這次來香江有什麼事?”

杜飛也沒瞞著,就把印泥那邊的情況說了一下。

陳方石皺眉道:“要去南洋,那你可小心,那邊情況很複雜。”

杜飛知道陳方石並非等閒,抵達香江第一時間來找他,除了給王老師送信,也是想跟他陳方石打聽打聽情況。

果然沒有白來。

陳方石道:“印泥原是蠻荒之地,保留著不少古老秘術,尤其在加里曼丹有個蛇王加丹,號稱驅使萬蛇,手段相當厲害。傳說,前幾年蘇哈圖能上去,多虧了這個蛇王出手幫忙。”

“蛇王加丹?”杜飛記住了這個名字。

能力似乎跟東北的出馬仙差不多,都善於驅使動物,能使用幻術。

這個蛇王加丹的能力強在數量,可以驅使大量毒蛇。

這種能力,要是古代,尤其南洋的雨林中,堪稱神祇都不為過。

陳方石又道:“你臉上已經血光衝頂,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老話說,一將功成萬骨枯。這次去了不要婦人之仁,大開殺戒便是,否則殺劫反噬,遭殃的就是你自己。”

陳方石並不是開玩笑。

杜飛嚴肅的點點頭,看來這次去印泥不會順利。

如果一帆風順,就不存在大開殺戒的可能了。

十幾分鍾後,杜飛和陳方石從樓上下來。

王老師坐在一樓等,看他們下來,立即站起身。

杜飛笑著道:“王老師,我這兒有兩封信,一封是於嘉嘉的,一封是您堂姐王佩的。”

王老師道了一聲謝,接過兩封信。

於嘉嘉給她寫信不奇怪,但王佩來信卻有些意外。

她跟王佩的關係不錯,當初於欣欣他爸剛沒,幫過她不少忙。

王老師瞭解這個堂姐,表面待人謙和有禮,但心裡傲得很。

要不是實在遇上難處了,無論如何也不會來求她。

因為杜飛還在,王老師也沒急著看信。

把兩封信放在茶几上,邀請杜飛留下吃飯。

杜飛笑著謝絕。

陳方石知道他有要事,沒有極力挽留。

送到門外,看見周鵬坐在車裡,又是點了點頭,看著杜飛上車,絕塵而去。

等車走遠了,王老師埋怨道:“你說你,人家小杜好容易來一趟,連口飯都沒吃就讓人走了。”

陳方石擺擺手道:“你不懂,這次是真有事兒。”

王老師吃了一驚,她知道杜飛神通廣大,能讓杜飛來去匆匆肯定不是小事。

她很識趣的沒再問,轉而回到屋裡,把杜飛帶來的兩封信拆開。

先是於嘉嘉的。

信裡就是問候,還說了一些生活近況,讓王老師他們不用擔心云云。

順帶的,還有一張帶著小葡萄的合影。

看見大女兒和外孫女的照片,王老師不由鼻子一酸,眼淚掉下來。

靠到陳方石身邊道:“你說這大丫頭,從小脾氣就倔,當初她嫁給那個誰我就不同意。現在偏又一個人留在京城,萬一有個啥事兒,身邊都沒個照應。”

陳方石摟住她肩膀道:“不是有小杜在嘛,還能讓嘉嘉吃虧了。”

誰知不提杜飛還罷了,一提杜飛王老師的反而苦著臉道:“你覺著大丫頭為啥死活不來香江,非得留在京城?”

陳方石詫異:“你是說……嘉嘉跟杜飛……”

王老師嘆氣道:“你不知道大丫頭,滿心眼子就喜歡長得好的,不然當年也不會看上那麼個扶不起的。原本男歡女愛,嘉嘉樂意就行,可問題是……那朱家啥情況,你比我清楚,真要出事了,我怕……”

陳方石輕輕拍拍王老師的肩膀,安慰道:“放心,有我呢~真有那一天,朱介臺會給我留幾分薄面。再說,嘉嘉是不是這個心思還不一定,就算真跟杜飛有啥,也不是她一個人。”

王老師一愣,低聲道:“你是說,小杜外邊還有別人?”

陳方石一笑,雖然沒回答,卻是一臉‘那還用問’的表情。

恰在這時,於欣欣提著菜籃子從外邊風風火火回來。

一進屋,卻一愣:“哎?杜飛哥呢?”

王老師臉一紅,從陳方石懷裡站起來,過去接過女兒手裡的菜籃子:“小杜有急事,剛走了。”

於欣欣一聽,掩不住失望的情緒,撅撅紅都都的小嘴兒。

王老師看在眼裡,無奈搖搖頭。

剛才還擔心大丫頭,這二丫頭也不讓人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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