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是期望lpl奪冠的觀眾, 粉絲也好,不是粉絲也好,無一不是心潮澎湃的。

賽前多少人說lpl一場都贏不了, 說nog就是被北極星按著打的命,說lpl沒人能贏北極星,說哪怕春季賽冠軍、季中賽冠軍、夏季賽冠軍, 最後也都要給北極星作嫁衣。

現在, 這一場向他們證明。

lpl能贏。

向他們證明。

北極星不是不可戰勝的,不是高高在上的,不是戰無不勝的神明。

像曾經他們眼中的nog。——神明也終有一天, 會低下他的頭顱。

第一場打完,暫作休息。

下課鈴響了。

幾個班,一群男生嘭地撞開後門,班級走廊上響震起一陣猿猴似的狂吼:“我操他媽!!nog牛逼!!”

“牛逼!”

“我玉爹牛逼!”

“媽的我馬上開啟王者榮耀玩上他娘的一百把趙雲!”

“……什麼?”

明明是週六百無聊賴的晚自習,現在一分一秒卻都格外讓人盼望。

恨不能快進、快進、快進到十一點。

快進到nog三比零, 奪下世界冠軍。

學校離寶安體育場不過十公里,一幫男生覺得,魂兒都要飛過去了。

“靠,難得決賽在深圳,”一男生撓撓頭, “居然不能去現場看。”

旁邊的男生揶揄道:“差不多得了,想想就行。兩萬一張票,你準備賣哪個腎?”

眾人大笑, 又七嘴八舌起下場比賽要怎麼打。

贏下一場, 藍星蒼白的臉色好了許多。

他緊張得狂喝水,卻安慰隊員道:“別緊張。咱們已經準備得十分充分了,正常發揮就行。”

俞奪挑眉:“不是超常發揮?”

藍星太緊張了, 居然真的想了會兒:“能超常發揮那肯定是更好。”

俞奪懶散地把胳膊搭在藺回南肩頭,回頭看了眼掛錶:“行了。到點兒了,走吧?”

藺回南看上去還算放鬆:“走。”

主教練能跟著上臺決定bp,但領隊、經理就都要留在臺下了。

臨上臺,廖小天突然猛一聲狂吼:“想想你那輛電動車,俞奪你他媽給我好好打!!”

俞奪拎著隊服,在賽場臺上回頭,笑了下:“放心吧。”

“歡迎回到s11全球總決賽的決賽直播現場,”小k說,“這是決賽第二場。目前場上比分,nog領先一分。”

這次來看決賽現場的職業選手遠遠不光鯊魚一個。

但凡有點兒渠道能搞到票的,都來了。

鯊魚隊友來了三個,和他坐同一排。

上場北極星的bp核心是打野,五個ban位給了四個,但效果最後不理想。nog掏出個勝率零蛋的趙信都贏了。

箱子中單皺著眉頭,咂摸說:“我覺得北極星上把吃了這打野的虧,這把肯定就不能再搞打野了,玩自爆,誰都落不著好。”

上把盧錫安輸出全場第一,32%。

611的射手傷害也不低,前面是他打得太冒進,讓whisper送了一個,可沒送的時候對線確實猛。

打個比喻,要是趙信是一輛車的引擎,那中下才是這輛車的車身主體。

“所以我覺得這把北極星得改變策略了,”箱子中單說,“搞一下nog他們中下。”

可鯊魚搖搖頭:“我覺得北極星還是會搞nog打野。”

“……”箱子中單問,“不能吧?北極星就這麼軸?”

“不是軸,是不能放。”

箱子中單想問怎麼不能放啊,這賽季也沒哪個打野英雄強度超標,拿出來穩贏的,第二場選手上臺,觀眾席猛爆發出一陣雷鳴似的歡呼,差點兒把他人震沒了,不得已作罷。

可箱子中單沒想到,北極星真就這麼絕。

第二場。

五ban打野。

沒ban趙信。可這場北極星陣容,nog也拿不了趙信。

北極星藍方,一樓全場首選。他們五ban打野,一下子讓nog陷入bp被動,被迫去自己ban掉那幾個強度超標的英雄,防止北極星一樓搶走。

可這幾個超標英雄,一般是雙方試探著一起ban掉的。全都由nog承擔了,nog不剩ban位,就很難再根據北極星的特點作出針對bp了。

而強勢打野,俞奪熟練度高,也是金元彬熟練度高的打野,在北極星ban位上排了一溜。

誰都別想選,誰都別想玩。

“這,”達達愣了會兒,“這場就難打了啊。”

小k難得苦笑:“剩給雙方打野的選擇都不多了。”

“我靠!”箱子中單聽見後一排有男生怒道,“他媽怎麼還能這麼玩!”

旁邊的朋友勸道:“這也沒違規啊。要nog是藍方,他們也能這麼打。”

男生更生氣了:“你哪頭的?你怎麼還給北極星說話???”

“……”

“沒關係的吧?”有人說,“上把北極星不也是都在禁打野,最後不也贏了?”可她的語氣也很不確信,“這把……應該會贏的吧?”

nog打野鎖下凱隱。

凱隱賽季初強過一陣,但沒多久就挨刀了。挨刀後凱隱強度也可以。——但這個強度是排位賽強度。凱隱的特殊機制,就註定他不會在職業比賽上出場率太高。

因為凱隱需要攢能量變身,一個刺客藍凱,一個戰士紅凱。變身的能量要靠攻擊敵方英雄才能掉落。

而只有等凱隱變身了,才能到別的英雄一開場的強度。

排位賽玩家大亂鬥,凱隱好變身,所以也受歡迎。

但這是職業賽場,還是全球總決賽的決賽現場。對手是lck夏季賽冠軍,踩著幾十支戰隊走到決賽的北極星。

凱隱會被控能量不讓變身玩死。

“這怎麼,”達達睜大眼,“選凱隱?北極星這個打法,凱隱恐怕不好變身啊。”

小k說:“不是nog想選凱隱,是nog只剩凱隱能選了。”他語氣冷凝,“北極星這個陣容,刺客類打野都是刮痧,凱隱已經是目前剩下的打野英雄裡的最優解了。”

話雖如此,可比賽開場後,讓人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按陣容來說,這把玉肯定是變身紅凱。

可北極星避戰不打。

可以線上被壓,但打野一來,立刻掉頭就走。

金元彬也不急著線上抓人,專心發育。

前十分鐘,三路零人頭。

凱隱當然可以和他對著刷經濟,但凱隱這個特殊機制,天天悶頭野區打錢不去抓人就廢了。

凱隱每蹉跎一秒,都是在耗損nog的生命。

“要不,”611猶疑道,“隊長你變藍凱吧?”

凱隱打坦克、戰士這種近戰掉紅色能量,打射手這種長手掉藍色能量。

藍色能量已經滿了,但紅色能量還遙遙無期。

這是北極星控出的凱隱能量。

要麼等下去,要麼變藍凱。

可要變一個刺客,就根本沒有選凱隱的必要了,選哪個刺客都行。——反正都打不動北極星這堆戰士坦克。

比賽場上時間不等人。每多耗一秒,都是巨大的精神壓力。

俞奪垂眼:“不能變。”

壓力是壓力。

哪怕壓力再大,他也必須清醒地知道,如果耗著等變身紅凱,輸的機率是七十,那現在變身藍凱,輸的機率,是百分之一百。

起初北極星一味避戰,nog佔優勢。

可隨著凱隱遲遲不變身,北極星打起運營戰,這點兒優勢被僵持住了。

但一向很穩得住的楊煥文突然出現了致命失誤,在上路被連殺兩次之後,nog就徹徹底底轉入了劣勢。

楊煥文也不是第一次進s賽了,他和俞奪在s8拿過亞軍。

那次亞軍,決賽3:2,休賽期一個多月都魔障了似的,躲在基地反反覆覆地重新看那場他們三比二,只是失誤了一次就和世界冠軍失之交臂的決賽。

但大家畢竟都是成年人了,這事兒過去就過去了,楊煥文也沒有再說。

這局楊煥文很沉默。

死第二次,他說了句對不起我的,便摘下耳機,靜靜等著自己復活。

“戴上耳機,”楊煥文聽見,但這並不是耳機中響起的,是從他左手旁,“好好打。”

俞奪的語氣破天荒地很冷。

他嗤道:“這就怕了?”

楊煥文拾起耳機戴上,想反駁說誰怕了,打得有點累而已,一張嘴,嗓子卻幹得厲害。

“這把我背鍋,輸了也是我捱罵。”俞奪說。

他輕描淡寫道:“放心,有我給你們吸引火力,你們都不用怕。”

這場凱隱還是變了紅凱。

可節奏已經落下了,北極星步步緊逼,像漲潮的海水,一點點蠶食著海島。nog的防禦塔一座座被推倒。

三十分鐘。

中路高地,611被閃現開在頭上,當場蒸發。俞奪覺得不對,馬上回城往回趕,金元彬開大過來打斷他回城,金元彬傷害也不高,但就是在他周圍晃,不讓他回城。

高地三打四,一波超級兵推進。

楊煥文被擊殺。

south的辛德拉一直在繞位,抓住機會,卡牆極限距離推出法球,頃刻間爆發出恐怖傷害,打出最後一波收割。

北極星中單被秒殺。

北極星上單被擊殺。

北極星輔助被擊殺。

辛德拉三殺!

可whisper同樣死亡,辛德拉被打到絲血,不得不回泉水。

門牙塔已經被推平。

凱隱擊殺kim的潘森。

場上北極星只餘射手一個人。

可就這一個射手,誰也不管地只打水晶。

最優解有時候可能只是最貼近正確答案的一個。它解不出題。

“讓我們恭喜北極星——”達達有點兒恍惚了,“一比一掰平比分。”

場下歡呼依舊。

可有人歡呼,有人寂靜。現場lpl觀眾的寂靜,和線上lpl觀眾的寂靜。落井下石的人也從來不會缺席。

我吐了藍星是指定腦子有點毛病吧?為什麼要給玉選個凱隱??

好起來了兄弟們,讓我們喊出那句話,恭喜s11的全球總決賽冠軍——北極星!

經典甩鍋教練,玩十多分鍾都沒變身不是你們玉爹自己玩的?教練頂號了?

這凱隱,還沒我打排位變身快

???打個破白銀局你很牛啊?

說俞奪不行的自己趕緊上去,北極星不把你屎打出來都算你拉得乾淨

習慣就好,鍵盤俠個個lol十一連冠

有一說一,這把nog上路打成這樣,怎麼都在罵俞奪啊?俞奪沒被北極星針對?

呵呵,不罵俞奪怎麼引起別人注意?

粉絲別洗了,還引起注意,你是覺得俞奪這把不粘鍋???

south,唯一當人的一個

我願稱south為lpl指定院長

唉,都在陰陽怪氣,我覺得還是下把加油吧,lpl加油,nog加油!

兄弟不用管,就小丑最能叫喚而已,大多數觀眾都和你一樣

休息室一片寂靜。

藍星嘆了口氣:“這場我的問題。我bp沒做好,bp和陣容都有問題。”

廖小天拍拍藍星,算安慰他,也算安慰別人:“沒關係,已經打過去了,一場而已,又不是輸不起。下場好好打就行。”

“不用急。”俞奪漫不經心地笑了笑,“下場不是我們是藍方麼。”

他重複了廖小天的話:“下場好好打就行。”

還有五分鐘上臺,俞大隊長去放了個水。這邊的洗手間都隔了起來,選手專用。

剛到洗手檯,俞奪抬頭,看見藺回南半靠在門邊,低著頭看他。

俞奪擰開水龍頭衝手:“你有事兒?”

藺回南沒說話,光走過來,又關上門,虛虛抱住俞奪,下巴磕在他肩頭。俞奪上下沒幾兩肉,沒一會兒,藺回南抵得他骨頭疼。

他拿溼著的手去推藺回南的臉:“你幹什麼?”

藺回南也不嫌自來水髒,有一下沒一下地舔著他手指頭,又黏糊糊地啜吻在他脖頸,唇舌摸索上喉結。

俞大隊長會錯了意,拉開藺回南的手,皺著眉頭說:“你可別亂來,還有兩分鍾比賽了。”

“哥,”藺回南垂眼,“我害怕。”

他心臟跳得很快。

俞奪愣了會兒:“你怕什麼?”

藺回南沒說,頭埋在俞奪肩膀上:“還有兩分鍾比賽,就抱一會兒。不幹別的。”

怕什麼呢?

怕贏不了。

從下臺起,他就在不住地想,如果剛才那場比賽他再發揮好點兒,如果他不是三殺,他是四殺,如果他沒有先去收割,是先去打北極星的射手……是不是就不會輸了?

他不是輸不起,也不是沒輸過。

他可以失去冠軍。

但他覺得,俞奪不可以。

這是俞奪最後一年,俞奪已經沒有機會了。

他害怕,強烈地害怕,俞奪最後的機會,會在他手上浪費。

他不管是怎麼輸的。如果輸了,就都是他的錯。

“對不起。”藺回南輕聲說,“我會好好打的。”

俞奪卻像走神兒了:“你還差幾天過生日來著?”

“十號。”

“二十週歲生日?”

“嗯。”

俞奪哦了聲,又若有所思地問:“那你滿二十是不是就到法定結婚年齡了?”

藺回南靜了片刻,要笑不笑道:“哥,二十是女法定結婚年齡。我是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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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奪:“……”

俞奪:“哦,那沒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  south:就很生氣

抽100個小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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