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涅槃者
“麻煩了……”
抬頭看著那佝僂著身子，神態似乎有些迷茫的李正，沈鬱眉頭幾乎皺成了一個川字。
其餘人也是心情沉重，絲毫不敢採取什麼行動，只是定定地站在原地，臉上的虛汗完全掩蓋不住掉落。
那可是仙師，是有別於凡人的超凡存在，是最擅搏殺，被稱為戰爭兵器的煉體一脈的戰皇。
“完了，雖然被打斷了程序，但正主還是醒了。”
柳長風雙目無神地喃喃著，眼中沒有絲毫戰意。
啪——
如同野獸般，四肢著地落在鐵鏈上的李正，雙目呈現一片黑芒，口中似乎還迴盪著野獸般的嘶鳴聲。
伴隨著劇烈的鐵鏈震動聲，它的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
見狀，眾人頓時一驚。
然而下一刻，一陣腥風血雨突兀般地落下，猩紅的血雨中混雜著大量的爛肉，以及一陣陣宛若野獸的嘶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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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不遠處，李正雙膝跪地，如獲至寶地捧起一顆仍在跳動的心臟，張開一排排滲人的利齒，一口咬了下去，那甘甜且滋潤的液體，令它更加瘋狂地啃食著手中的心臟。
而在這堪稱驚悚的一幕下，是鋪滿一地的碎肉。
那碎肉的位置，就是此前劉仲跟養屍人所站的地方。
身邊還有一具古銅色的屍體，直勾勾地站著。
一個照面，瞬殺兩名先天武師，並且連讓養屍人驅動屍體的機會都沒有。
恐怖程度可見一斑。
看著這生食人肉，如同野獸進食的一幕，眾人頭皮發麻，心頭一震。
直覺得瘮得慌。
強烈的危機感蔓延。
“邪神汙血是什麼？不是說仙人無法變成活屍嗎？”
沈鬱同樣是臉色一凜，渾身肌肉緊繃，已經進入了作戰狀態。
剛剛李正的速度，差點連他都沒有反應過來。
“邪神汙血是……”
就在這時，正歡快地啃食著人肉心臟的李正突然渾身一震，眼中的黑芒褪去，無數血絲遍佈眼球，似乎恍惚了一下，而後從四肢著地變成了雙臂屈彎，雙腿直立的狀態。
口中咀嚼的動作也是為之一停。
隨後開始劇烈後退，口中不斷發出吼吼吼的吼叫聲。
“吼，吼……”
“嗯？”
“我……我這是怎麼了？我不是死了嗎？”
看著眼前的碎肉，以及口中那甘甜的血腥味，李正瞬間明白過來自己剛剛做了什麼。
摸了摸自己長滿利齒的嘴巴，看了看自己渾身上下，焦黑一片的身軀，手中沾滿的鮮血，神情似乎又有些恍惚了起來：“我……復活了？還在生吃人肉？”
“這……這...可如何是好？”
見狀，其餘人眼前一亮，眼前這個宛若怪物的李正，似乎恢復了生前的記憶？
若是如此的話，他們似乎還有希望。
“戒嚴，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但不要將希望寄託在涅槃者身上。”
柳長風的一席話，打散了眾人不切實際的想法，沉聲道：“被邪神汙血選中的存在，會在死後成為涅槃者，可以說是另類的復活，但涅槃者的天性，就是收割活人的性命來修習神通和續命，甚至心性同樣會朝著異類轉變，就如同我們殺雞一樣，涅槃者同樣覺得，殺人修行是一種天經地義的行為，是正常的規律，無一例外。”
“以活人的生命，修行變強，這便是涅槃者的大道。”
話音剛落，李正身軀更加劇烈地顫抖起來，歪頭看向沈鬱一行人，雙目眯起，流淌著腥臭液體的利齒一張，猙笑道：“怎麼能，怎麼能……把興奮表現出來？”
李正雙臂大張，仰頭長嘯：“怪了，老夫生前好歹也是萬人斬，在戰場上殺敵無數，但從未有一刻像現在一樣，覺得殺生竟是如此美妙之事。”
“尤其是那甘甜的汁露，清爽有嚼勁的口感，相比之下皇帝賜下的美酒佳餚簡直就是吞吐糞尿呀。”
“哈哈哈！”
“小娃娃，你似乎知道老夫的狀態是怎麼回事，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告訴老夫在我死後，這個世界究竟發生了什麼？竟擁有讓死人復活的能力？”
“就算是天尊，大君，也沒有這般活死人，肉白骨的仙法。”
“而且這渾濁不堪的天地靈氣是怎麼回事？我為什麼無法吸納天地靈氣恢復實力了？”
李正微眯著眼睛，如同野獸盯上獵物般盯著眾人，目光不斷在他們身上遊離，口中還不斷喃喃著：好想再來點，再來兩個吧……
“沈施主，李將軍已經瘋了，我們拼了吧，合我們四人之力，還是有希望脫困出去的。”
彌勒佛滿臉嚴肅，小聲道。
“小胖墩，老夫聽得到，不過敢在老夫面前開口妄言，下一個就先拿你祭酒，以慶祝我的迴歸。”
李正強忍著心中的本能，嘶啞道，而後看向柳長風：“小娃娃，勸你不要動什麼歪心思，我就算實力不足先前的百分之一，但一個仙與凡，就足以阻死你們所有的活路，乖乖告訴我涅槃者是什麼，我李正也不是背棄信諾之人，說了會放你走，就不會食言。”
柳長風下意識地張了張嘴，而後看向沈鬱，不知為何，從李正恢復記憶開始，沈鬱就彷彿陷入了失神狀態。
雖然眼睛是睜開的，但跟一具站立在原地的屍體幾乎沒多大區別。
而且站在沈鬱身邊的他，似乎可以聽見，沈鬱越發強勁的心跳聲，以及那彷彿開始暴漲的氣息。
心中閃過無數想法，柳長風長舒了口氣，整理著思緒，他不清楚沈鬱究竟在幹什麼，但他相信，像沈鬱這種霸道兇戾的存在，絕不會選擇原地等死。
他選擇賭一把。
柳長風道：“我，知道的也不多。李正將軍，你已經死了超過兩個甲子的時間，而據我瞭解，這個世界在百年前，出現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邪神汙血，同樣是百年前才出現的，或許是因為死前的怨念，又或許是依然渴望生存的慾念，這些極端的念頭會引來冥冥之中所存在的邪神汙血，吸收了汙血的人，就會在死後重新復活，成為另類的怪物，被人們稱作，涅槃者。”
“這些涅槃者雖然擁有著生前的記憶和能力，但實力已經恆定在死前的境界，且擁有著食人本能，就如人不吃飯會衰弱會餓死一樣，所以，涅槃者和詭異邪災被列為人類三大死敵。”
“至於將軍所說的天地靈氣變渾濁，可能也是因為這片世界多了一些不可名狀的存在，汙染了世界吧。”
“但在下沒有踏上仙途，也不清楚具體的緣由。”
聞言，李正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他還是曾經的李正，只是多了一些不被常人所理解的想法罷了。
就如生吃人肉。
“不過兩個甲子而已，這個世界竟發生了如此大的變化，這麼說，老夫仙師巔峰的境界恢復不了了？”
“小娃娃，你不誠實，老夫明明能感受到，有一股新生的能力在我體內孕育，雖然不清楚這股能力究竟是什麼，但那種水乳交融，渾然一體的感覺是騙不了人的，這是屬於涅槃者的全新能力吧？只不過被你們打斷了，讓我沒有繼承到這股能力。”
“而且誰說老夫恢復不了生前的境界？剛剛吞了兩個先天武師後，老夫的境界明顯恢復了一點，殺人修行，很貼切。”
似乎是消化完了記憶，李正舔了舔嘴唇，似乎在回味著剛剛品嚐過的甘露，而後，佈滿血絲的眼球直勾勾地盯著眼前的四道血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