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就是這樣的。”

不大的房間中,氣氛極端的冰冷壓抑。

九大仙門,除了天元宗之外,盡數匯聚於此。

炎帝,百花仙子,萬法真君,血靈聖者,太微,樂斬鞍,奈亞,以及真佛寺走上明面上的太上長老,無量佛。

分散於天南地北的八大仙門之主,如今相對而坐。

毫無例外的,他們每一個人的臉色都難看到了極點。

此刻距離炎帝和沈鬱見面過後已經過去了半個多小時的時間,在簡單處理了一下逍遙宮內的慘烈場景後,炎帝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召集各大仙門之主。

而他們抵達以後,所得到的無疑是一個再糟糕不過的訊息,也直接把他們心中最後的一絲僥倖給打散。

“這麼說來,如果我們不交給他登天仙路,他就要屠戮各大仙門?”

除了眼簾低垂,心中已經有了某些打算的炎帝之外,絕大多數的仙門之主此時此刻臉色激動,難以抑制自己心中的驚怒:

“以全體仙門弟子的性命相威脅,他一個仙門之主怎麼敢……他怎麼敢?!”

“膽大包天,喪心病狂!這個畜生!”

“這不是逍遙宮的事,他這是對我們全體仙門,乃至所有修士的踐踏和挑釁,我們絕不能輕易妥協,讓他得逞。”

“我佛認為,此人已經無可救藥。”

“殺!不計代價的殺死他!不將這個魔頭殺死,我們維護至今的盛世,將永無寧日!”

頃刻間,不管實力地位高低,一位位仙門之主都額頭青筋暴跳,紛紛低吼咆哮起來。

九條登天仙路,是各自門派的根基,是維護世界屏障的基石,是隔絕天地,抵抗邪神入侵的重要手段,一但有人動了搶奪登天仙路的念頭,無疑就是與世界為敵。

是霍亂天下的妖孽。

而沈鬱不單單敢公然搶奪登天仙路,竟然還以逍遙宮數萬名弟子的性命逼迫,試想一下,這種手段會只用逍遙宮身上嗎?

顯然不是。

今日可以威脅逍遙宮,明日就可以威脅血煞樓,威脅青城劍派,威脅真佛寺……

這種窮兇極惡已經不是用言語所能形容的了。

沈鬱如此行為,已經不僅僅是對逍遙宮的兇惡挑釁,甚至還是對大陸上所有仙門、當今世界秩序的公然宣戰,也是一個史無前例的巨大災難!

“諸位!不要讓憤怒衝昏了你們的頭腦!”

相比在場其他人,炎帝眼神無比冷靜,面對激憤的群情,他猛然抬起手來低喝道:

“發洩情緒毫無意義,這個世界還處在天元宗主的威脅之下等著我們去拯救,不要亂了陣腳。”

炎帝的話顯露出一種別樣的冰冷和沉靜,彷彿有著某種鎮定人心的力量,在場驚怒不已的仙門之主胸膛起伏,逐漸平靜了下來。

“在那個惡魔的威脅下,不僅是我們逍遙宮,其他仙門同樣不安全,或許他不敢真身前往各大門派,但只要他放出化身堵在門口,我們根本拿他沒辦法。”

“相信你們也清楚,各大門派都有著天元宗的臥底,一但沈鬱像今日一樣行事,沒有任何一個仙門可以承受。”

青城城主樂斬鞍同樣處於冷靜的狀態:

“所以,除非我們擁有足夠碾壓沈鬱,短時間將其當場擊殺的力量,否則決不能在仙門範圍內向他動手。但是以沈鬱的實力和能力作為考量,這一點......”

說著,樂斬鞍就將目光望向了炎帝,透露出幾分詢問的味道。

很顯然,幾天前和沈鬱短暫的交手已經讓他們明白了對方實力之強。

在他看來,如果說當世還有人能夠鎮壓沈鬱這樣窮兇極惡存在的人物,無疑就是九大仙門公認的最強者,炎帝了。

雖說炎帝之前被沈鬱打爆過一次,但分魂化身跟本體之間,還是有一定的差距的。

可惜的是,在他詢問的注視下,炎帝卻輕輕搖了搖頭:

“天元宗主的實力、能力非同凡響,雖說只有金丹巔峰的修為,但顯然,他已經走上了一條不同尋常的道路,而且是區別於我們的力量體系,並已經修煉到極為高深的境界,已經屬於當世頂尖序列,也基本和我處於同一層面。我也許能勝過他,卻也要傾盡全力,而且不能保證他是否可以逃脫。”

樂斬鞍不由的低嘆了一聲。

身為當世聖者,他又何曾不知道擊敗,擊殺和活抓之間的差距,就好比分神中期的他,或許可以擊敗死去的無眉佛陀,但絕對殺不死他。

而他已經從之前的戰鬥中得知,沈鬱的實力至少也跟炎帝是持平的狀態,縱然炎帝可以將其擊敗,但若沒有擊殺的把握,接下來的問題,會更嚴重。

“這麼說來的話……”

血靈聖者眉頭狠狠擰了起來:

“難道我們只能順從那小子的威迫,恥辱的交出手中的登天仙路了麼?”

他是幾人當中最恨沈鬱的,讓他像一個敗家之犬一樣逃竄,若不是炎帝在關鍵時候出手阻止,他只怕也要步入無眉佛那個老家夥的後塵。

“這一點萬萬不可!”

這個時候,沉默的太微目光冰冷,語氣激烈的介面道:

“各位,沈鬱逼迫我們交出登天仙路,如果我們隨了他的意,不光尊嚴喪盡,更加恐怖的是從此以後他將真正的無人可制!”

“我回宗之後親自問過我宗首席弟子武藤川,在他的說辭中,巡海時的沈鬱雖然有著金丹後期的修為,實力可戰半步元嬰境界,但依舊只算是絕世妖孽的程度,並沒有像現在一樣,實力跨越好幾個大境界,以金丹巔峰修為力敵分神巔峰的炎帝。”

“在面對突然出現的頂級天尊層次的邪災時,沈鬱直接落入下風,完全沒有抵抗的能力,這也足以說明,這時候的沈鬱實力雖然強悍,但勉強處於一個正常的範疇。”

“而導致他實力出現躍遷似暴漲的轉折點,是他解開了大衍無極劍的封印,真正成為神劍之主的時候,在那之後,沈鬱的修為固定在金丹巔峰,卻接連擊敗元嬰中期的入侵者,又力戰頂級天尊實力的天一門門主,而後就是從京城出來之後,沈鬱直接獲得了堪比分神巔峰的恐怖力量。”

環顧四周,太微深深吸了口氣,說出了自己的推測:

“諸位可明白這其中的關鍵?大衍無極劍本就是一條登天仙路,其本質是天道分離的一部分力量,我懷疑,天道將最後的後手放在了這個命運之子身上,而掌握了登天仙路的沈鬱,獲得了天道最後的傳承,一道不受此世影響,有別於仙途的力量體系。”

“只有這樣,才能解釋沈鬱為什麼會前往京城,並獲取了皇室隱藏起來的最後一片天,沈鬱的力量,就是天道最後的力量,也是一步登天,拔苗助長的力量,只有這樣,才能解釋沈鬱為什麼可以跨越好幾個大境界,為什麼可以在短短三年內,一路從凡人成為當世頂尖。”

樂斬鞍下意識道:“沈鬱既然是命運之子,是天道最後的選擇,那也是我們等待的破局之人啊,由他取代或者復活天道,不就是我們苦守的希望嗎?”

太微冷聲道:“天道只選人,而不負責篩選人品,若我們在他小時候就找到他,並引導他走上正途,那他自然是破局之人,但現在,他成了攪局之人,毀滅世界的魔王,但天道的力量可不看這些。”

“一但讓沈鬱再獲得其他八條登天仙路,天道的力量徹底在他身上顯現,到那時,沈鬱將成為籠罩仙門,乃至整個世界所有生靈頭頂之上的恐怖陰影,所有人都將從此生活在陰影中,世界將多出一個新的災厄之主。”

太微話音落下,所有仙門之主沉默不語,全場一片死寂。

沒有人對太微是的猜測提出不同的看法,也不認為他在危言聳聽,自從京城一戰見識到沈鬱恐怖的力量後,他們已經徹底調查了沈鬱的生平事跡以及祖宗十八代。

沈鬱的重重行為已經充分說明了他是一個無法以常理度之的恐怖之敵,對方從十八歲之前的默默無聞,花天酒地,到現在的如日中天,威壓一切。

這個過程,只用了三年。

三年啊,哪怕是再天才的修士,也不可能直接從凡人一躍成為當世頂尖。谷

這一切的一切都已經徹底超出了他們的掌控,也令得他們如芒在背,寢食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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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靈聖者眉頭緊鎖:“排除掉天元宗手中的登天仙路,我們其他仙門的都儲存完好,也就是說,沈鬱的實力已經無法再暴漲,但我聽炎帝之前的意思,沈鬱之所以平靜下來,是因為他在閉關,莫非他的實力還能增強不成?”

“可能是天道的力量尚未消化完畢。”太微遲疑道。

“也就是說,他還有可能更進一步?”

血靈聖者這句話道出,所有人的臉色不由一僵,分神巔峰再進一步,那就是返虛了。

一但沈鬱成功突破,那這世間將無人能與之媲美。

“各位不必太驚慌。”

炎帝眼神平靜,古井無波道:

“沈鬱的出現,是我們八大仙門面臨的一場史無前例的大敵,作為目前的最高戰力,我責無旁貸。無論付出什麼代價,我都會解決掉這個巨大的威脅。”

眾仙門之主的心情平復,互相對視一眼,似乎從炎帝平靜的話語中聽出了某種決心。

血靈聖者道:“炎帝,沈鬱的實力若更進一步,要殺死他不知道要付出什麼代價,我決定,請出我血煞樓的兩位太上長老,一同出手。”

“不錯,沈施主的實力太過恐怖,我真佛寺也決定出動僅存的兩位佛陀,務必要好好籌備,徹底殺死他才對。”

無量佛臉色如常,但誰都可以從他的話中聽出赤裸裸的殺意。

“那我青城劍派也派出一位,包括我一起,剩下的聖者還需要防備大荒王庭的注意,所以無法全部出動。”

“我問天宗三垣也全部出動。”

接下來的會議,真佛寺,血煞樓,青城劍派,問天宗紛紛表態,萬法真君則是頗為遲疑,但還是咬咬牙道:“我萬法仙門也會喚醒僅存的劍老。”

百花仙子依舊是那一副溫柔表情,“恕我縹緲閣難以從命,若他真有本事幫我們解決掉封印黑山羊的黑色豐壤,那便是將登天仙路送給他又何妨。若做不到,那已經化為封印源頭的登天仙路他也不可能取下。”

百花仙子話音落下,在場的仙門之主目光閃爍,開始懷疑縹緲閣是不是想兩邊下注。

但思索了一下,發現沈鬱確實不可能拿到縹緲閣的登天仙路。

想取得仙路,就意味著沈鬱需要直面邪神,並解決掉邪神投影在縹緲閣內的力量。

但能汙染縹緲閣的邪神力量,又豈是一位聖者可以解決的。

“千機棺主,你的決定呢?”

在場所有人的目光紛紛放在了黑暗中顯露出的一道窈窕身影上,奈亞掩面而笑,碧綠色的雙眸眯成了一輪彎月,清脆的聲音緩緩傳來:

“抱歉,千機棺的登天仙路早在兩百年前就被我賣了,如今究竟在哪裡,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所以這場戰爭,跟我沒什麼關係。”

“賣了?!”

在場的仙門之主紛紛眉頭一皺。

奈亞笑著說道:“是啊,只要有錢,能提供有價值的東西,千機棺無物不賣,包括登天仙路,只是你們沒有找我買而已。”

眾人:“……”

登天仙路何等寶貴之物,是一派的立宗根基,怎麼可能會被交易走,他們自然也不會想到無物不賣包括仙路。

怪不得如今的千機棺只專注於生意,連已經喧譁奪眾的天一門也繼續放任不管,敢情是沒有了立宗根基。

“不過你們若是能出夠有價值的東西,我千機棺正在沉睡的老不死,也在使喚的範圍哦。”

此話一出,眾人紛紛異動,但稍微一想,要驅使聖者,就意味著交易的東西價值必須在聖者之上,除了登天仙路,他們想不到什麼能當做交易的東西。

而且,逍遙宮,真佛寺,血煞樓,問天宗四大仙門皆出動兩位聖者,青城劍派,萬法仙門出動一位,包括七大仙門之主一起,那便是17位聖者。

這陣容,就是想毀滅世界都綽綽有餘了。

若是不行,那加不加上千機棺,也不重要了。

“十七位聖人,已經足夠了。”

炎帝目光沉靜而威嚴,低喝道:

“一個月,沈鬱還需要一個月的時間才能消化完天道的力量,既然如此,那我們便趕在此之前打斷他的閉關,合十七人之力,對付一個分神巔峰的戰力,這一次,他死定了。”

……

會議結束後,其他仙門之主各自回宗,奈亞以扇掩面,注視著離開的仙門之主,扇面遮掩下的臉龐已經逐漸裂開。

“有趣,實在是太有趣了,放任他一步步超出掌握果然是個正確的選擇,否則怎麼能看到這一場人類自相殘殺的戲碼,世界的救世主對戰曾經的守護者。”

“啊,人類的掙扎,實在是太令人沉迷了。”

而另一邊。

炎帝則是出現在一處秘密的冰牢中。

輕車熟路的抓起封印自己的符文鎖鏈,將自己死死禁錮住。

而後,他的身上似乎出現了異常。

威嚴的臉龐時而扭曲,時而掙扎,赤紅色的眼眸也在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邪魅般的冰藍色雙瞳,瞳孔劇烈的在兩色中轉化。

炎帝極力的掙扎著鎖住自己的封印,咆哮道:

“放肆,放肆,水靈,你竟然敢趁我神魂虛弱強行霸佔我的身軀,你究竟想幹什麼,沈鬱我一個人就可以對付,你召集其他仙門的全部聖者過來究竟想幹什麼!”

“蕭林,別白費功夫了,這是我特意為你設下的封印,你是不可能掙脫的,你我本為一體,水火同源,在你接受偉大的金館大人遞來的水之大道力量時,就該想到會有這麼一天。”

一具肉身,傳出了兩種截然不同的聲音。

“來吧,你我本為一體,火之法則的力量太弱了,你應該早日繼承水之大道的力量,真正與我合二為一。”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啊。”

“出來吧,水之大道,與我合二為一。”

在冰藍色瞳孔的呢喃自語下,一道詭異的金館突兀的降臨在炎帝的身邊,金棺開啟,呈現在面前的,是水之大道,是真正的本源力量。

一但有人容納它,就能真正成為大道之主。

這是,來自偉大的金棺的饋贈。

世人只知道逍遙宮處於絕對的安全地帶,是唯一一個跟邪神沒有任何關係的仙門。

卻何曾得知,邪神的饋贈,沒有人可以拒絕,也沒有人可以躲過,更加沒有絕對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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