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後。

在魏長天的反覆逼問下,殘魂終於是將該說的都說了。

下一刻,玄天劍化作一道殘影歸於星辰刀鞘。

火光搖曳,密室中重歸寂靜。

“呼......”

重重吐出一口濁氣,魏長天慢慢坐在木椅上,不停揉壓著額頭。

他感覺腦殼有點疼。

不僅僅是心理上的,同時也是生理上的。

莊之明、青臺長老、長老會、殘魂......

整個事情並不難理解, 但其背後所隱藏的混亂交織的危機卻令魏長天突然有一種行走於鋼絲之上的膽顫。

青臺長老是誰已經再明顯不過了。

除了許歲穗之外魏長天再想不到其它任何可能。

所以......

一共五個長老,如今有三個都在大寧??

丙三分舵的面積只佔全天下的二十二分之一,結果長老人數竟然沾了五分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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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符合數學機率啊!

不過也對,畢竟自己現在是“主角”。

按照寫故事的邏輯來說,必須要先有“巧合”才能有“矛盾”。

如此想來倒是也不難理解了......

魏長天並不知道原劇情是什麼樣子的。

但有一點他很確定——

那就是許歲穗正在極力改變自己的“命運”。

因為如果她沒有穿越,那原本的許歲穗、許全的妹妹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偷走殘魂的令牌的。

所以......她究竟想要做什麼?

只是為了賺系統點?

那她為什麼要口口聲聲說是在幫自己?還特麼的留了那樣一封“情真意切”的信?

還有,莊之明的目的又是什麼?

後天莊之明便要登門拜訪自己,到時候他又會如何試探自己?

“......”

看著身前的馗龍令牌, 魏長天的身形一動未動。

想著想著, 他突然冒出來一個大膽的想法。

要不......殺了莊之明?

如果能把後者殺掉,奪了他的令牌,那自己一下子便佔據了長老會的兩個席位。

不對。

最關鍵的青臺長老的令牌還在許歲穗手裡。

再說莊之明也絕對不是那麼好殺的。

雖然之前在奉元殺“閻羅”那次自己曾兌換了一張“神擊符”沒用,並且如今還剩700系統點,足夠再換一張神擊。

但如果莊之明身上保命道具夠多,那兩次神擊也不保險。

況且系統點自己還要留著去懷陵時有大用處,用在這件事上未免太浪費了。

等等吧,不急。

殺掉莊之明的壞處要遠大於好處,眼下還沒到撕破臉的那一步......

【三日後,子時,有要事議】

又瞥了一眼馗龍令牌上的小字,魏長天輕輕嘆了口氣。

唉,問題真正的症結所在其實還是許歲穗。

或許自己當時就不應該把她放走的......

......

戌時初。

當新月遊上夜空,魏宅外已經點亮盞盞明燈時,魏長天終於從共濟會回了家。

從“百川樓”聘來的廚子手藝高超,大大小小精緻的碗碟中盡是色香味俱全的佳餚。

但魏長天卻吃的索然無味, 滿腦子都還是莊之明和許歲穗的身影。

隨便喝了碗雞湯, 吃了幾口菜、一小碗米飯。

把快子一撂,魏長天便徑直走出膳堂,頭頂月光向著後院走去。

他一路上都有些心不在焉,因此直到看見面前小小的院門之後才察覺到走錯了地方。

如今魏宅後院有五座小獨院,其中三座分別是徐青婉、梁沁、楊柳詩住著,還有兩座是閒置的狀態。

新婚剛過,魏長天最近幾天當然一直都是住在梁沁那裡。

結果眼下竟不知不覺又走到小徐同志這裡來了。

“......”

猶豫了一下後沒有離開,而是直接走入院中。

穿過清風陣陣的院子,走入黑漆漆的房間。

就當魏長天催動內力將幾盞燭燈點燃時,屋外也響起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自然是飯都沒吃完便趕忙回來的徐青婉。

“長天,你怎麼了呀?”

推門進屋,徐青婉快步走過來,小聲問道:“怎麼剛剛都沒吃多少東西?是發生什麼事了麼?”

“沒什麼,就是有些累了。”

悶悶的回了一句,魏長天蹬掉靴子一頭躺倒在床上:“我先躺一會兒。”

“......”

一臉擔憂的看著已經四仰八叉躺倒的魏長天,小徐同志明顯還有話想說。

但猶豫了一下後她卻還是什麼也沒說。

窗外,清澈的銀河如撒著許多珍珠的橋,在深秋最後一個悶熱的夜晚閃爍著來自宇宙深處的星光。

不過和衣而臥的魏長天卻一直都沒有感覺到熱,反倒卻有陣陣清涼之意。

這股溫柔的涼意緩緩拂動, 將他心底的煩躁也吹散了幾分。

閉眼享受著這難得的輕鬆, 也不知過了多久之後魏長天才慢慢睜開眼, 想要去探尋一下這股清風的由來。

然後他便看見了斜倚在床頭,正在輕輕揮動著手中小蒲扇的徐青婉。

小徐同志保持這個姿勢應該已經很久了,如今眼睛微闔,臉色其實也有幾分疲憊。

“怎麼?你也累了?”

笑著坐起身,同時十分自然的接過扇子。

魏長天一邊親自給兩人扇風,一邊打趣道:“你好歹也是五品,怎麼扇扇子都能累到?”

“唔?”

徐青婉迷迷湖湖的揉了揉眼,看來剛剛應該是半睡半醒的狀態。

“你、你醒啦?”

“是啊,躺了一會兒感覺好多了。”

魏長天扭頭看了一眼角落裡的銅漏,發現自己剛剛竟然躺了將近兩個時辰:“累了就快睡吧,反正時候也不早了。”

“你先睡吧。”

徐青婉打了個小哈欠:“呵......我還有些賬沒看完呢。”

“看賬?”

魏長天有點驚訝:“盈豐盛這麼忙麼?”

“是呀,事情好多的......”

一邊說著話,小徐同志一邊強打精神坐到桌邊,從小包袱裡拿出一本厚厚的賬本。

她將燈芯挑亮了一些,把賬本翻開,然後又有些不放心的回頭看向魏長天。

“你若是覺得太亮了便把帷帳拉上呀。”

“我儘量動靜小一些,你如果還是被吵到了就跟我說,我便明天再看。”

“......”

雖然擔心會影響魏長天睡覺,但依舊要看賬本......很明顯,小徐同志是真的著急要“處理工作”。

而魏長天看著她的樣子,心中竟突然產生了一種此前從未有過的情緒。

自己累,但徐青婉又何嘗不累?

身為盈豐盛的掌櫃和大股東,放到前世這就等同於一個大企業的總經理加董事長了。

所以小徐同志每天需要處理的事情恐怕要遠在自己的想象之上。

但是魏長天從沒聽到她抱怨過半句。

其實不僅僅是徐青婉。

包括日日苦修的梁沁;操勞一國大小政務的寧玉珂;時時刻刻要替自己出謀劃策的楚先平;與天狗軍同吃同住的杜常。

甚至是遠在京城牽制寧永年的魏賢志和秦彩珍,以及無數最普通的共濟會幫眾......

所有的這些人又有誰過的輕鬆?

並且相比於自己,他們的處境或許還要更加危險。

而他們又有誰曾因此頹廢放棄過?

“......”

看著不遠處的那盞燭燈,以及徐青婉伏在桌前單薄的背影,魏長天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他之前一直覺得是自己給了這些人“更好的生活”,但時至如今才突然發現,如果沒有這些替自己分憂、甚至是出生入死的人,那自己根本擁有不了如今的一切。

所以,自己又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因為一點困難而怨天尤人?

“砰!”

如同一記當頭棒喝,心中因為馗龍之事而積鬱的心結一瞬間勐然消散。

魏長天又看了看徐青婉的身影,然後便笑著重新躺下。

他沒有勸小徐同志早點睡,把“工作”留到明天再做。

而他自己也再不會因為什麼狗屁莊之明和許歲穗而唉聲嘆氣了。

有麻煩就盡力解決麻煩,就這麼簡單。

現在,睡覺!

“......”

打定主意後,心情順暢的魏長天很快就閉眼進入夢道之中修煉了。

而又過了一會兒之後,捧著賬本的徐青婉也坐到了床邊。

她一邊藉著明暗不定的燭火繼續輕輕翻看著賬本,一邊再次舉起小蒲扇慢慢替魏長天扇風。

其實這件事小徐同志完全可以找丫鬟來做的。

但是她始終覺得照顧好魏長天是自己做妻子的本分,最好還是不要別人來代勞。

“呼~呼~呼~”

半溪明月,一枕清風。

和光同塵,與時舒捲。

翻看賬本的空隙,徐青婉又一次看向“睡”的死死的魏長天。

她看到後者的眉頭已然展開,自己便也輕輕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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