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煙雲山回來後的幾天,魏長天一直都在跟著老張頭學習遁術。

如果說“星辰刀鞘”是他目前見過的唯一一樣空間類法寶,那麼這個遁術便是唯一一種空間類神通。

《晉書》:遁術,見其物則可隱。惟土遁最捷,蓋無處無土也。

作為道教所稱仙人五種借物遁形的方術,五行遁術分為“金木水火土”五種。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而老張頭所掌握的便是其中的“土遁”,需得立於地面之上時才能施展。

只要腳踩地面,默唸口訣,內力按照固定方式在體內運轉,便可令施術之人連同他接觸到的活物瞬間移動。

這神通聽起來挺牛逼,但實際上卻有諸多苛刻的施展條件。

首先,想要施展遁術,那必須走的是道家的修煉路子。

其次,由於施術時內力必須充盈施術者全身,所以施術者需得是六十四脈全通的武人。

很明顯,單這一樣就能卡掉百分之九十九的修煉者。

最起碼目前魏長天身邊能夠滿足這個條件的便只有先天道體的阿春,至於徐青婉、梁沁、楚先平等人則是都不行。

這也使得魏長天將遁術“發揚光大”的構想直接落空了。

不過雖然這些人學不了,但魏賢志和秦彩珍卻是可以。

如果找機會將遁術教給兩人,他們便相當於多了一種保命的手段,魏長天也就能更加放心兩人在京城的安危。

“......”

“師父,我爹孃也是六十四脈全通。”

後院裡,剛剛成功“閃現”到幾丈開外的魏長天站定身形,然後滿臉諂笑的湊到老張頭身邊:“我能不能將遁術教給他們?”

“五行遁術乃白殿絕學,教給你便已是破例了。”

老張頭沒好氣的一瞪眼:“所以只要我還沒走,那就決不會允許你做這等事!”

“明白!”

魏長天滿不在乎的點點頭:“那我就等您老走了之後再教!”

“......”

無奈的瞥了魏長天一眼,老張頭沒再說什麼,算是預設了前者的做法。

其實當他決定將遁術傳授給阿春的那一刻開始,便已經料到“絕學洩露”已不可避免。

但他卻還是這麼做了。

或許這便是老張頭想要留給魏長天的最後一件“臨別大禮”。

畢竟師徒一場,魏長天不管怎麼說都曾喊過他“師父”。

“......”

“聽著,遁術每次施展之前都需準備頗久,所以在對敵時施術一定要萬分謹慎......”

慢慢走到一塊青石邊坐下,老張頭正色說道:“還有,移動的距離越遠便越難控制位置,甚至超出一定距離後連方向都難以掌控。”

“就像上次的阿春,便是已無法控制現身的方位,這才會好巧不巧的被你撞了個正著。”

“因此除非是用來逃命,否則別一下子跑太遠,儘量不要超過十丈的範圍。”

“還有......”

“......”

午後的陽光慵懶,老張頭聳著眼皮逐條講解著遁術的“注意事項”。

他雖然表情十分不耐煩,但說的卻很仔細,有的地方甚至會反覆重複好幾遍。

而魏長天也沒有打斷,一直站在旁邊聽著,直到前者把該說的全部說完後才笑著問道:“師父,遁術的事我都明白了。”

“除此之外你還有啥要叮囑我的不?”

“你......”

拍拍衣上的浮塵,老張頭沉默半晌後突然嘆了口氣。

“唉,我知你其實並未真的將我看做是你師父。”

“我沒有怪你。”

“若換做年輕時候的我,我恐怕也會是如你一般的想法。”

“只能說你我算是有師徒之緣,卻並未有師徒之情吧。”

“我沒什麼要叮囑你的,只是還有句話......算是我此生僅有的感悟。”

“這話我曾也說給秦教主聽過,不過他看來是沒能聽得進去。”

“所以如今你願意聽便聽,不願意聽就當做耳旁風罷了。”

“......”

看著表情複雜的魏長天,老張頭稍作停頓,然後似是感嘆、又似勸誡一般的慢慢說道:

“這世間事事無常,變幻萬千,虛幻虛實。”

“若是在虛實之間看不清楚......那便記住,唯有自己的本心最可信。”

若是看不清楚,唯有本心可信。

眉頭輕輕動了動,魏長天想起老張頭確實曾經跟秦正秋說過類似的話。

不過當相同的話再說給自己時,其中的意思卻好像又不一樣了。

“......”

沒有說什麼,魏長天慢慢在老張頭身邊坐下。

白髮老朽少年郎,坐看雲起雲落。

陽光從金黃慢慢變淡,然後又摻糅了一點橘紅。

一老一少就這麼一言不發的坐在青石上,從午後一直到黃昏。

幾縷炊煙自前院疏疏落落的升起,一隻孤鶴正向蒼茫無際的雲天飛去。

今夜的小宅如往日一般,依舊祥和與靜謐。

......

......

翌日清晨。

吃過早飯,魏長天帶著阿狗和阿春將老張頭一路送到了城外。

後者的行李很少,除了幾件衣裳之外便只剩下了那柄曾險些斬殺過兩次“閻羅”的長劍。

雖然已再無此前的那股鋒芒,但劍身卻依舊光滑明亮。

只是劍新人老,當初那個曾帶著它遊歷天下的男子卻不再似年輕時的模樣。

“......”

“行了,回吧。”

沒說半句廢話,老張頭彎腰鑽進馬車,表情很是輕鬆。

充當他此行護衛的幾個共濟會幫眾將視線挪到魏長天身上,然後便看見後者同樣輕鬆的揮了揮手。

“嗯,走吧。”

“是!公子!”

共濟會幾人齊聲應和,旋即上馬揮鞭,護送著馬車往遠處行去。

很快,一行人就這麼消失在了官道盡頭,而魏長天也在此時轉頭看了看一旁的阿春和阿狗。

講道理,前者跟老張頭的感情應該遠沒有後者來的深。

但此刻兩個小丫頭的情緒卻恰好反了過來。

才認識老張頭沒幾天的阿春一臉不捨,反倒是從小便跟在老張頭身邊的阿狗一臉的無所謂。

心這麼大麼......

魏長天沒說什麼,又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後便帶著兩個小丫頭坐車回了小宅。

雖然出發時還是早上,但回來時便到了午飯點。

一頓飯阿春幾乎沒怎麼吃,而阿狗則還跟此前一樣吃的賊香。

“大師兄!我吃飽了!”

“我回屋午睡去了!”

撂下筷子,拍了拍自己漲起的小肚皮,阿狗蹦蹦跳跳的跑出膳堂。

她一路輕快的跑回自己的房間,踮著腳將房門關好,脫掉鞋襪慢慢鑽進被窩。

睜著眼躺在床上,阿狗很努力的在跟自己的眼淚作鬥爭。

她不敢眨眼,深深吸氣,小手緊緊握成拳頭......

但掙扎了半天之後,她卻還是沒能忍住自己的眼淚。

“爺、爺爺......”

“阿、阿狗沒有爺爺了......”

“嗚嗚嗚,我要爺爺,要爺爺......”

“......”

藏在被子底下的哭聲有些悶。

陽光從窗外灑進來,如同一隻佈滿皺紋的大手,溫柔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