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希雲用狐疑的目光看看老大,再看看老二,她輕聲問道:“桐桐,你給媽媽說說,什麼小本本?”

桐桐生氣了,她緊緊的抿著嘴唇,頭微微往下放,眼睛上挑瞪著姐姐,最後才哼了一聲:“哼!才沒有,姐姐騙人,我也不喜歡你了。”

說完,桐桐又坐正了身子,用手攥著一把小叉子,前邊的齒插進肉子,拿起來就往嘴裡送。

沒咬住,這塊帶著很多肉的排骨又掉進碗裡了,還把湯汁給濺出來,有一部分濺到了桐桐的衣服上,還有一部分就濺到了旁邊的姐姐丫頭身上了。

桐桐才不管這個,她直接把小叉子往旁邊一扔,擼起袖子就下手抓了。

羅希雲氣的不行,她說:“桐桐,你看看你把身上弄成什麼樣了,全是油,都不好洗。”

丫頭瞧瞧身上的油,再看看吃的噴香的妹妹,她覺得特別委屈,癟著嘴哼哼唧唧的說道:“媽媽你看,桐桐真討厭。”

劉春花都沒想到原本和和美美的場面,怎麼轉眼間就畫風突轉變成這樣了,而造成這一幕的‘罪魁禍首’,桐桐還吃的特別香.

她真是越看這孩子越喜歡,心裡想著:“這孩子長大了準能成事。”

可她還得解決眼前的麻煩, 趕緊問她閨女:“希雲,你給她倆帶衣服了嗎, 抓緊換下來, 我給她們倆洗洗去。”

“帶了, 幸虧我多帶了兩套,要不明天都沒得穿了。”羅希雲嘟囔起來。。

行李箱剛才從車上拿下來, 就直接放在南屋裡了。

她放下筷子,去找了兩套衣服沒急著給姐妹倆換上,她不放心桐桐, 這孩子吃飯不老實,她問:“媽,家裡還有她們倆小時候的兜兜褂嗎,找找給她們穿上, 要不一會兒又弄上了。”

“我記著你有一次拿回來一大包衣服,讓我給塞到東屋的衣櫃裡去了,尋思著等你弟弟有孩子了,也能穿上,我去找找。”劉春花這般說道。

羅希雲還想著給她母親說一聲等會兒吃了飯再找也不遲, 可劉春花根本沒給她說話的機會,直接出門去了東屋。

還真讓她給扒拉出來了,不過衣服一直在木頭衣櫃裡放著, 沒有曬過,兜兜褂上有股子發黴的味道。

這味道一聞就沒法穿,劉春花說:“我去洗出來,先控控水,等把水控的差不多了, 我拿爐子上烤烤,吃晚飯的時候能穿上了。”

羅希雲一聽,還不夠麻煩的, 她說:“媽, 算了, 先別洗了,等會兒吃完了飯再給她們倆換衣服, 再弄髒了就穿著明天回家再換。”

劉春花聽到閨女這麼說, 她也不說別的了。

……

中午, 夏澤凱和張旭倆人去了沂城城區中心街那邊, 找了家叫‘張記幹煸雞’的地方特色飯店, 點了一份幹煸雞,一份紅燒深海鮁魚、一份招牌菜牛仔粒,一份幹炸小酥肉。

再來上一盤麻汁黃瓜拌油條,一份海鮮疙瘩湯,這一桌菜就算齊活了。

張旭拿過來的扳倒井1915酒莊,一瓶2斤裝的,這還是他從齊城特意帶過來的,屬於扳倒井裡邊比較高檔的酒了。

夏澤凱這時候也沒說什麼還上著班不能喝酒的話,讓張旭給他倒上一杯,二人吃著剛送過來的麻汁黃瓜拌油條,慢慢喝著酒。

張旭心裡有很多感慨,他自己真正從幕後走到臺前來,他才清楚的意識到夏澤凱之前為什麼一直不讓他直接做這些工作。

簡單的說,他那時候的本事還不行,各方面欠點火候。

現在也不能說百分百合格了,可他透過這麼長時間跟著夏澤凱東奔西跑,單獨主持一個專案,和多部門的溝通等方面的鍛鍊之後,再走到現在這個位置上,做事就有章法了。

“老闆,謝謝你給我的這個機會。”張旭言語之間帶著一份真性情。

他繼續說道:“我以前總覺得自己很厲害,幹什麼都能成。”

“可跟著老闆幹了這麼長時間,我才真正意識到我以前自以為的‘本事’說白了都是小聰明,不登大雅之堂。”

“我現在明白了,老闆一直以來給我安排的各種不同的工作和任務,都是在有意識的鍛鍊我,現在我很有信心,能夠接替李總給老闆看好沂城靜桐食品廠第三分廠。”

夏澤凱端起酒杯朝他示意了一下,說道:“小張,我一直很看好你,這是咱們認識的第三個念頭了,我對你很瞭解,你以後也不要妄自菲薄,多餘的話也不說了,咱們幹一個。”

“好,我幹了。”張旭倒是挺痛快的,端起酒杯就一飲而盡了。

夏澤凱在‘自己人’面前也沒裝大尾巴狼,他也很給力的一口喝下去了。

52度的純糧食酒,喝著口感很好,還不上頭。

這個間隙裡,其他的幾個菜也都陸續端上來了,擺了滿滿的一桌,沒想到這家‘張記幹煸雞’做的菜還挺實惠的。

夏澤凱加了一塊炒製成小塊的幹煸雞肉,咀嚼碎了,咽下去了:“確實挺香的,這道菜做好了一點都不柴,吃著還挺酥脆,味道真不錯。”

“可要是做不好,就真的白瞎了原材料和一鍋油了。”

大盤裡還有油炸過的花生和紅辣椒,夏澤凱夾起一塊放進嘴裡,麻辣的感覺充斥整個空腔,這感覺可太棒了。

夏澤凱放下筷子後,趕緊喝了一口茶水衝一衝,他說:“真夠勁。”

倆人也不著急回去,就在飯店裡慢慢的喝完了這瓶2斤裝的白酒,剛才點的幾個菜,一盤幹煸雞全吃完了,小酥肉也吃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也沒剩多少東西,二人撫摸著有點鼓的肚子,滿足感油然而生。

王義單獨在外邊點了一份幹煸雞,一份酥肉,一份紫菜蛋花湯,四個饅頭,也吃得飽飽的。

等老闆和張旭二人從房間裡出來後,他又開車把他們給帶回了工廠。

與此同時,在沂城第三分廠那邊,新來的‘張總’中午和公司大老闆一塊出去喝酒吃飯的事就在公司裡傳開了,讓一些別有用心的人聽到這個訊息時,那點小心思又收緊了三分。

另外還有一件事讓很多人心裡想不明白,公司看大門的那個姓羅的老頭當天下午坐大老闆的車一塊走了。

有人暗地裡說那是大老闆的親戚,也有人說那是大老闆的家人,還有的說是老闆家關係很好的鄰居,具體什麼關係,沒有人能說出個一二三來。

……

從沂城靜桐食品廠往家走著的路上,羅慶還一直在說:“澤凱,我上完了今天的班再回來也不晚。”

夏澤凱笑了笑:“爸,沒事,公司那邊都安排好了,你放心吧。”

“可他們都會議論啊。”羅慶說道。

夏澤凱更不在意了,他說:“爸,你就在工廠裡幹著就行,沒人敢議論。”

“我還想著上班能肅靜點。”羅慶最後說道。

但夏澤凱覺得他老丈人想的有點多了。

知道的人怎麼也知道,不知道的人你給他說了,他也不在意。

感覺沒多長時間,羅慶再看外邊時,才發現已經到了家了。

“怎麼這麼快!”羅慶問道。

他平時都是坐公交車回來,車程得在一個多小時,到了橋邊上時,再騎著放在這邊的電動車回家。

可就是回家這段路騎車也得小半個鐘頭。

“爸,一共沒多遠。”夏澤凱說道。

丫頭在家裡聽到動靜了,趕緊往外跑,邊跑邊喊:“爸爸回來了。”

夏澤凱剛下車,就看到大門口站著一個小人兒,看到他時,站著的小人兒直接朝他撲了過來。

“爸爸!”小家夥跑過來直接掛在了他腿上。

“丫頭,想爸爸了嗎?”夏澤凱彎腰把她抱起來了。

丫頭使勁點頭:“可想了,爸爸,桐桐她欺負我。”

“她怎麼欺負你了?”夏澤凱挺納悶的。

小姐妹倆平時挺友好的,她們倆什麼時候也發生‘戰爭’了?

心裡頭想著,就聽到丫頭說道:“桐桐剛才說,她要揍我。”

好傢伙,姐妹倆之間都威脅上了,夏澤凱感覺腦袋炸了,孩子越大越不好管了,這個老二怎麼就這麼讓人不省心。

可夏澤凱也納悶,他問丫頭:“丫頭,你給爸爸說,桐桐為什麼要威脅揍你啊。”

夏澤凱這時候就聽老大說道:“我給媽媽說了桐桐的秘密,她就很生氣,要揍我。”

“爸爸,桐桐可壞了,姥姥說她還要打媽媽,要不你揍她吧。”丫頭都開始慫恿起來了。

“……”夏澤凱尋思,我這是生了倆什麼樣的閨女?

真是絕了。

你們倆就是老天爺故意派來懲罰我的吧!

記憶裡,也不記得你們倆有這麼調皮啊!

還沒等他想明白到底哪裡出了問題,桐桐也跑出來了,她邊跑邊喊:“爸爸,你可回來了,媽媽剛才要揍我,姥姥也不喜歡我了,你快點帶我跑吧。”

“-_-||”夏澤凱無話可說。

他尋思,你就是故意添亂的。

羅慶跟在夏澤凱後邊下了車,他看到了這有趣的一幕,忍不住大笑起來。

小姐妹倆這才注意到剛從車裡下來的姥爺,倒是都很聽話的喊了一聲:“姥爺好。”

然後就沒有下文了。

羅慶還想抱抱她們倆哪,可倆外孫女很不給他面子,扭頭就牽著爸爸的手往家裡走。

“桐桐,你要打姐姐嗎?”夏澤凱問桐桐。

桐桐扭頭看著姐姐看了一眼,隨後說道:“才沒有,我聽爸爸的話,還得保護姐姐吶。”

夏澤凱聽得眉開眼笑,連連說道:“這才對嘛,丫頭,你聽到了吧!”

丫頭‘哼’了一聲,不信,桐桐剛才可不是這麼說的。

李麗雲看到老伴和女婿一塊回來了,她說:“你們先喝水、嗑著瓜子,我去做飯。”

“老李,你再給咱爹和希雲她三叔打個電話,問問他們晚上過來喝酒嗎。”李麗雲說道。

老太太安排事,一板一眼,岳父可差遠了。

……

齊城,在清明小長假的頭一天,這座城市的管理者到位了。

他過來的比較突然,齊城這邊也有點措手不及,省裡¥%組織部的同志要等假期結束後才過來宣讀結果。

新來的市府一把手叫周文義,這名字就很文藝,人看起來也很年輕,身材適中,個頭在一米七五左右,臉上架著一副銀框的眼鏡。

從面相上看,這個人臉上始終帶著笑容,並不是虛假或者笑面虎的那種,看起來比較好接觸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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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也把不準他藏得更勝吶,笑裡藏刀的人從來不會給你說‘我很危險,離我遠點’。

有意思的是他趕在小長假到的崗,到崗之後,他也沒休息,就在自己的辦公室裡熟悉齊城的各種情況,熟悉齊城的組織架構。

這時候,齊城有很多人都接到同志,知道他過來的訊息了,但是一個個的都在觀望狀態,並沒有人先出頭過來‘匯報工作’,大家夥本著‘求穩’的原則,決定按兵不動,先看看事態的發展。

免得過於急於求成,到最後弄得自己裡外不是人。

周文義是從上邊空降下來的,他這次來齊城的目的,還真不單純是為了鍍金,他更想著幹點實事,讓自己的履歷看起來更豐富一些。

市級一把手的空缺也不是很多的。

小長假了,大院裡都沒幾個人值班,他一個人在辦公室裡安靜的翻閱著各種資料,心裡特別的安靜。

看完了齊城大的組織架構後,周文義暫時沒去理會底下縣級的組織架構,他又開始看齊城的產業分佈和經濟發展重點了。

這一看就過去了一天,他都沒注意到外邊天黑了。

齊城市政府這邊得等到假期結束,上班以後才能給他配秘書,這時候連給他提個醒的人都沒有。

“噹噹”

有敲門聲傳來。

周文義愣了一下,回過神來,說道:“進來”

推開門進來的人赫然是汪宏生,他並沒有刻意‘避嫌’,得知新來的一把手在辦公室裡呆了一天,他心裡對這個突然空降過來的人就產生了強烈的好奇心。

本著無欲則剛的原則,汪宏生對周文義並沒有什麼偏見,看著時間差不多了,他又從家裡來到大院這邊,沒想到周文義還在忙著。

看著他面前厚厚的一本記錄已經翻閱大半了,右手邊還有攤開的筆記本和沒蓋上冒的鋼筆。

這是真忙了,不是應付公事讓外人看。

“周市長,我又過來打擾您了。”汪宏生說道。

周文義抬頭一看,這算是他手底下的第一副手了:“宏生同志啊,快坐,有什麼打擾不打擾的,有什麼事嗎。”

“天黑了,我想請周市長一塊吃個飯。”汪宏生說出了他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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