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夏衛城和夏澤凱他們父子倆在門口和四個人聊了一陣,直到家裡做好了飯,喊他們吃飯了。

夏秋生和夏衛河他們這才紛紛告辭,說改天一塊喝點。

不過他們回來的事,當天晚上就在‘夏家莊微信群’裡傳開了,有好多人都在群裡吆喝著‘趕明兒就找夏澤凱那廝喝酒去’。

夏澤凱沒在這個‘夏家莊微信群’裡,他還真不知道這個事。

正吃著飯呢,他發小廉建給他打了電話,詢問他是不是回老家了,夏澤凱這才明白了他的‘行蹤’已經洩露了,現在全村皆知了,都吆喝著要找他喝酒,請他吃飯。

“這感情好,回來不愁吃飯,還省錢了。”夏澤凱調侃著自己,他也沒忘打趣發小:“廉書記不忙了?”

“都放假了,還忙個屁。”廉建都囔著說道:“老夏,明天晚上有空吧,我明天一早回去,晚上拉幾個人,請你一塊吃個飯。”

這頓飯,廉大書記覺得必須要請,他這輩子實現了一個大的跨越,而這個跨越的根本說到底還是仰仗了他發小夏澤凱。

聽到廉建這麼說,夏澤凱沉思了一會兒,說道:“我現在還說不好,我明天要去給我爺爺和姥爺上墳,還得去親戚家走一趟。”

“我就知道肯定是這樣的,你先忙著,我明天再給你打電話。”廉建還不放棄,一再的叮囑他別又像上次一樣悄無聲息的跑了。

八年的時間改變了很多東西,也改變了很多人的成長軌跡。

原來在夏家莊當村支書的廉建,因為其‘招商引資’特別成功,帶動全村老百姓種植乾果,發家致富,‘青年傑出村支書’形象馬上就立起來了。

他也被作為了當年的一個‘大學生村官帶動家鄉父老鄉親發家致富’的重點宣傳物件。

而對於這麼年輕有為的有志青年,上邊自然是會關注到的。

再加上近年來國家大方面的政策改變,要求體制內的後備力量年輕化,這就讓廉建跟著沾光了。

他被調去了鎮上!

經過這些年的努力,再加上他拉下麵皮,積極拉動全鎮農民種植乾果,作為中間人,勤於和靜桐發展有限公司這邊保持著友好的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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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切實為全鎮的老百姓謀求了穩定經濟來源收入的同時,他也一再升遷,現在已經是鎮上的三把手了,鎮黨委副書記。

在鎮長下邊,很多人都看好他是下一屆的鎮長。

放下手機後,廉建看著窗外的夜色,心裡頭想著他這些年一路走來的艱辛。

在其他人眼裡,他是一帆風順的,每一步都走的踏實穩重,可廉建自己清楚,他每一步都走的如履薄冰,小心謹慎。

這個活可真不好幹,也得虧他有夏澤凱這麼一位發小,人家也樂意幫家鄉一點忙。

涉及到公務的電話,他這些年一共打了不超過一掌之數,可每一次打電話,都能夠切實解決問題。

不管是鎮上,還是上頭,都不會忽視他的存在。

“我特麼也是一路不要臉才上來的。”廉建看著高空中的月亮,心裡特別複雜。

“建,想什麼呢?”他老婆秦思靜問他。

秦思靜比廉建要小兩歲,是鎮上的小學老師。

他們倆的結合說起來也挺有意思,廉建正是因為想和她結婚,才返回頭來辭了濟城五險一金的工作,重新考的村官,結果還真成了。

年過四十歲的廉建已經也有了大肚腩,轉過身來看著他老婆時,臉上全是笑容:“夏澤凱回老家祭祖了,我剛才給他打了個電話,尋思趁著放假,明天回老家一趟,請他吃個飯。”

“這是應該的,你去吧,咱家還有幾瓶好酒,你一併帶著。”他老婆秦思靜說道。

“再去買點好的驢肉,給他帶上。”

在這件事情上,秦思靜分得清輕重。

“嗯,他說明天有事要忙,我先看看吧。”廉建說了一聲。

就這就被他老婆秦思靜給鄙視了:“建,你傻呀。”

“夏澤凱那麼大個老闆,肯定有很多事要忙,你不會先回去和他見個面,再問問他什麼時候有空,才好和他一塊吃頓飯。”

廉建忽然發現他老婆說的話很有道理。

“行,那我明天一早就回去一趟。”廉建看著他老婆,有些歉意:“本來還說趁放假帶你們出去轉一圈,這回等五一了再出去吧。”

“這有什麼呀,沒了清明節,還有勞動節、端午節、國慶節呢。”秦思靜搖頭,笑著說他:“再不行我還有年休假,你可不能老湖塗了,咱們一家什麼時候出去玩不行,你先忙完正事再說。”

……

且說夏澤凱他們一家回到老家的第二天早上,在家裡吃過了早飯後,就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去墓園。

兩把鐵鍬、一袋疊好的金元寶,幾刀上墳祭奠用的火紙,再帶上些白酒、祭品,就齊全了。

考慮到他們家到墓園這段路可不近,夏澤凱讓王義開了一輛車,載著他爸媽先過去。

帶過去的東西,也都放到了車後備箱裡。

本來還想著讓晴雨、辰辰和景凌也上車跟著過去的,可他們仨不聽,非得要走路。

“爸,村子裡好漂亮,都是小別墅呢。”晴雨牽著爸爸的手蹦蹦跳跳的走著,瞪眼看著兩邊,基本都是兩米高、柵欄式的圍牆。

從外邊就能看到很多人家院子裡都種著花和果樹,這個季節,正是花朵盛開的時候。

聽到妹妹這麼說,丫頭說道:“確實很漂亮了,我記著我以前跟著爸爸回來的時候,那會兒可亂了。”

“姐姐,真的假的,可我看著現在很好看啊,還比城市裡更安靜,我都不想走了。”辰辰不相信,他覺得姐姐肯定是記錯了。

他們姐弟三個從生下來後,就沒怎麼回來過。

小時候回來的幾次,也沒能在他印象裡形成深刻的記憶。

他不信,還轉身問媽媽去了:“媽媽,姐姐說以前不是這樣的,她說的是真的嗎?”

“肯定是真的啊,這裡以前可窮了。”

羅希雲語氣裡滿滿的驕傲:“要說村子裡有這麼大變化,還和你爸爸有關係呢。”

還沒等她給兒子講‘她老公和夏家莊不得不說的故事’,旁邊就有人喊了一聲:“臥槽,老夏,還真是你回來了?”

“哎幼,劉飛,你當兵回來了?”夏澤凱看著那張辨識度很高的臉,一下子就認出他來了。

劉飛比他小幾歲,但小的時候一塊玩過,劉飛的模樣這些年也沒有太大的變化。

劉飛走過來,笑著說道:“我前兩年就回來了,本來想著轉業去林業局混的,給家裡一打電話,說是讓回來跟著種乾果,沒讓我去,我就趕緊捲鋪蓋拿錢回家了。”

走到夏澤凱跟前,他習慣性的從兜裡掏出煙來,遞給了夏澤凱。

夏澤凱擋了一下,說道:“我不吸菸,一直沒吸。”

“那挺好的,我去年去做了個體檢,哎幼喂,肺都黑了。”劉飛嘴裡說著,可他臉上一點異樣的表情都沒有,叨叨:“當兵的時候吸菸多了,成習慣了。”

夏澤凱還讓丫頭他們五個喊了聲‘叔叔’,也給他老婆介紹了一下。

倆人說了幾句話,夏澤凱就指著墓園那邊:“劉飛,我得去上墳,咱們改天再聊。”

“你快去忙吧,我昨天一早就去過了。”劉飛擺擺手,目送著他們走了。

“嘿,老夏這廝還真回來了,晚上喊幾個人找他喝酒去?”劉飛點上一根煙,心裡想著。

他正樂呵著,旁邊的二層小樓裡有人喊了一嗓子:“劉飛,你又跑哪裡去了,抓緊回來幹活。”

“來了來了,我抽根菸就回去,你著什麼急。”

前頭走著的夏澤凱和他老婆聽到了,對視一眼,笑起來了。

“爸,剛才那位叔叔是誰呀?”丫頭湊過來問了一聲。

夏澤凱說:“他呀,爸爸小時候一塊玩的朋友,後來當兵去了,現在復員回來了。”

“哦,他老婆是不是不讓他在家裡吸菸啊,剛才喊得好凶。”

“誰知道呢,爸爸也沒吸過煙,反正你媽沒有這樣吼過我吧?”夏澤凱很得意。

但桐桐很不給面子:“爸爸,我媽有沒有吼過你,你心裡還沒數嗎?有也不敢說吧!”

“桐桐,你是不是欠打!”夏澤凱急眼了。

“哎幼!”桐桐勾著手指頭,喊道:“爸爸,你不怕在老家丟人,就試試?”

“熊孩子,你咋不上天呀!”夏澤凱氣的跺了跺腳,往前快走了幾步。

但景凌這皮孩子還在後邊嚷嚷:“二姐,你看看你,把爸爸氣的都跳腳了。”

羅希雲看的直樂呵。

從夏家莊轉出來,走在村南頭的一條小路上,這裡以前是條砂石路,但現在也重新鋪成公路了。

正應了那句話,有錢什麼都好說。

一路朝墓園走著,路上碰到不少人從對面過來,他們肩膀上都扛著鐵鍬,有的手裡還提著一個袋子,袋子裡放著空酒瓶。

看到夏澤凱他們一家七口人,和後邊綴著的武家雷、耿玉琴他們,有不少人都停下來和他們打招呼,說兩句話。

最後還給夏澤凱說‘忙完了去他們家裡吃飯’。

每個人都笑呵呵的,從臉上的每一個表情都能夠看得出來他們很幸福。

到了地方,夏澤凱就看到靠近墓園的路邊上停了七八輛車。

墓園裡好幾個地方都升起了鳥鳥煙塵,有火星子隨著紙屑往天上飛,到了高空中就滅了,然後被風一吹,不知飄到哪裡去了。

墓園已經被重新改造過了,這是夏家莊的治喪委員會發動全村捐款弄的,夏澤凱當時也捐了不少錢。

四周砌了立柱圍牆,刷了藍白色的油漆,墓園裡邊和以前也不一樣了。

重新填埋了土方,整理齊了以後,中間的道路用混凝土做的硬化,再不會像以前的土路,一下雨就成了水窪、泥濘地帶。

兩側鋪了方磚、青石板,誰家有老人沒了,把方磚和青石板揭走挖坑就可以了。

帶著他老婆孩子走到爺爺墓跟前,夏澤凱從王義手中接過了鐵鍬,把周圍方磚、青石板縫裡的雜草都清理乾淨了。

父親夏衛城和母親周英紅把帶過來的金元寶、火紙、祭品都拿出來擺上,白酒擰開瓶蓋,放在一邊備用。

等著夏澤凱把雜草清理乾淨了,走到父母身後跪下了,丫頭他們一看,也跟著跪下了。

父親夏衛城說了句:“澤凱,你過來把東西燒一燒。”

“行!”夏澤凱答應了。

趁著兒子燒祭品時,夏衛城給幾個孫女、孫子說:“丫頭,你們給老爺爺、老奶奶磕三個頭。”

“好,爺爺!”

姐弟五個磕的很實在,但最實在的還是桐桐和景凌,他們姐弟倆額頭上都紅了。

祭品也燒完了,夏衛城喊著他們起來了。

時過境遷,複雜的儀式少了,很多回憶都記在心裡了。

夏澤凱還摸著墓碑上的字跡,喃喃自語:“爺爺,奶奶,我帶丫頭、桐桐、晴雨、辰辰和景凌他們回來看你們了。”

“兩年多沒回來了,你們得沒錢了吧,這回給你們燒點金元寶,可勁造就行,等中秋、過年的時候,我再回來了。”

羅希雲過來,聽到了她老公說的話,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說道:“澤凱,爺爺奶奶都挺好。”

“嗯,我知道,就是好久沒說說話了,想多說兩句。”夏澤凱看著爺爺奶奶墳墓周圍空出來的地方,他過去踩了幾腳,很灑脫的笑著給他老婆說:“媳婦,等我哪天不在了,就把我埋在這裡,天天陪著他們。”

“瞎說,你才多大。”羅希雲一巴掌拍在了他背上。

夏澤凱被打,也不生氣,還‘嘿嘿’的笑了一陣。

他們剛忙活完,正把最後的火星子打散時,,不遠處就過來了四個人,這一看就是一家祖孫三代。

走到近前,前邊年長的人高興的喊了一聲:“衛城大哥,我今天一早就聽斌子說你回來了,真是你啊。”

夏衛城轉過身去,就笑著說道:“是衛良兄弟啊,你也是來給大叔燒燒紙啊。”

“嗯,這不是又清明節了嗎,帶著斌子和他孩子來給我爹燒點紙,磕個頭。”

夏澤凱還喊了聲:“衛良叔,斌哥。”

夏衛良看到夏澤凱他們這一大家子,挺高興的:“你們這是都回來了呀。”

“趁著放假,都回來看看。”夏澤凱接話說道。

“那你們忙著,忙完了去我家裡吃飯。”夏衛良熱情的說道。

這個時候,父親夏衛城說:“衛良兄弟,我們還得去趟大張他姥爺那邊,一會兒就不過去了。”

“哎幼,這可是正事,那等你們忙完回來了吧,走之前可一定得坐坐。”夏衛良特別叮囑了一番。

夏衛良他兒子夏雲斌也跟著喊道:“凱哥,都好幾年不見你了,說定了啊,等你忙了去家裡吃飯。”

目送著他們開著一輛車走了,夏澤凱也給他爸媽說:“爸,媽,咱也走吧,去趟我姥爺那邊。”

“行。”夏衛城說:“早知道直接過去,就多開輛車過來了。”

“嗨,沒事,走走也挺好。”夏澤凱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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