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唰!

庭院裡那道身影,雙手分別握著一柄陽刀和一柄陰刀,於落葉和斑駁的光影之中閃爍。

陸行舟在修煉袖裡刀的基礎招式。

三十六招。

袖裡刀的兵器狹窄短小,若不離手,便是近戰之刃。

俗話說一寸短,一寸險。

想險中求勝。

這招式就必須精妙到一定地步。

袖裡刀乃二品武學。

自然堪稱精妙。

但是這修煉難度也是成倍的增加。

再加上它與普通的刀法截然不同,更是把修煉難度提升到了一個罕見的級別。

唰!

陸行舟身子往前一躥,雙腳踩著老槐樹的樹幹走了上去。

就像是橫著在樹上走路。

當走到樹冠之處時。

他的身子陡然一沉,又是頭朝下旋轉著落向地面。

而這個時候。

他右臂往前一探,右手飛快轉動,手裡的刀繞著一根斜探出來的樹枝,旋轉過了一週。

啪!

陸行舟落在了地上,把腳下的幾片落葉踩碎。

隱約有煙塵飛濺了出去。

咔嚓!

頭頂上的那截樹枝,也是在這時斷開,歪歪扭扭的墜落了下來。

樹枝端部落在了一旁。

樹枝的末端,卻依舊連線在老槐樹的主體上。

沒有徹底斷裂。

陸行舟抬頭看了一眼,面上有些按耐不住的煩躁。

按照他的估計。

這一刀下去,足以將這截手臂般粗的枝幹斬斷的。

但結果事與願違。

“還是修煉的時間不夠啊!”

陸行舟深呼吸一口氣,心裡呢喃了一聲。

然後,突然再次揮刀。

唰!唰!唰!

刀鋒在內勁的加持之下,以極快的速度劃過了枝頭。

下一瞬間。

這截枝幹便是四分五裂。

無數落葉還有木屑,朝著四周崩裂飛濺。

咻!

陸行舟也是從這枯枝殘葉中走出來,然後準備繼續修煉。

“主子,陳公公來了。”

這時候,院門口傳來了汪亭有些緊張的聲音,

“正在前廳候著。”

咻!

陸行舟手中的兩柄刀,以最快的速度入了臂鞘。

然後一邊回屋,一邊吩咐道,

“咱家立刻就過去。”

陸行舟昨天把關於爆炸案的奏摺送上去了,今日陳公公出宮來見,必然是有陛下的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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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耽擱。

稍許之間。

陸行舟已經是換上了正式的官服,出現在了院門口。

汪亭依舊在那裡候著。

他的臉色很緊張。

弓著腰。

不斷的來回踱步。

“主子……”

見到陸行舟出現,連忙是迎接了過來,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說了。

他覺的,陳暮陳公公很可能是帶著陛下的懲罰過來的。

而這一切都是自己引起的。

他又擔心,又愧疚。

“走吧。”

陸行舟沒有理會他,徑直走向前院。

事已至此。

無論是什麼樣的懲罰都得接著。

他早已經做好了心裡準備。

只要不把他這東廠督主的身份給撤了,就沒關係。

按照他的估計,應該不會。

目前這內廷裡還沒有人能夠取代自己。

汪亭跟在陸行舟身後,心砰砰直跳。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了前廳。

陳暮正獨自一人站在那前廳的正中央。

雙手負在身後。

看著前廳裡的一副畫出神。

那是陸行舟閒暇之時所畫的。

一副青竹圖。

原本陸行舟就是隨便畫畫。

但小玉偶然間看到了,覺的很好看,就讓人裱起來掛在了這前廳裡。

“小的見過陳公公。”

陸行舟往前兩步,邁進了前廳的門檻,跪在了地上。

汪亭則是跪在了門口。

“起來吧。”

陳暮早就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聲,笑著擺了擺手,視線並沒有從這慶青竹圖上收回來,

“這畫兒不錯,風蕭雨瑟,青竹破土。”

“可見傲骨。”

“可見鋒銳。”

“你畫的?”

陳暮扭頭看著陸行舟,面露詢問。

他也是對畫作略懂一些。

這幅畫。

他看的出來裡面的意境。

竹幹的骨,竹葉的鋒,都不簡單。

“隨便練筆之作,陳公公見笑了。”

陸行舟一邊瞥了一眼那幅畫,一邊把小玉端過來的茶接到手中,然後恭敬的送到了陳暮面前,又是親自給倒上。

“陳公公請用茶。”

“恩。”

陳暮笑著接過,坐在了主位上。

做為皇帝身邊的人。

雖然他沒有任何職位,但他的地位卻沒有人敢說不尊崇。

坐這主位。

也是完全沒有問題。

“咱家為什麼而來,你應該猜到了吧?”

輕輕的抿了一口,陳暮將茶杯放在一旁,眯著眼睛看向陸行舟,問道。

大家時間都挺緊張的。

他也不想浪費口舌。

“小的犯了錯,有損陛下顏面,甘願受罰。”

陸行舟也沒遲疑。

後退了兩步。

恭恭敬敬的跪在了地上,給陳暮磕了個頭。

他磕的很用力。

這地板都沉沉咚了一聲,微顫。

“你也知道有損陛下顏面啊?”

陳暮輕哼了一聲,冷聲道,

“長安城爆炸,乃大魏朝建立以來第一次,還死了那麼多百姓,你知不知道,這兩日,朝中那些文武大臣,吐沫星子都快噴到陛下臉上了?”

“有說陛下用人不當的。”

“有說東廠不顧民生的。”

“還有說陛下不該寵信宦官。”

“有些個老東西,甚至把先帝都給搬出來了……”

咚咚咚!

陸行舟早就猜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畢竟,東廠是所有人的威脅。

如今犯了大錯。

肯定會有無數人統一起來落井下石。

他也沒有任何的解釋。

直接以額頭觸地。

聲音低沉道,

“是奴才讓陛下受困擾,奴才罪該萬死!”

“你是罪該萬死!”

陳暮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力量不弱。

把那茶杯都給震的飛了起來,直接從桌邊滾在了地上。

啪!

茶杯碎了。

茶葉灑了滿地。

“枉陛下如此信任你。”

“你出宮這麼久,什麼也沒有辦成,反而鬧出個爆炸大案。”

“讓陛下顏面盡失!”

“若是依咱家的意思,當場就杖殺了你。”

“另擇賢能取代之。”

陸行舟低著頭,繼續磕頭。

但此時。

這心情卻已經平靜了下來。

沒什麼擔心的了。

綜合陳暮前後的表現,再聽這話裡話外。

他已經明白了。

這件事影響確實很大,但陛下並不會給自己什麼實質性的懲罰。

不然的話。

陳暮陳公公不會給自己說這麼多廢話。

他說這些,無非就是做個樣子的。

走個過場之類的。

總不能自己真的犯了這麼大的錯誤,連句訓斥都沒有吧?

“但是啊,陛下到底是仁慈的,也念你功勞的。”

果然,陳暮話鋒一轉,便是又道,

“而且,陛下也理解,你這次出來,人手也不足,底子也不夠,面對的人又很難纏,出錯也是在所難免。”

“巧婦還難為無米之炊呢。”

“所以,陛下就不打算追究你了。”

“咱家來之前,陛下也特意交代了,朝中的那些事情,陛下會自行解決,你無需理會,也不需要擔心,繼續專心辦你的案子便可。”

陸行舟聽到這裡,連忙是露出喜色,再度磕頭道,

“奴才謝陛下信任。”

“謝陛下寬厚!”

陳暮打斷了他的話,繼續道,

“另外,陛下擔憂你再束手束腳,讓咱家順便又給你送了點東西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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