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強在第二天晚上回到了他“闊別已久”的學校。
雖然僅僅是離開了學校兩天但陡然從嚴肅、紀律森嚴的軍營氣氛中突然回到平靜的校園竟讓他生起好久不見的感慨。
從里程上說由軍訓基地到學校也就幾個小時的車程。但為了保持自己“因病”不得不退出軍訓的假象他還是等到夜幕低垂才像潛伏敵後的特種兵一樣悄悄來到楊教授家。
讓他沒想到的是楊老似乎忘了他已經去參加軍訓的事情一點也沒有對他突然出現在自己家門口兒驚訝居然熱烈地馬上把他叫進了書房。
“小蕭！有兩個好消息你想先聽哪一個？”楊老的神情像個興奮的孩子快樂地說道。
兩個好消息？才離開兩天就有好消息？
看來我的運氣真不錯！
蕭強也是又驚又喜坐正了身子：“楊老就別賣關子了快告訴我吧！”
“呵呵！”看到蕭強迫不及待楊老得意地笑了起來“好就不為難你了。第一個好消息我先不告訴你你稍坐一下我這就打電話給夏教授讓他這就過來待會兒你還是聽他自己給你說明吧。”
說完也不管蕭強反應過來沒有就樂呵呵地走出去到客廳打電話去了。
蕭強聽楊老介紹過夏教授他是軟體系的系主任。當初楊老還打算把蕭強引薦給他只是因為蕭強考慮到目前還是以硬體為主暫時沒向他請教的必要婉言拒絕了。
那麼說第一個喜訊是軟體方面的。
想來也難怪硬體的實現總是非常困難的。相比較而言軟體要容易許多。
軟件設計主要是怕閉門造車所設計的軟體是否符合客戶的要求影響到軟體能夠迅推廣。尤其是像現在這個時代計算機還是昂貴的奢侈品在國內只有事業單位才有財力少量購置。
而軟件設計的物件也是針對這些客戶。
這就常常出現軟體設計者不明白要求單位的具體運用流程盲目設計然後設計出來的軟體又遭到運用單位的抵制。這就形成了軟體和實用的脫節讓計算機程式設計更加顯得神秘高深程式設計師成為象牙塔中的學者。
像蕭強提出了明晰的設計思想和要求又並不具有專業性的特點限於硬體制約這時的軟體本身也不大對現代這些程式設計高手來說那是小菜一碟短時間出成果也就不足為奇了。
蕭強還在猜測這是哪方面的軟體楊教授已經打完電話回來了他還沒有坐下就激動地說道：“小蕭你的運氣真不錯啊今天我今天才得到訊息由電子工業部六所、我們學校和南方資訊公司已經做出了我國第一套全國產化的以太區域網系統！”
“太好了！”蕭強一下從椅子裡跳出來大聲歡呼又叫了一聲“太棒了！”
他太高興了！
區域網、都會網路、網際網路從廣義的概念上說沒有區別只是網絡覆蓋範圍有所不同。網路的確切含義就是透過不同的技術和物理介質將計算機連線在一起。
所以說現在出現了可行的國產化區域網系統已經奠定了第一步基礎！
當然在客觀上而言區域網和網際網路仍然存在著天壤之別這不只是硬體技術手段上的區別也包括相關的通訊協議軟體。
網路這個名詞形象地說明了計算機聯網的具體形態。
同一單位的計算機組成的網路那就是區域網；不同的網路透過一定的技術手段在同城連線也就是同城網；而更高一層的則是不同城市、不同網路的融合再上去還有國家之家的聯結。
因此一個完整的網際網路就是大網套著小網層層相接。
區域網之所以簡單是在於它在建立的初期就是在統一規劃下建設起來的鋪設專門的電纜連線上網路傳輸裝置就能夠正常運用。
大型的都會網路和廣域網就不可能這麼簡單這已經涉及到電信的領域了。
因此在不同的網路、個人用戶之間由於不可能鋪設專門的電纜都是利用現成的電信網路以電信的大型交換機進行數據傳輸轉換。
蕭強想要把因特網的控制權掌握在手中至少從目前來看似乎是極不現實的。
透過和楊老前天的談話他知道在國外已經出現了網際網路的雛形隨著通訊協議的規範化不少的大學、研究部門已經將各自內部的區域網進行廣域互聯。
但是這個時候的網際網路實在是太簡陋了。
電子郵件和文字資料提供是這個時代國外互聯網絡的基本特徵對比蕭強前世記憶中精彩紛呈的網際網路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這自然是由於技術的落後所造成的。
蕭強有一種想法透過自己的努力將國內的網路建設成一個高的網路骨幹通道將周邊國家的網路建設吸引到這個網路中來。
他對網路的體系結構已經有了初步的瞭解知道不管怎樣大小的網路都是上級應用層對下級服務層所提出服務要求。只要這個服務層是在自己手上從某種意義上說也就相當於把網際網路的關鍵掌握在了自己的控制之中！
只是他還要想辦法繞過電信部門的介入。
這一點不能急要計劃地循序漸進這一點他心中十分明了。
蕭強高興過後笑著對楊老說：“楊老這套系統能不能對外出售啊？”
“做出來就是用的當然會對外出售了！”楊老理所當然地說道。
蕭強非常欣喜於國產乙太網系統的成功儘管這個專案沒有他的參與也並不屬於他。
在這個時代因為國內科技的落後通常意義上而言的國產化就是吃透了國外技術在國內生產的產品。
這不一定代表我們對該項技術做了改進提高了效能。在多數時候國產化的產品效能是低於國外同類產品的。它主要是一個象徵表示我們並沒有因為西方的技術封鎖而停步不前。
很多時候這是一種姿態、一種不屈的象徵。
但在特殊情況下擁有這項技術就意味著在關鍵專案上不再受制於人！
蕭強當然高興。
現在的他並沒有研機構沒有廠房、流水線、工人能夠大量使用國內已有的技術產品就不需要他動用異能了。
無論是實用性還是對自己異能的保密性而言都是可喜可賀的大事！
蕭強還在興奮中門外傳來了敲門聲楊老的女兒楊樺趕去開門一個老頭子說了句“楊樺啊”就算是打過了招呼直奔楊老的書房。
這位老人就是夏運初夏老。
老人也有六十多歲了臉上還是滿面紅光只是已經有了一些老人斑一進門就看到了起身肅立的蕭強上下打量著他眼神充滿了對青年人的讚許。
“你就是蕭強？不錯年輕有為啊！你提出的專案對學生們將知識轉化為實際能力作用太大了！這些日子同學們都以極高的熱情投入其中我有好多年沒有看到大家這麼積極的場面了！好非常好！”
老人心中很清楚學生們之所以會這麼自覺這麼踴躍蕭強的懸賞刺激起著無可估量的效果。
當然他對這樣的情況是極為反感的獎勵對學生們的刺激作用也就不會告訴蕭強了。
蕭強被他一連串誇獎好象他提出的系統工程對學校的教學工作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一樣給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其實他提出的圖形用戶界面並不是個新詞匯。
早在八零年就有了圖形工作站當初的設想是方便工程師們做圖面設計直觀地看到設計效果。
而被引用到作業系統還是蘋果公司八四年推出的麥金塔希。
但真正支援英特爾芯片組也就是個人計算機的圖形界面作業系統還沒有誕生（實際上這一年IBm推出了一款基於英特爾晶片的圖形作業系統當然考慮到傳遞的時效性蕭強等人不清楚也不足為奇）。
也正因為如此夏教授對蕭強提出的設計思路更多的是讚賞但也不過份激動。
當國內的計算機行業成熟真正進入百姓人家那都是好多年以後的事了市場早就被國外的軟體公司給佔領了。
只不過蕭強並不是簡單提出了這個設想還給出了具體的方向需要整合哪些功能都有詳盡的說明這對國內軟體還埋頭於dos作業系統的程式設計師們有著耳目一新的感覺對其思路的系統性和全面性給與了充分的肯定。
夏教授帶來的就是他們設計出來的介面也就只是介面和一些簡單的功能而已完整地軟體還早得很呢。
他對楊老家熟得很坐到一臺長城公司生產的的386電腦前面從包裡取出一張五寸軟盤塞入軟碟機系統啟動。
夏教授輸入指令隨著程式的啟動螢幕轉換成圖文系統。
沒有蕭強所熟悉的草坪背景而是一片蔚藍色調。
這時候的386總記憶體才一兆這是因為dos系統只能連續管理這麼大的內存空間。其中還有三分之一被系統所佔據能夠被客戶直接利用的只有64ok如果再加上圖片背景那能做的事情就更少了。
圖示、開始按鈕、工具條、工作列、時鐘一切都和蕭強前世記憶中的操作界面是那麼的相似但左看右看蕭強卻覺得有點彆扭。
他轉過來看過去現了問題所在：圖形太粗糙。
計算機的硬體是軟體執行的基礎在64o乘48oVga顯示模式就被稱之為高分辨率的今天圖案怎麼可能不粗糙！
而且或許是由於考慮到現有功能程式還很稀少的原因不知道是夏教授的那個學生設計的圖示顯得特別的大。好像這樣就能掩飾目前蒼白的系統功能一樣。
確實是很蒼白蕭強隨便掃了一眼就作出了這樣的判斷。
一個畫圖程式和他記憶中前世作業系統自帶的沒有多大區別似乎還略差一點；
一個文字操作程序點開一看就是一個記事本沒有編輯功能功能及其單調；
一個時鐘程式……沒辦法現在能夠實現的程式還太少連這個時鐘也被拿來湊數了；
一個圖片播放程式蕭強開啟一看差點沒樂出聲來估計是為了趕時間這個圖片播放程式直接呼叫的是外來程式連裡面的軟體標示都沒來得及改掉！
再來是錄音程式也和圖片播放程式一樣呼叫的是現成的外來程式蕭強開啟以後沒有試用就將之直接關閉了。
最後是那個特有的“c：”標誌一點就退出了操作界面回到了dos系統下面並且不重新輸入命令列就無法再回到圖形界面——與其說是個系統切換命令還不如說是“exIT”退出指令。
不過還能怎麼樣呢幾天時間就能拿出個初步的效果來蕭強已經感到很滿意了。
“非常不錯！”蕭強不吝誇獎“夏教授不愧是我們學校軟體系的一把手這個操作界面做的非常不錯……”
夏教授微笑著說道：“這都是我手下那幫研究生們搞出來的因為時間緊現在只能做到這個程度。我把一些功能程式給分散佈給各個學生設計讓幾個研究生負責統合要是再有半年時間應該能拿出比較成熟的作品來了。”
“那就太好了！”蕭強習慣性地準備掏錢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麼結果被夏教授攔住了。
“上次你託楊老轉交的錢已經不少了我們也是才起步受之有愧啊！說實話你提的這個專案非常好讓同學們學以致用真實地參與到一項系統軟件中對開拓他們的視野熟練運用學到的知識幫助很大啊！別說有補貼就是你一分不出我們也樂意做這個專案啊！我這次來主要是聽說你回來了讓你看看有沒有什麼特別需要修改的地方。”夏教授誠懇地說道。
以前大家都是悶頭學習編制的程式也是課本上的列出的保留項目沒有多少鍛鍊。但這次一開專案蕭強指定了內容、要求、外觀剩下的全部交給他們自行揮。頓時把學生們的潛力都掘了出來。大家各盡所能這些天翻書也勤了還經常主動向老師請教學習氣氛有了顯著的提高夏教授看在眼裡是喜在心頭。
蕭強見對方不是客氣也就不再堅持懇切地問道：“夏教授不知道你手下這批學生在畢業以後有沒有興趣到我公司來？你放心我一定高薪聘請絕不會虧待他們！”
夏教授面色變得有些難看。
說實話蕭強的鈔票砸出來出“巨資”讓軟體係為他設計系統還真是有人動了心。
相對於這個時候大家的工資水平蕭強能夠拿出這麼多錢來讓學校幫他設計軟體必然對願意加入他公司的人工資待遇也會捨得投入。就是夏教授正在帶著的一個研究生也試探性地對夏教授提出了這個想法結果被夏教授一通臭罵！
蕭強出錢為他們增加資金投入夏教授是感激地。但讓學生加入到蕭強的私人公司他卻持堅決反對態度。
這些人以後都是國家棟梁出來就是國家幹部跑到一個私人公司像什麼樣子？
看蕭強搞的圖文作業系統目的明顯是為了以後掙錢這和投身國家現代會建設有什麼聯絡那不是白白浪費了這麼多好學生的聰明智慧？
不過金主在前他也不好明言拒絕支吾了一下說道：“這個事情我跟同學們說說看看他們的個人意向吧。我也不好強行要求的。”
“那是那是！”蕭強看出了他的言不由衷但還是連聲客氣。
夏教授該演示的也演示完了又被蕭強挖牆腳到跟前就不再坐下去和楊老打了個招呼立刻就起身告辭。
送走了夏教授楊老坐了下來默默無言不知道在想什麼。
蕭強也在回憶剛才看到的作業系統介面思考如何在挖掘現有計算機潛力的基礎上儘量實現更完善的功能。
“小蕭啊……”沉默了很久楊老開口說道。
蕭強立刻回過神恭敬道：“楊老。”
楊老話說得很慢：“小蕭啊你的公司雖說是私人性質可是我和那些不知變通的老古董不一樣從來沒有另眼相看。就像你賣投影機也是為國家創造外匯都是支援國家建設只是形式不同罷了。這些我都是看在眼裡也才這麼熱心地為你上下張羅。”
“是！多謝楊老了要不是您我想我的提議肯定是無法得到校方允許的。”蕭強感激地說道。
憑他一個普通大學生啊就算不普通是個私人老闆學校也沒有幫你的義務。
要知道蕭強的提議是研究出來的成果是歸於他個人的！
如果不是楊老的奔波蕭強要想取得這麼理想的成績幾乎是不可能的！這點蕭強知道楊老也知道。
楊老慢吞吞說道：“從一開始幫你我就清楚你遲早會把挖人的主意打到學校來。這些日子我也很為難啦。話說都是為國家出力你繳稅給國家又能創造大量外匯我們也應該支援。但是另一方面大學生從某種意義上說就等於是國家的人你這算不算挖社會主義牆腳呢？”
這時代的大學主要的費用都是國家承擔還有那些高昂的儀器、試驗消耗都不是一般人家能夠承受得起的。
大學生從一入學起就已經內定為國營企業的職工只是具體分配方向還沒有確定而已。
蕭強當這兩位教授的面特別夏教授還是系主任的情況下就冒失地提出招攬大學生不管夏教授個人怎麼想都會引起他們極大的反感沒有當面指責已經是刊載他為學校研究提供了大量資金的份上了！
“當然不算！我們都是為現代化建設添磚加瓦是吧？就像您說的只是形式不同罷了！”蕭強趕緊表明態度。
挖社會主義牆腳放在前幾年那和反革命也沒多大區別！這個罪名他可消受不起！
楊老點點頭：“所以不要太直接了。直接並不表示最便捷。欲則不達！記住這句話吧！”
“學生受教了！”蕭強站起來畢恭畢敬地向他鞠了一躬“我剛才聽夏主任的意思學生實踐的機會都很少很多人都是讀死書。我有心組織個興趣小組大家聚在一起討論些學術上的問題大家交換看法偶爾再做點例項鍛鍊不知道學校允不允許？”
“這是好事！興趣小組……不錯集思廣益嘛！這個提法好！”楊老一口贊同“這個事你也別太插手我會和學校談的。”
“多謝老師！”蕭強在心中已經把楊老當作了自己真正的恩師感激不盡。
“那就這樣吧。我也要休息了你大概也是從軍訓基地溜出來的吧。時間不早了你趁著還有時間還是回去吧。”楊老閉目養神輕輕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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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強身子一振誰說楊老沒想到軍訓的事情他老人家只是不提給自己留面子呢。
只不過他肯定想不到自己能夠回來可是奉了聖旨由軍訓基地最高指揮官親自操作為了研製出高科技武器而逃學吧。
“學生就告辭了。”蕭強背對著門尊敬地緩緩退出門外才向楊樺打了招呼離開了楊老的家。
興趣小組想不到我的班子建立是從興趣小組開始的。蕭強嘴角抹過一絲微笑。
大概現在沒有一個人會知道這個興趣小組以後會產生多大的能量吧！
真期待和他們一起為未來奮鬥的日子早些到來啊！蕭強出學校大門看到等在對面的軍用吉普車昂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