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滿江這邊屬於正面戰場,當正面戰場擊潰敵人,使之無法形成有效組織反抗,甚至使得敵人膽寒,根本不敢回身廝殺,而是一味逃跑時,就是追殺潰兵的好時候了。

張耀祖等四人早就等在林子的另外一邊,雖然他們跟隨李滿江不久,除了張耀祖稍微忠心或者懂得形勢計較之外,另外三個陳家的壯丁充其量也就是青壯水準。

所謂青壯,就如同其字面意思一樣,指的是青壯年的健康男子。在中國古代也是軍事力量的一部分,通常作為兵員最初補充,官府常常會在敵人攻城的時候,徵集青壯,上城防守,作為正規軍的補充,這個時候,背後就是他們的家人房產,自然要出力許多,勉強能抵抗敵軍。

而歷代反賊作亂,農民,野心家起事,慣用的手段也是依託少量精銳,裹挾青壯,一來壯大聲勢,二來和平年代,官兵多貪腐不堪,毫無膽氣,見了大部隊,往往望風而逃。這時候只要驅使青壯,追趕廝殺,只要見了血,很快青壯們就能變成相對合格的士兵。這向來是沒有根基的勢力起事作亂的不二法門,畢竟他們沒有朝廷的龐大資源,起事之前通常不可能操練軍隊,這可是要被砍頭抄家的。而一旦起事之後,官兵大軍前來鎮壓源源不斷,也沒有時間給他們練兵,這也是歷史上無論是黃巾軍,還是黃巢大軍,還是李自成等等流民起事,往往數十萬人被幾萬官兵追著打,漢末的黃巾軍們更是鬧出了被盧植五萬人就反包圍他整整二十萬的天大笑話來。

不過,青壯們,至少打打順風仗還是不錯的,至少這三個陳家人跟著張耀祖在遠處觀看了李滿江的神勇表現,目睹了對方的不堪表現之後,當即就是熱血上湧,興奮得不得了,恨不得立刻就衝出去以像李滿江一樣以一己之力就幹掉所有人,耀祖好歹還是世襲軍官家庭出身,雖然懦弱無能了,不過比起這些個農夫百姓卻也算知兵,他擺出李滿江任命的隊長威嚴,又罵娘又是不客氣的踢打和扇耳光的,勉強把他們壓彈住,若不然這幾個熱血青壯恐怕早就不顧一切的衝了上去。

張耀祖也沒有辜負李滿江任命的隊長,成功控制住了幾個青壯,初步的建立起了自己的令行禁止的威信,要不然憑著這三個只能算是勉強騎過鄉下溫順的馱馬騾子甚至是耕牛的普通農夫的一時血勇之氣,恐怕連對方一個騎馬的馬賊都搞不定。

別看他們被李滿江一槍一個轟得鬼哭狼嚎,彷彿割稻草一樣的打翻在地就以為他們軟弱可欺,張耀祖作為世襲軍官出身,在重慶那個地方,雖然沒有見過大隊騎兵,卻能現對方和那些山上的袍哥棒老二類似的氣質,這等江湖人物,雖然讓他們拉出幾百幾千人來列陣打仗不是官兵對手,可要是論起血勇鬥狠,拼命幹仗的功夫來,這幾個青壯沒經過哪怕一訓練,只怕一上去就會被人砍翻一個,另外兩個只要一見自己人的血,立刻就得落荒而逃。

終於,李滿江擊潰敵人的正面進攻,領頭人模樣的已經上馬逃竄,張耀祖等候多時的時機終於到來。

他招呼三人一聲:“跟著我,追上去。”

一聲呼哨,四人四馬從藏身的林子裡竄了出來,一下子就把那些沒有馬只能靠兩腿逃命的賊人嚇得更是四散,三個陳家人活了二十幾年,恐怕還是第一次有這種能夠掌握比自己劣勢的人的生殺大權的感覺和機會,立刻興奮催馬在群人中亂竄,彷彿攆兔子一樣,還好三個人騎術不佳,在這種性子暴烈的軍馬上也不敢隨意單手握韁,持刀砍殺,也幸好地上亂跑的人被李滿江迅而恐怖的屠殺嚇破了膽,紛紛抱頭鼠竄,加上三人不斷在人群中縱馬橫衝直撞,一班人竟然沒有人敢停下來奪馬。

張耀祖氣結,心道果然是***鄉巴佬,卻也不得不大喊招呼:“別攆了,別攆了,跟上我,殺了那兩個騎馬的頭子,才是大功。”同時催動馬匹,跑到三人身邊,揚起手上的馬鞭就是幾鞭子抽打。

別,卻還真是管用,幾鞭子下去,三人終於重新聚攏,張耀祖當其衝,領頭向前面的兩人追去。

兩幫人你追我趕,張耀祖四個人隨著奔跑的時間加長,騎術高下也顯現出來,三個陳家人漸漸落在後面。

張耀祖眼看就要追上了,也顧不得等待,馬鞭使勁抽打馬臀,加上張耀祖的馬匹經過了中午的休息,昨晚也吃得飽飽了,馬力十足,而對方先是趕了不知道多遠的路,然後又在剛才作了一次短距離衝鋒,這時候狂奔幾里之後,疲態漸漸顯現。

先被張耀祖追上的那個人被他一刀砍在背上,人借馬力,砍出近一尺長的傷口,鮮血噴湧而出,瞬間染紅了棉襖,那人隨著馬匹跑了幾步,最後咕隆一身,一下栽倒在地,腳卻掛在馬鐙上,被狂奔的馬兒拖著在地上行進,雪地上被託處一條長長的血痕。

前面那個領模樣的聽見手下的慘叫聲,卻根本沒有回頭看一眼,反而手上的皮鞭抽打的頻率越加快,雙腳馬刺踢打馬肚子的力度也越來越大。

張耀祖一擊建功,心中更是不願意錯過眼看到手的功勞,於是也急催馬匹,緊追不捨。

近了,更近了,越來越近了。

眼看就要追上前面的馬賊頭子,張耀祖直起身子,腰刀斜舉起來,準備藉著馬匹的度,一下把這賊頭砍成兩段。

忽然,那賊頭猛的一轉身,右手一揚,只見一道寒光直奔張耀祖的胸口而來,張耀祖心中一寒,心想,完了。卻沒想到這賊頭能在這遼東當上賊頭,自然有兩手,而這位賊頭,以前卻是走江湖賣藝的,一手柳葉飛刀使得出神入化,指哪打哪。

張耀祖腦海中一片空白,只想著,老子就是死也要拉個墊背的。這些念頭轉瞬間在張耀祖腦海裡作了一個來回,實際上這時那賊頭不過轉身,飛刀離手而已。

張耀祖把腰刀往上一拋,也不怕刀鋒割傷自己,在腰刀落下的時候,伸出右手一下握住了刀神,然後像投擲標槍一樣,把那腰刀向對方擲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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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賊頭的飛刀擊中張耀祖的胸口時,那賊頭也被腰刀從背後戳了個透心涼

張耀祖只覺得胸口被一股力量撞擊了一下,胸中一痛,還以為自己中著了,恐懼得啊的大叫一聲。卻聽得當的一聲,竟然沒有想象中鮮血噴湧而出,或者刀鋒深入深入**的冰涼。

他這才低頭一看,那飛刀插在胸口,立著不倒,三下兩下扒開衣襟,卻現那飛刀竟然碰巧就扎在李滿江昨天賜給他的打火機上,只有一刀尖穿過了鐵質盒子,在他胸口刺破了一油皮。

“我滴媽呀。”張耀祖劫後餘生,剛剛的拼命架勢早一不見蹤影,這時回想起來,一陣後怕,背後冷汗淋漓,四肢不住抖,竟然連催動韁繩的力氣都沒有了。

過了一刻鍾,陳家三人才慢慢的追了上來,見領頭的呆立原地,頭冒白煙,立刻圍上來,把僵直的張耀祖從馬上扶了下來,給他拍胸順氣,好一會兒,張耀祖才回過神來,不過仍然是手腳有些軟,於是他指揮其中一人繼續向前,把那賊頭的屍體和馬匹都尋了回來,四個人這才慢慢悠悠的趕回了營地。

回到營地,這時候來犯的賊人,除了被殺死的,和少部分逃竄的,其餘多數都被李滿江指揮陳家其餘的青壯婦孺,把一夥人幾人一組的捆在一起,蹲在原地,絲毫不敢動彈。

四個“騎士”的迴歸,以及他們牽著的多餘兩匹馬和上面橫放著的屍體,明了他們的勝利。

他們,特別是三個陳家人,受到了英雄般的迎接,婦人們上來仔細的檢視他們的丈夫兄弟是否受傷,長輩族長們也放下架子,噓寒問暖,詢問戰況。

李滿江親自迎接了張耀祖,他笑道:“怎麼樣啊,耀祖?沒有傷到吧?還順利吧?”

張耀祖見李滿江不問戰況,反而先關心他的身體,劫後餘生之後的心裡立刻爆出來,他跪倒在地,抱著李滿江的大腿大哭:“司令啊,多虧了您賞的那個鐵火鐮,要不耀祖就再也見不到你了!嗚嗚嗚嗚,司令您前天繞過了我的性命,今天又再一次救了我,可見您就是人的真命主上,人從此以後,赴湯蹈火,絕無怨言。”

李滿江心中大悅,他知道,這個有些懦弱的世襲軍官的後代,這時候才真正的對自己心悅誠服,雖然原因是出於迷信的所謂命運,不過,至少在目前來,一個忠心耿耿的手下,特別是有一定軍事素養和知識的忠心耿耿的手下,能讓許多事情都變得更加的容易和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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