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耀祖連忙:“哪裡的話,老哥如此幫忙,我感激還來不及,怎會怪罪?能完成差事花錢也都無所謂了,關鍵是他也太過虛偽,話拐彎抹角,實在讓我有些摸不著頭腦。”

章渝道:“傅山叉他人是虛偽了些,不過他手眼通天雖然過分了,卻是的確是很有門路的,老弟你且不要輕看了他,他這人,不簡單啊。”

張耀祖心中不屑章渝太過謹慎,把這個虛偽貪財的兔兒爺看的太重,口中卻道:“老哥的是。”

傅山叉倒是很守信用,拿錢辦事,效率很高,沒過兩盞茶的功夫,就派人來帶路去領人。一群人跟著帶信的廝,到了城西一塊空地上,見到了傅山叉和“貨物”——十幾個面容憔悴,渾身沒有二兩肉,神情麻木的青年男子。沒有女人,因為當時張耀祖光顧著擔心傅山叉能不能辦成事,也不敢多提要求。

傅山叉對張耀祖:“張老弟,這個事情辦得可不容易啊,我好歹才勸得管事的頭,給你找到了這麼多個。”

張耀祖這次倒聽懂了,只得無奈的讓陳進財又拿了2o兩銀子,給了傅山叉,還得賠笑:“傅老大費心了費心了。不知道這些人……”

傅山叉掂了掂銀子,滿意的頭,然後用左手用力一揮:“我辦事,你放心。這些都是從關內配過來充軍為奴的,卻又不是主犯,而是親屬,主犯都病死了,到時候只要讓刀筆(吏)報個病斃,就能從花名冊上勾銷,從此以後就是你張老弟的人了。你別看他們一個個瘦不拉幾的,一個個都是少都讀過書,認識字呢!這文字獄,一般人還牽扯不上咧。”

張耀祖遲疑了一下:“這個,傅老大,他們是官府的犯人,要是我這麼帶走,若是日後追查起來……”

傅山叉打斷他的話,:“張老弟這你就不懂了,這些個犯人,都是因為文字獄牽扯才配到這裡來給披甲人當包衣,可如今主犯已死,日後也不可能翻案了,這兒的天氣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些個奴才缺衣少食的,到了冬天一場雪過後就得統統凍死,誰吃撐了追查這個?所以啊,你就放心吧!你要是真的把他們給買走了,其實也算是做個好事嘛,給口飯吃,他們什麼都願意幹的。你們,是不是啊?”最後一句卻是轉臉對著那群被當做貨物一樣販賣的青年男子的。

他一吼,“貨物”們就紛紛鼓譟起來,有的磕頭,有的作揖,對著張耀祖哀求起來:“求大老爺善心,給我們一口飯吃吧!人做牛做馬都願意啊。”

張耀祖看到這場景,心裡莫名的一酸,眼睛有些澀,於是頭,對傅山叉:“不知道全部買下來需要多少錢?”

傅山叉一聽有錢,立刻就眉開眼笑了:“本來按依照咱們的關係,這些人張老弟你直接領走就行了,可是呢,這事兒畢竟不是我一個人能辦下來的,上上下下的軍官吏都要打,所以還是要稍微收那麼一酒錢的。”

他這時候虛偽的毛病又上來了,明明是見錢眼開卻非要東拉西扯找張遮羞布,張耀祖心裡不耐又不好作,只得:“哪裡的話,錢貨易手,公平買賣,這是自古以來的規矩,傅老大你直接個價就行了。”

傅山叉想了想,大約是在心裡估量了一下張耀祖的荷包有多鼓,於是漫天開價:“一百五十兩,這裡一共十七個人,張老弟只要給一百五十兩就全部帶走。”

他原本是漫天開價,若是按照市價,這些男子面黃肌瘦,身無半兩肉,衣衫襤褸也就值個4,5兩銀子罷了,他這邊漫天要價,等著張耀祖坐地還錢。

張耀祖心裡不耐和傅山叉繼續打交道,加上來的時候,李滿江交代過:“買賣的時候,吃虧沒關係,先要把關係給建立起來,日後也好辦事。”他盤算了一下手上的錢,臨出的時候,李滿江給了他近3oo兩銀子,帶的貨物在章渝那裡賣了也接近3oo兩,鹽鐵一共用去2oo多兩,先後給傅山叉?兩,還剩下3oo多兩銀子,於是他也不和傅山叉多加糾纏,拍板決定:“就按傅老大的價錢,日後還少不得有事情要請傅老大幫忙,進財,給把銀子給傅老大。”

傅山叉見張耀祖竟然不還價,平白就多賺了幾十兩銀子,笑的嘴都差裂開了。

張耀祖和傅山叉錢貨兩訖之後,也不想再和這個人多帶一會兒,婉拒了傅山叉同去喝酒的邀請,又拜託章渝找了個布莊,用剩下的銀子買了不少布匹,把貨物裝車這後,就告辭了章渝帶著手下離開了蛟河城。

臨走時,蕭白朗有依依不捨,幾次回頭望,張耀祖奇道:“蕭兄弟,你看什麼呢?莫非有人跟蹤?”

蕭白朗臉一紅,低頭不話,陳進財在一邊接嘴,怪聲道:“還能看什麼?看他的好姐姐翠柳唄。”

蕭白朗大窘,怒道:“胡!”

陳進財也不怕他個半大孩子,繼續取笑道:“哪裡胡,哪裡胡了?你問他,昨天晚上咱們是不是聽到房裡翠柳,‘弟弟,來吃好姐姐的奶,乖乖。’那麼多人聽見了,可不是我造謠了。”話沒完,眾人就哈哈大笑起來,連張耀祖也不例外。

蕭白朗臉皮薄,哪裡受過這種場面,他心裡恨陳進財揭他短,就要去追打陳進財,卻被張耀祖攔住了。

張耀祖剛剛和眾人一起笑過之後,心情好了許多,他笑眯眯的對蕭白朗:“蕭兄弟,你不用和那群慫貨計較,我也能理解你的心情,你還,初識風月,食髓知味也很正常,心裡想那個誰,翠柳,也很正常……”道這裡,他自己都忍不住捂住肚子大笑。

笑了一會兒,眼見蕭白朗的臉色紅得都要滴出血來了,才正色道:“不過我提醒蕭兄弟你,正所謂婊子無情戲子無義,男人逢場作戲也就罷了,切不可把妓家的溫柔當真,你有錢就是大爺,沒錢的話,連那天香樓的大門都進不去,我當哥哥的是過來人,把你當成兄弟才給你這知心話的。”

蕭白朗見張耀祖的鄭重,也頭,不再搭理陳進財。

回程卻因為帶了大量貨物,一路上更要防備馬賊盜匪,走的很慢。來時車輕馬快,也走了4天,這時候每個馬車都裝的滿滿當當,更加上因為地廣人稀,道路缺少修繕維護,土路的路況很差,來時沒有感覺,回程卻覺得十分不便,往往走不了既不,車輪就陷入了泥坑,特別是到最後一段進山的時候,由於根本沒有路,滿載的牛馬車簡直是寸步難行,無奈的張耀祖只得派人先行一步到谷裡通知李滿江帶人來連拉帶抬才把這麼許多貨物運回了谷裡。

這時候,距張耀祖出去蛟河的時候,已經足足一十三天,差不多半個月了。

一別半月,張耀祖卻現谷裡有了一些變化。

先是山谷本身。

谷口最窄處,原本就只有十幾丈寬,而在這十多天裡,竟然建起了一道木牆。木牆中間留了可供人馬車輛出入的門,門邊有兩個人輪流把手。門上頭掛著一個木牌,刻著三個大字:義勇谷。

而村子裡也差不多,圍繞著村子,一圈低矮的木柵欄被豎立起來,一根木杆上也同樣掛著塊牌子,上書三個字:義勇屯。

再者,就是人了。

一別半月,谷裡的人們似乎有了一些變化。

張耀祖現,幾乎所有的人的精神都比它離開之前好了很多,他們的臉上有洋溢著一種不出的神采,不是之前因為能夠吃飽穿暖養好身體之後的那種健康紅光滿面,而是似乎是感覺有了盼頭之後幹什麼都有足足的精神頭的感覺。

並且,這些人,無論是陳家人,還是工匠們,做事情都是三五個一群,走路也能從稀稀拉拉裡看出一秩序來。

到底在他離開的時間裡,谷裡生了什麼?

張耀祖帶著疑問,來到了李滿江的住所。

走到門口,張耀祖輕輕敲了敲門,裡面傳來李滿江沉穩的聲音:“請進。”

他這才推門進入屋內。

屋子裡多了一張几案,兩張椅子。還能清晰的聞到的油漆味明這兩樣傢俱並沒有造好多久。李滿江就坐在椅子上,伏案在一張黃紙上用一根粗鵝毛寫著什麼。

張耀祖見他沒有停下,也不敢開口打擾,等了好一會兒,李滿江才停下手中的事情,抬頭看著張耀祖,微笑道:“耀祖來了啊!坐下來話。”

完指了指放在几案前的椅子。

張耀祖謝過李滿江,輕輕的走到椅子上坐下,只坐了半邊屁股。

李滿江見了,笑著:“坐就做好嘛,怎麼半個月不見,耀祖你就跟我生分起來了?”

張耀祖心裡一驚,連忙:“不是不是,只是半個月沒見,司令您這屋子裡多了這些個傢伙,看著就像個學究,您知道,我是個大老粗,有怕汙了這等文雅的物件。”

李滿江呵呵一笑:“你這二愣子,感情你也有感到壓力的時候啊?”

張耀祖也笑了:“在司令面前,我是可可業業的,好像踩在冰上面嘛!”

李滿江無奈:“你這不許無數的傢伙,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出來也不怕人笑話,從明天開始,你和你的手下也要跟著我上識字課。”

張耀祖疑惑道:“什麼識字班?”

於是李滿江給他介紹了這些天谷裡生的事情,讓他明白了新的規矩。張耀祖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我這就成了義勇軍的隊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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