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耀祖得到了李滿江的指,果然就比以往的嚴刑拷打有效,因為現代的審訊方法來自於心理學以及博弈論指導,這些人一旦被分開以後,無法串供同時也無法相互監視,這時候被審問人就和他的同夥以及審問人員之間展開了博弈,而獲得勝利的,通常都是審問者。這也是為什麼所有犯罪分子都知道一句話: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可是真正輪到他們被抓住審問的時候,往往是沒多久就竹筒倒豆子了。

果然,這次張耀祖他們就從投降者中揪出了兩個受傷有血案的官兵,他們因為地位較低,沒有馬騎,被領頭的安排押著工匠們跟上。雖然地位較低,卻沒有絲毫妨礙他們積極的參與屠殺無力反抗的兩家人,反而據其他工匠交待,這兩個以及另外兩個有馬騎,地位稍微高一的綠營兵在殺人的時候,最為積極最為殘忍,因為他們地位太低,所以反而用這種沒有人性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功勞,表現積極性,以期待頭領看在他們“勞苦功高”的份上,能多分幾兩銀子就非常滿意了。

稍過了片刻,等所有的供詞被證實之後,李滿江召集了全體人員包括陳家人和被俘虜的工匠們。

三個被證實了手上那兩家無辜者的性命的官兵被雙手反綁,由張耀祖的三個手下揪住他們的豬尾巴辮子,拖拽著來到了眾人面前。

所有人議論紛紛,現場一片嗡嗡聲,李滿江走了出來,面對著眾人,雙手抬起又按下,張耀祖會意,扯開喉嚨吼道:“安靜,聽司令訓話了。”

陳家人最先安靜下來,原本就老實巴交工匠們見狀,也紛紛緊閉嘴巴,不再話。

李滿江清了清喉嚨,道:“你們能站在這裡聽我話,是因為你們手上沒有人命,沒有沾染無辜者的鮮血。如果不是這樣,這些人就是你們的下場。耀祖!”

“是,司令。”張耀祖聞言,立刻走到三個官兵背後,一人兩腳踹到腿彎上,三人吃痛,腿一軟跪倒在地上。張耀祖把三人踹倒在地,立刻對三個手下吼道:“拔刀。”

三人下意識的拔出腰刀,然後卻茫然不知所措。

張耀祖又喊道:“舉刀,對準他們的脖子。”

三個陳家人這時候才明白過來,立刻臉色白,遲遲沒有動作,而三個官兵雖然反綁了雙手,可這時候聽到張耀祖居然要砍自己的頭,一時間求生**爆出來,其中一人也就是開始那個和其他人一起衝鋒,被李滿江傷到之後再沒有勇氣拼命而是伏地裝死的那個人。他跪倒在地,不住磕頭求饒,眼淚和髒雪混合,把他的臉抹的如同一個乞丐,十分滑稽,然而卻沒有人笑,圍觀的陳家人和工匠們,原本不過是老實巴交的平民,一時間神色各異,盡顯人間百態。

陳家人大多都面露不忍,畢竟他們沒有真正受到這些人的威脅和傷害,這時候表現出了平民特有的慈悲心,有的口中唸唸有詞,竟然是在念阿彌陀佛,看來倒是個信徒。

而工匠們則又不一樣,他們中有的聽到張耀祖下令處決他們,紛紛露出解氣的神情,又有的人面露擔憂,更多的是一臉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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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兩個死囚眼見求饒似乎沒有效果,於是趁著三個“劊子手”呆猶豫的時候,竟然只靠兩天腿就掙扎著從地上站了起來,然後撞開身邊愣的陳家人,踉踉蹌蹌的想要逃離人群。

這顯然是枉然,沒有雙手維持平衡,加快擺幅,其中一個甚至只跑了不到十步就重新跌倒,而另外一個則被張耀祖追了上去,用帶鞘的腰刀一下砸到,然後又拖著他的辮子像拖無關緊要的什麼貨物一樣拖了回來。這時候清軍才入關二十年,留的辮子還是很符合通古斯野豬皮的要求的,一溜的正宗金錢鼠尾細長辮,也就是腦門和頭剃光,只有後腦勺附近巴掌大的地方留著頭,編成一根細細的辮子,而不是後過兩百多年演變之後變成的只刮前額,留著半頭長的粗辮子。

所以,沒拖著走幾步,那細細的辮子就被張耀祖拉斷,一撮頭甚至連著頭皮被扯了出來,鮮血染紅了一地。

張耀祖這時停頓了一下,抬頭看了李滿江一眼,看他微微頷,於是立刻找到了撐腰的。他對著這個死囚的腿狠狠的踢了兩腳,死囚被重新打翻在地,嘴裡不停的一邊咒罵,一邊痛苦的呻吟。

然後他扔下死囚不管,來到三個手下面前,一句話都沒就先給了三人一人兩耳光,左右開工,用瀋陽的話來,那是pp的。

然後開口罵道:“***廢物,讓你們砍個腦袋都不行,這***難道比你們在田裡刨土還費力?這麼事情都辦不好,把老子做隊長的臉面都丟乾淨了。”

完對著三人又是拳打腳踢,打得他們哭爹喊娘,叫得甚是可憐。

有人唱了白臉,自然就有人唱紅臉。

李滿江自然不會把這種收攏人心的機會留給陳向進,他來到三人面前,阻止了張耀祖的繼續毆打,對張耀祖責備道:“耀祖啊,都是袍澤兄弟,不要這麼粗魯。他們畢竟是新兵,也沒有經過訓練,不敢見血也是正常的。下次再這樣簡單粗暴,心我也給你教訓。”

雖然語出教訓,在張耀祖聽來卻又是李滿江對他的肯定,有句話的好嘛,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再司令的口氣,也沒有太多的責備的意思。

三人見李滿江出面讓他們免於毆打,又“教訓”了張耀祖一番,都紛紛面露感激。

李滿江有道:“不過呢,這刑還是要行的,你們也知道他們對另外兩家人做了什麼,簡直是滅絕人性啊,這哪裡是官兵,比土匪還土匪嘛。你們想想,要是前天不是你們的族長堅持要跟著我,而是想他們一樣拿了銀子就走了,這會兒不定也成了他們的刀下亡魂了吧?你們今天不殺他們,要是讓他們逃走了,不定會引來官兵圍剿且不論,但他們以後肯定會繼續為非作歹,謀財害命,你們現在殺一人,就是以後救十人百人啊。還有,你們既然當了耀祖的手下,就是軍人,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隊長下的命令就應該不折不扣的執行嘛。你們知道錯了嗎?”

李滿江一陣勸加引導,很快使得這些心思單純的農民轉變了心思,當下都拍胸脯保證,以後一定聽指揮服從命令,如有再犯,甘願受罰。

李滿江又:“恩,這就對了嘛。你們以前沒有殺過人,見過血,心裡不適應,我也能理解,那這次我們也不搞那些血淋淋的了。這樣,耀祖你去車上拿三根繩子來,你們三個就當個善心給他們留個全屍吧。”

一邊的陳向進聽著李滿江溫言細語的著奪人性命的事情,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張耀祖拿來繩子,三個人接過綁個活結,分別走到死囚身邊,把套子套在了他們的脖子上,轉身雙手握住繩子把死囚整個人彷彿貨物一樣背了起來。

活結隨著三個人手上加大的力量以及死囚自身的體重把他們勒得越來越緊,死囚們的呼吸被扼住了,於是拼命的掙扎,扭動身子。他們的手都被反綁在背後,這時候拼命的扭動想抓住什麼東西得以依靠。

三個人臉色白的保持這一狀態,並且隨著背上死囚的扭動,完全的感受著他們求生的**以及垂死掙扎的瘋狂。忽然其中一個死囚的手腕扭動間意外的掐住了勒他的陳家人的背部,把他掐得哇的一聲大叫,手上不由得松了幾分。

“陳進財,你***幹嘛?用力些,讓他早死早生。該不會是皮癢又向讓我來教訓一下了吧?”這個叫做陳進財的青年被張耀祖這麼一呵斥,立刻嚇得雙手拼命用力,把背上死囚的脖子都勒得咯咯作響。

終於,死囚們停止了掙扎。

這時,陳進財等三個人已經是大汗淋漓,溼透了不算太厚的棉襖,把背上印出了一塊明顯的水漬。他們癱倒在地,也忘記了放開仍然緊握著的繩索,只是不住的喘著粗氣,一動也不願意動彈,遠遠的看去,三個活人和三個死人堆在一起,似乎沒有太多的區別。

李滿江走了過去,一個個的把陳進財等人扶了起來,又動手給他們拍去了身上的髒雪,同時低聲安慰,彷彿慈父撫慰做錯了事情的孩兒一般的溫柔。

過了好一會兒,三個人才平復心情,這時候,他們望向李滿江的眼神,也多了許多的敬重與親切。

李滿江在身上摸了摸,從兜裡翻出來三個用過的空的散彈殼給三人一人了一個:“這次你們幹的非常好,要記功。這是給你們的憑證,等安定下來之後,再論功行賞。”

等這些處理完,李滿江才向在一旁被晾了半天的陳向進下達了把所有俘虜編組管理的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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