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渺小

“很久不見了，周望景。”無數這樣的聲音在周望景腦海中響起。

眼前的如同遠古時期‘比蒙巨獸’一般的怪物，明明嘴巴都沒有張開，也沒有發出人類的聲音，但周望景就是能在腦海中聽到這樣的聲音。

“您還記得我真是太好了。”周望景咽了咽喉嚨，謹慎的說：“貝希摩斯前輩們。”

之所以稱為們，是因為周望景很清楚貝希摩斯其實是231種異常的集合體，231種異常的思想，憤怒，悲傷的集合，所以她響在自己腦海的聲音通常都是偏女聲的復合音。

“如果可以的話，我還真想忘掉你，畢竟因為一個人類幼崽，被一關就是12年這種事，簡直足夠我們互相嘲笑一萬年。”貝希摩斯淡漠的說。

忽然間，它身後有巨大的影子站了起來，先前沉沒於硝煙中的鋼鐵巨獸重新站起身，從他的身後死死的抱住了它。

貝希摩斯被偷襲之下發出沉悶的低吼，而艾什緊跟著一拳砸向它的眼睛。

“無趣。”

如今的艾什隨便的一記攻擊都足夠摧毀一座樓房，但隨著淡漠的聲音落下，巨大的鋼鐵之拳卻在貝希摩斯面前寸步無法再進。

而後一隻尾巴掃在了他的身後，艾什應聲倒下。

它將艾什化作的巨大鋼鐵怪物踩在了腳下，瘋狂的鋼鐵巨獸試圖掙扎，但貝希摩斯一腳接著一腳，以最原始的方式，竟就踩穿了它的身體，而後無數土石從地面生出，數十米巨大的機械怪物刺在了天空。

它居然還能使用能力，不僅如此，它給人的感覺，甚至比之前更加強大。

於此同時天空中一道藍色的流星飛爍而來，它越來越近，撥開天邊的流雲，帶著能夠摧毀一切的威勢。

那是湮穹之矛，它終於還是發射了。

在它的身後，緊跟著排成數個三角陣型的戰鬥機群，它們是聖都南航戰鬥機群，它們的任務是護送湮穹之矛安全的到達戰場，而這之後它們也沒有撤退的打算，於高空處發射導彈，在貝希摩斯身上和四周炸出一朵朵蘑菇雲。

“人類始終還是缺乏對力量的敬畏，如果你們真的想要限制我，這種程度的現實穩定錨可不太夠看。”貝希摩斯輕聲說，而後一爪子拍在了艾什的腦袋，巨大的鋼鐵頭顱應聲飛出，砸在了教堂中，現實穩定錨下的教堂瞬間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而後它抬起頭，猙獰的張開嘴巴，嘶吼之聲發出的瞬間，天地之間彷彿靜了一瞬，而後剎那間天昏地暗，塵土、火光飛集，天崩地陷，萬室平沉。

低至之前他們所戰鬥的深坑，高達天空中飛來的湮穹之矛，地面瞬間化作裂淵和爆炸的光火，鋼筋建材、石塊、人體、禽屍，飛機殘骸像雨點那樣從天空中降下。

只是一瞬間，聖都南航戰鬥群組就被完全摧毀，湮穹之矛於天空中化作一陣深藍，而後綻放出能讓十數公里外都感到眼睛刺痛的明光。

這樣的景象，在聖都的另外一邊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真的想殺死我，至少也應該弄來閾值為600以上的，比如當年能從亞達伯斯手中保護住O5的那塊錨，而武器則應該是於一點瞬間擊破我核心的天基動能武器，這樣才有一點殺死我的可能性。”做完這一切的貝希摩斯重新低下頭，指著自己胸口的凸起，輕蔑道。

位於它身體四周的小部分區域似乎是安全區，周望景除了耳鳴以外，沒有受到絲毫的傷害。

周望景抿了抿嘴，無法置信眼前所看到的，之前他所呆過的教堂已經化作廢墟一片，現實穩定錨顯然已經被摧毀，天空中除了火炎灰燼，還有穩定錨殘留下的點點藍色光塵。

貝希摩斯和之前的艾什不同，雖然它是由231種異常形成，但當他們被吃掉成為貝希摩斯以後，他們就已經是一個整體。

也就是說，眼前的貝希摩斯本身的休謨偏差值已經超過了現實穩定錨的400···這難道不是神明才會擁有的休謨指數嗎？

不，從它展現出的能力來看，它確實就是神明沒錯···一個討厭人類的神明。

他正要說話，卻被對方打斷。

“好了，周望景，在我毀滅這裡之前，讓我來聽聽你的想法吧。”貝希摩斯歪了歪脖子說。

“我的想法···”周望景連忙說：“我來這裡，只是想讓白祈變回原來的模樣。”

“原本的模樣？”貝希摩斯訝異道，然後那無數聲音同時響起了笑聲。

“這就是她原本的模樣，小家夥。”

“她當年將我們給吃掉的那一刻，就已經和我們密不可分了，她是異常，而我們也是異常，我們才是一路人···而你，卻偏偏要讓她欺騙自己是無能的人類。”貝希摩斯說著的同時，窗戶般巨大的眼睛瞪著眼前的小人兒，試圖去看著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身體的顫抖越來越厲害，想去看到他內心的動搖。

但對方沒有。

“她就是人類。”周望景咬著牙抬起頭，斬釘截鐵道。

下一刻，沒有任何預期的，周望景的雙腿從關節處斷開了。

周望景不敢置信的看向自己斷裂的雙腿，然後才反應過來痛苦的喊叫出聲，跌倒在地。

“她是人類？那讓我教教你什麼是人類吧。”貝希摩斯身上延伸出紅色的觸手，撿起周望景斷裂的雙腿，看向周望景淡淡道：“人類只會像你這樣，面對疼痛大吼大叫，滿臉蒼白，但她可不會。”

然後它的觸手被自己身上的鱗片劃破，湧出的鮮血澆灌在周望景的身體上，嘴巴裡。

周望景渾身如同火燒一般，身上很快被這帶著腐蝕的血腐蝕見骨，口舌沾染這血的瞬間失去了作用，隨後傳達到腦袋的是無數令人痛苦的畫面和不可名狀的低語折磨。

“她是人類？人類可不會像她一樣，能大快朵頤的吃掉我們，甚至還會拍著自己的肚子說好吃。”貝希摩斯說，不知為何，意識趨近於昏迷的周望景從這樣淡漠的口吻中聽出了憤怒和悲傷。

“她···是人類。”周望景倔強的發出了這樣的呢喃。

而後它將周望景的半截身體提了起來，就懸在自己的眼前。

“周望景，你不該來到這裡，我答應了她，會救你一命，所以先前我已經盡力避開了那座教堂···而我沒有想到你卻這樣的不惜命，跑來這裡送死。”貝希摩斯搖頭說：“你辜負了她的心意，你該死。”

“現在，我會殺掉你，然後幫她完成和你的約定，在你死亡的那一刻，我將開始毀掉這個世界。”貝希摩斯說，而後將周望景扔進了自己的嘴巴。

“最後一點，人類終究···只是我們的食糧。”它如此說道，隨後貝希摩斯合上了嘴巴，將周望景直接吞了下去。

“如此就安靜了。”貝希摩斯如此說道，它將周望景吞下了肚子，最後一腳徹底拆掉了腳下的艾什之後，挪動巨大的身體向遠方走去。

接下來她將離開這裡，它將破壞一切所過之處，人類當年賜給他的恥辱，它都一定會數十百倍的奉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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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正當它拖著自己的軀體，開始向著遠方挪動的時候，爆響聲在他的身上炸起。

貝希摩斯緩緩的回過頭，拿著榴彈發射器的萊特不斷向他靠近的同時，襯鉛鋼爆片的榴彈也在不斷於貝希摩斯的身上炸起。

“太渺小了。”它淡淡道，土石堆砌成的石柱子生長而出，撞開金色的門扉的同時，砸向萊特·庫朗所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