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日,止死藥作用於白鼠,成功完成瀕死鼠的愈復。注:第三天後白鼠死亡,實驗過程詳細記錄如下···’

‘6月7日,止死藥作用於山羊,瀕死山羊身體成功愈復。注:一天後死亡。’

‘6月18日···’

周望景翻看著日記的內容,一開始,日記上的內容記錄都是針對於小動物的,雖然體格越來越大,由一開始的白鼠到之後的山羊以及猴子,但都還在周望景可以接受的範圍內。

但很快,他看到了令他感到無法置信的東西。

‘8月5日,止死藥物作用於實驗體D級人員,編號2375,延活時間,十分鐘,藥物在該D級人員身上出現以下不良反應,不排除本身身體素質所致,需要進一步實驗,向上申請進一步實驗活體素材。’

‘9月1日,止死藥作用於試驗體D級人員,編號4317,延活時間,達到二十八分鐘,根據該試驗體身上出現的不良反應,可確認以下反應為共通反應,以下反應為隨機反應,可確認身體素質影響延活時間,具體因素應在於血液對於藥物的運輸情況,對於藥物的改進仍需要進一步實驗,向上申請進一步實驗活體素材···’

‘伊萌娜她,竟然在拿活生生的人,做藥物實驗。’周望景不敢置信的看著實驗日誌上的內容,每一條都讓他更加心驚膽戰。

他想起了剛剛見到伊萌娜時身上的血,那些血根本不是他以為的什麼動物的血,那些血就是眼前這個女人的血。

這層樓之所以會只有她一個人,會不會也和這有關。

他將目光看向試驗臺上的女人,對方穿著黃色的工人般的服裝,但制服上卻明確的寫著scp這樣的員工標識。

她是scp員工,而從日誌上看,她的編級應該是D級。

放下日誌,周望景剛想問些什麼,卻發現對方的瞳孔已經如同蛋黃般散開,擴散至毫無生色。

她死了,在折磨,絕望,痛苦中死去了。

周望景抿了抿嘴,上前輕輕的幫她合上眼睛,然後將日記小心的放在原處放好,輕手輕腳的將一切都復原,輕手輕腳的退回原處。

“你跟你哥哥一樣,也要經常來找我哦。”身後傳來了幼嫩的聲音,周望景轉過頭,見到伊萌娜將重新穿好衣服的白祈帶了出來。

伊萌娜看向周望景,周望景回以一個自然的微笑,然後平靜的上前。

“體檢的結果怎麼樣,伊萌娜博士沒說什麼吧?”周望景一邊問道,一邊不動聲色的上下打量檢查起白祈的身體。

“沒什麼啊,跟以前在學校的體檢也沒什麼區別。”敏銳的看出了周望景藏在眼中的擔憂,白祈疑惑道:“你怎麼了哥哥,我真的沒事,不用這麼擔心。”

“那就好,多謝伊萌娜博士,我和我妹妹就先走了。”周望景見白祈真沒有什麼問題,心中暗自松了口氣,隨後轉過身,對比他矮了一個多頭得伊萌娜致謝禮。

“嗚~這麼著急嗎,好不容易有人來找我玩。”伊萌娜滿臉遺憾道,到現在她還沒意識到周望景語氣中突然的謹慎和距離感。

“嗯,下次再見吧,伊萌娜博士。”周望景微微頷首,隨後拉著白祈就要離開。

“欸?你的手是不是破了?”

身後忽然傳來伊萌娜的聲音,周望景感到自己的手被一隻稚嫩的小手抓住。

‘糟了,是剛才幫那人合上眼睛的時候沾上的。’周望景心中大喊糟糕。

“我幫你處理一下你再走吧。”伊萌娜好心的說道,而下一秒,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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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到了周望景手上的血,那些血液在空氣中開始迅速的灰敗。

這對她來說,是無比熟悉的現象···那些被她殺死的人,那些止死藥注射後,他們的血液最終都會出現這樣的變化。

豆大的汗珠從周望景額頭流了下來,他緩慢的轉過身,就見身後的伊萌娜正呆呆的看著自己。

“怎麼樣?”伊萌娜忽然開口,然後問道:“她最後痛苦嗎?你看見她的時候有沒有表現的很害怕?有做出掙扎嗎?”

最後一絲幻想被打破,周望景已經可以確定那種事情都是眼前的小姑娘做的。

“很痛苦,很害怕,但是沒有做出掙扎。”周望景深吸一口氣,強忍住回憶帶來的不適感覺。

女孩兒露出了明顯的沮喪和失望的感覺,顯得非常難過。

“伊萌娜博士,如果···如果你感到這麼愧疚的話,為什麼···要用活人做實···”見女孩兒露出難過傷心的表情,周望景深吸一口氣,儘可能平靜的問道,但女孩兒自顧自的呢喃卻把他的問題打斷了。

“為什麼沒有掙扎呢?嘖,不應該啊,難道是藥品會抑制住他們的反抗衝動嗎?可是對那些動物明明都會反抗的,看來距離自己的設想還有一定的差距···你怎麼啦?小景同學?”伊萌娜自顧自捏著下巴陷入了沉思,而她看到了眼前周望景看向她的眼神,蒼白驚恐,莫名其妙中帶著難遏的憤怒。

“你在意的,讓你感受到難過的,難道就只有這些嗎?”周望景聽著伊萌娜的話,看著伊萌娜的目光中盡是不可思議。

“你可是殺了人啊!用最痛苦最絕望的方式活生生的殺死了一個人啊!不不不,還不止一個,她們還是基金會的D級···”周望景顫抖著聲音說道,卻再次被伊萌娜純純稚嫩的聲線打斷。

“嗯啊,所以呢?”伊萌娜目光純純的看著周望景,像是不明白他為什麼忽然這麼生氣,但馬上她又恍然大悟般的拍著小手說道:“你難道是在嫉妒她們嗎?”

“什麼?”

伊萌娜忽然笑了,笑得純真無邪,甚至有一點扭捏不好意思。

“那,那個,不用不好意思告訴我啦,我也經常會有和你一樣的想法,為什麼實驗臺上的人不是我之類的,但我又有點害怕到了地獄裡不會有實驗可以做。”伊萌娜顯得很理解周望景的心情,先是嘆了口氣,但說著說著就興奮起來,看向周望景,雪白的臉上暴露出了潮紅。“確實很讓人羨慕呢,能用自己的生命接觸真理,把自己原本垃圾一樣的人生變得熠熠生輝,既能清晰的體味手術刀劃開自己皮膚的痛感,也能感受到血液從自己身體裡流逝的那種飢渴,虛弱,無力,甚至還能在藥物的作用下還不會立刻死去,生命就伴隨著時鐘上的分針秒針,滴答滴答的,一點一滴的失去就像睡前數山羊一樣,死亡的瞬間變得如此清晰明了···”

女孩兒說著說著就表現出了喝醉一般的痴迷醉態,絕對病態的笑容,不時還會爆發出一陣意義不明的笑聲,可愛的臉此刻卻帶給周望景的盡是驚恐和憤怒。

“瘋了。”

他一把甩開了伊萌娜抓住自己的手,拉著一旁還有些不他明白狀況的白祈就要離開。

但他的手卻再一次被伊萌娜緊緊抓住,小小的女孩兒力氣竟然大的驚人,死死的抓住周望景的手,甚至抓出了些許的痛感。

“別急著走吧!”女孩兒湊近周望景,顫抖著聲音沉醉道,眼睛看著周望景手上枯萎的血液,瞳孔變成了一種莫名病態的粉紅色。

她用自己的臉使勁蹭著周望景的手,將其上的血液蹭的滿臉都是就像剛見面的時候一樣,把自己的鼻子埋在手心呼吸,就好像是在吸收聞嗅某種成癮氣味,周望景甚至感覺到她伸出了舌頭,像一隻小貓一樣去舔舐他的手心,但她的食物卻是手心中的鮮血。

“你知道嗎,從來沒有死者的血液樣本能夠保持活性到這個時間,難道說這一切都和你體內的深紅遺物有關嗎?又有多大的關係呢?能陪我做做實驗嗎?放心吧,我會儘可能小心···”女孩兒哀求道,臉上的興奮和病態愈演愈烈,興奮到聲音顫抖,而回應她的只有一記耳光。

周望景反手一巴掌抽在了伊萌娜的臉上,浮腫很快在她的臉上開始腫脹浮現,伊萌娜不敢置信的感受著臉上的疼痛,也下意識的放開了周望景的手。

她眼中漸漸瀰漫出委屈的情緒,小嘴一撇,就哭了出來,但這些都不可能驚起周望景一絲一毫的同情。

“瘋了···瘋子,你根本就是個瘋子!”周望景低聲道,隨後就拉著白祈立馬離開。

下一刻,兩人都感到了不好的預感,眼前的女孩兒低下頭,尖叫出聲。

一瞬間,整層樓的玻璃碎裂,周望景痛苦的捂住耳朵,但即使如此他和白祈也感受到了一陣刺穿耳膜般的痛苦。

正當周望景感覺自己的耳膜都要就在這時,一隻手忽然憑空出現,塞了一根棒棒糖在伊萌娜的嘴巴裡,將尖叫中的伊萌娜的嘴巴瞬間堵住。

“鳶尾,他欺負我,還不肯陪我做實驗···”伊萌娜一邊向著眼前的空氣告狀,一邊還不忘記舔著棒棒糖。

下一刻那只手又塞給了她一根棒棒糖,這回徹底堵住了她讓她發不出聲音。

“好啦好啦,你不是都已經抽他血了嗎?就用那個先將就一下吧。”

“可,可是。”

“再不聽話,我就要生氣咯。”

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傳來了一聲溫柔的女聲,周望景呆呆的看著這只從虛空中探出的手先是摸了摸伊萌娜的腦袋,安撫了趨近暴走的她,隨後又轉了過來,一指頭彈在了周望景的額頭。

“臭小子,沒有人警告過你這樣做很危險嗎?”那道女聲繼續傳來,周望景正要說什麼,背後傳來了娜夏等人急促的腳步聲。

“鳶尾小隊長···”娜夏對著空氣中伸出的那只手說。

“是娜夏啊,我已經不是小隊長了,不用這麼稱呼我,我先把這小丫頭拉走,你也把他們兩個帶走吧。”鳶尾如此說道,隨後空氣中的那只手就拽住伊萌娜口中的棒棒糖棍,像是拖著一條口水龍一樣,硬生生的將小蘿莉給拉開了。

“走吧,先離開這裡。”娜夏示意周望景跟自己離開,電梯中走出了一些清潔工人,他們穿著黃色的制服,每個人都沒什麼精神。

他們打掃著碎玻璃的同時,也將實驗室中的死者抬走。

周望景注意到,他們的制服,和之前那位死在手術臺上的D級成員···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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