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七年之哀
“你說···什麼？”周望景不敢置信，他甚至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但從一旁白祈的反應來看，這似乎確實就是對方的話。
“我說，你要不要成為我們的夥伴，周望景，從上次見到你開始，我就對你很感興趣，而知道你是周博士的孫子以後，我就更加看好你了。”他張開懷抱，對眼前的男孩兒發出隆重的邀請。“周望景，你和博士一樣追求著正義和這顆星球的未來，我也是，所以我們很適合···”
他的話沒說完，一個幾百克重的小方形盒子就扔到了他的臉上，在他的面具上砸出了清脆的顫音。
“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你就只是個殺人犯！是個會害人的怪異！”周望景怒極罵道，而一旁的白祈扯了扯他的袖子。
“道理我都懂，但你為什麼要把我花了24加侖買的衛生棉扔出去。”白祈眼睛彷彿成了兩條橫槓，指著地上被周望景扔出去的蘇菲說道。
“額，我不知道，我以為是肥皂。”義憤填膺的周望景瞬間破功，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
而針對周望景的怒斥聲，艾什卻是嘆氣搖頭。
“哦？我是怪異嗎？周望景，你是這麼認為的嗎，我原本以為，你會和他們有不一樣的。”
“什麼？”周望景聽到這樣的嘆息，皺眉完全不知道對方在說什麼。
但艾什卻只是搖頭嘆息，失望的樣子，並沒有多做解釋。
“七年前，在帝國的北境，膠東郡港，遭遇了百年來都極為罕見重大的一次收容失效事件，原本已經被scp基金會收容的scp2781，keter級收容物，海菩薩，忽然出現在了北方沿海。”他再次說話了，這次說話的內容卻是讓周望景臉色瞬間僵硬。
他顫抖著，轉過頭看向艾什·布卡託。
“一小時之內，海底的岩漿噴發覆蓋整座港口城市，海菩薩所釋放的精神汙染，讓整座城市的人甚至沒有人想著要逃走，他們虔誠的跪拜，祈求著菩薩將他們超度成佛。”艾什輕嘆了一口氣說：“短短一夜之間，一座擁有三十萬人的港口城市，竟是化作了死城···這其中包括你的父親周城主，以及你的母親。”
“但令人沒有想到的是，就是這樣的災難，卻有兩個人活了下來，一個是你周望景，另一個就是你身邊的女孩兒。”艾什說，語氣中不乏同情的意味。“我說的沒有錯吧？”
周望景深吸了一口氣，臉色森冷的看向對方。
艾什說的一點都沒有錯，要不是他確定當時那個城市再無起來倖存者，他甚至會覺得這傢伙就在自己身邊看到了。
一旁的白祈看向艾什的目光，已經完全的冷了下來，彷彿對方再多說一個字，她就會上前宰了他。
“你說這些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的事，又想表達什麼。”周望景再次深吸一口氣，他不想讓自己的情緒為對方的話影響，這樣也許正好就著了對方的道。
“你因為你的爺爺周博士是基金會的研究員而對基金會從小心生嚮往，也因為最後救你的人是一名基金會的士兵，而決定了要加入他們···”艾什輕悠悠的說，說到最後，語氣忽然變得嘲諷猙獰。“但如果說，當天那次收容失效，既不是2781自己掙脫了收容，也不是有人去盜取了2781···如果我說，故意造成那場事故的，就是基金會他們自己呢？”
“你放屁！”周望景終於忍無可忍，這次他提起了白祈的商品袋，整袋就要扔過去。
但隨即想了想，他還是老老實實的伸手進去試著能不能翻出來個肥皂什麼的。
見對方完全不相信自己，艾什也不生氣，只是嘆著氣搖了搖頭。
“一個誤會的釀成也許只是一瞬間，但一份真相的浮出水面，可能需要很多年。”艾什說著這話的同時，轉過身走向陰影裡。“周望景，活下去，活下去才能看到世界的真相，到時候你再來找我，我們永遠為你敞開大門。”
見對方走開，周望景當即想要追上去，但一旁的白祈卻拉住了他。
她衝著周望景搖了搖頭。
周望景黑著臉看向陰影中艾什消失的方向，不甘的剋制住了自己追上去的衝動。
……
在匿名打了一個電話報警以後，周望景就和白祈回到了家裡。
開門就是一個臥室加上隔壁間的廁所，雖然連個客廳都沒有，但這樣的房子在聖都的三環只要150聖加侖每月，簡直跟白給沒有區別。
“咳咳，好嗆人的灰塵。”周望景打開門的一瞬間，對著燈光下密密麻麻的浮塵說。
“畢竟半個多月都沒回來了。”白祈把東西放好，換上拖鞋，燒水就準備洗澡。
白祈洗澡的同時，周望景就在屋子裡開始收拾東西。
聖東立大學在聖都的最南邊，距離這邊哪怕坐地鐵都需要兩三個小時，以後肯定是不能住在這裡了。
而這樣的租房奇蹟他和白祈也多半也不會遇到第二次，所以他和白祈估計只能迎來人生中的第一次宿舍生活了。
正在他為此有些感慨的時候，房門忽然被敲響了，周望景連忙從床上爬起來，去開門。
來敲門的是一個平頭駝背的老人，也就是他們的菩薩房東。
“菩薩爺爺～我想死你了。”看到老人的瞬間，周望景就撲了上去想給對方一個熊抱，結果卻被對方一個側步就躲開了。
抱了個寂寞的周望景從地上爬起來，感慨現在的老爺子真是一個比一個厲害，特價排隊永遠比他快，就連身手都比他這個年輕人矯捷。
“去去去，我是來看看我這破屋子還有沒有人住，還沒人住明天我就給清乾淨嘍。”陳老瞪著眼說，同時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番周望景。“傷好了？”
“嗯？老菩薩你咋知道我受傷了。”周望景疑惑道。
難不成是在電視上看到自己一身正氣的英雄行徑了？害，怪不好意思的。
“呵呵，老爺子我一輩子走的路比你吃的米都多，你身上發生了什麼，我一眼就能看出來。”陳老摸了摸他下巴那根本就不存在的鬍子，得意道。
他同時瞥了一眼周望景正在收拾的行李。
“怎麼，要走啊，房子不住了？”陳老微微抖了抖眼，說。
周望景將後天就要去大學的事情告訴了陳老。
“嗯……上大學啊，好，很好。”他感慨道，不知道為什麼，雖然語氣中不明顯，但周望景總感覺老爺子有點高興。
他下樓又上樓，塞了一筆錢給自己。
“這是啥……”周望景看著手中的一沓錢，從厚實的感覺來看，足足有1000加侖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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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你的房租，你之前多交了兩個月，既然現在不住了，自然是要退給你。”
“兩個月不應該是300加侖嗎，你算錯了。”周望景撓了撓頭，尋思老頭子數學到底是哪個體育老師教的，咋能教成這個模樣。
“沒算錯。我最近提高房價了，每月五百，退你兩個月，就是1000。”陳老見周望景一副長大眼睛彷彿不敢相信還能這樣的表情，輕輕嘆了口氣。“這錢你就先收著，大學不比高中，花銷可大的很咧。”
“你要實在心裡不自在，就等以後出社會了，有出息了，賺錢還給我就行了。”
周望景忽然眼眶就紅了，不僅僅是因為感動，還因為眼前的老人此刻彷彿散發著光芒萬丈，那聖光簡直要刺瞎他的眼。
“老菩薩，要不是我確信自己是有爺爺的，我簡直要懷疑你才是我失散多年的親爺爺。”周望景也不再推辭，他和白祈現在確實很需要這筆錢，雖然距離學費還差得遠，但至少能彌補一下今天那些雞蛋的損失。
他忍不住自己的感動，想要再次上前擁抱他。
但結果自然是被對方靈巧的躲開。
“我才沒你這樣的夯貨孫子！”陳老瞪眼佯裝生氣道，同時打開門就離開了。
離開房間有一陣子，陳老還不忘回頭看了看，而這時有一通電話打來。
來電，0471開頭，是北方境的號碼字首。
“喂，哪位。”陳老眉頭微皺，接通了電話。
而電話裡傳來的聲音，卻是讓他瞠目結舌，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隨即，又有一絲怒火在眼中揚起。
“陳老，很久不見了。”年輕男子的聲音，帶著些許的恭敬問候道。
“阿望和小祈他們，可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