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失足少女大冒險
天色已經很晚了，漸起的秋風讓吹來的空氣中始終遊離著一股寒意。
惠善嘆了一口氣，慢慢從車站入口的樓梯上走了下來。
作為一名失足少女，從良後的日子無疑是難過的。
以前，她憑藉著前凸後翹的身材，天使般的臉蛋，周旋於各個有錢人之間，只需要陪他們睡一覺，就能得到不菲的報酬。
而現在的她，不願意再用身體取悅那些讓人心生厭惡的男人。
她相信就算自食其力，憑藉自己的努力也可以過上美好的生活。
特別是遇到那個男人之後，她開始改變對男人的固執看法。
原來，這個世界還是有好男人的，不只是有爸爸那樣的“廢物”，也不只是有“爸爸”那樣的豺狼。
但和那個男人在一起時間長了，一切都開始改變了。
她承認，剛開始都是美好的。兩個人恩愛甜蜜，可以一起做喜歡的事情。
但今晚發生的一切，徹底擊碎了她對於愛情的所有幻想。
或許當她從床上醒來對著空無一人的房間喊著“基雄，我渴了”的時候，她就應該明白，就算是愛情也需要建立在物質基礎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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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哪怕懂了又如何？難道非要強迫自己掛著勉強的笑容，去接待男朋友親自拉來的客人？
她做不到，也不想去做到。
所以她選擇了逃避。
……
夜晚的首爾站像往常一樣，走廊裡躺滿了附近無家可歸的所謂“露宿者”。
對於一個“節省”的政府而言，換一種稱呼就能減少大量開銷的事情何樂而不為呢？他們願意這樣裝傻。
惠善緩緩朝著首爾站內部走去，已經被旅館老闆娘下達最後通牒的她，能來的也只有這裡了。
緊繃的紅色連衣包臀裙勾勒出完美的曲線。光滑的白皙小腿下，米色的高跟鞋襯托出可愛潔白的腳趾，在平整的車站地板上留下一串緩慢而清晰的噠噠聲。
她抱著雙肩，頭也不轉地向前走，眼角的餘光卻不由得投向那躺成一排的露宿者們。
對於一個正處花季的美麗少女而言，還有什麼會比和一群處於社會邊緣的失敗男人獨處更危險嗎？可惜她別無選擇。
一名尚未休息的露宿者把目光投向了她，眼神中除了詫異還隱藏著什麼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惠善有些尷尬又有些害怕，她後悔來這個地方了。
繼續往前走了一段距離，從車站內部傳來的隱約慘叫聲讓她停住了腳步。
直到車站的廣播響起——
“住在首爾站走廊的露宿者們，請安靜一點。”
一道很不耐煩的男聲無奈開口，“再鬧下去就要報警了，知道嗎？”
“我再重複一次，請露宿者們安靜一點……”
惠善停頓片刻，沒有把廣播放在心上，繼續往前走了兩步。
而就在這時，從前方的拐角跑出來一群衣衫襤褸的露宿者們。
他們似乎很是驚恐，面目猙獰，拼盡一切力量朝著惠善這邊跑來。有的人甚至因為轉彎速度太快而摔倒在地，可是沒有人在意，反而手腳並用地向著前方衝刺。
惠善不由自主地把腦袋往前伸了伸，瞪大了眼睛。
而後面發生的一幕讓她徹底屏住了呼吸！
一名落在最後的肥胖露宿者快速轉過彎，邁出了奔跑前的第一腳。
到這似乎都一切正常，然而下一刻一道“人影”，或許應該稱之為人形怪物從拐角飛奔出來，渾身鮮血像野獸一樣撲到了落單的露宿者身上拼命撕咬。
露宿者們咬緊了牙關，使出了全身力氣硬生生跑出了百米衝刺的速度。
中間還有一名上了年紀的大叔在拼命叫喊著“快跑！快跑！”
惠善嚇壞了，大腦一片空白，下意識地跟著露宿者們向外面飛奔。
他們很快跑出了地下走廊，來到了候車大廳。
惠善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卻只看到了一張血淋淋的大嘴和一隻被活生生咬掉的耳朵……
惠善不敢再回頭看，她發誓哪怕是在學校運動會上自己也從來沒有跑出這種速度。
從樓梯上摔下來她爬起來繼續跑，高跟鞋丟了她依然在跑，而且跑得更快……
漸漸的，人越來越少，只剩下了惠善和三個露宿者大叔在瘋狂逃竄，那個好心提醒她的大叔就在裡面。
不遠處警務室的燈光依舊亮著，像是指引迷途的燈塔，讓惠善幾人看到了一絲希望。
想來警察可以阻止這些怪物吧？惠善心中產生了一種期待，一種可以活下去的期待。
四人眨眼間便跨過了最後一段距離，兩扇玻璃門在強大的衝擊下猛地掀開，似乎下一刻就要變成一堆碎片。
“什麼事？”警務室裡兩名值班人員被嚇了一跳，刷地站了起來喝問道。
“請救救我，”救了惠善的好心大叔面色驚恐，扶著膝蓋上氣不接下氣，“不好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打架了嗎！”年輕點的警察走了過來，叉著腰，皺起了眉頭。
“沒有打架，大家都瘋了，”大叔努力解釋著，“那邊一團糟……”
然而走過來的兩名警察根本無心聽大叔的解釋，反而紛紛捂起了鼻子，滿臉嫌棄，“這些人好臭……快出去，快點出去！”
“真的發生事情了……”
大叔仍試圖解釋清楚發生在他們身上的可怕遭遇。
“你們別來這裡搗亂！”主事的警察給跑來尋求幫助的四人定了性，疾言厲色道。
然而不等四人回答，下一刻，警察的目光便定格在了門外面——
“啪——！”
玻璃門終於不堪重負，在門外“暴亂者”的衝撞下狠狠砸在了地上。
……
真榮從未想過自己的第一次值班，竟然會成為自己的最後一次值班。
他的同事，也是引領他進入這行的領路人正洙大哥，竟然就這樣死於露宿者的暴動，倒在了他的眼前。
而再次爬起來的正洙大哥完全顛覆了他往日給人的印象。
滿臉血汙，面目猙獰，被眼白佔據的瞳孔裡只有對血肉的渴望和對生者的痛恨。
他想知道這一切是怎麼回事，更想知道被咬傷的自己會不會變成正洙大哥那樣，可沒有人能給他答案。
羈押室裡的氣氛逐漸凝重，真榮沒有看躲在這裡的其他人，但卻能感覺到好幾道充滿惡意的目光在他的身上肆意徘徊。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