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竹驟然睜大了眼, 幽深的黑眸中情緒翻湧，溫熱的手驟然收緊。
遲阮凡靜靜待著錦竹接下來的動作。
或許會急切地在這裡品嚐他，或許會把他帶進車裡, 也可能注意點形象, 先找個房間。
他都無謂。
當初, 他以那麼抗拒錦竹, 是因為他在意。
在意自己仰慕的偶像，在意對方做出潛新人的事，在意錦竹親手打碎他的夢。
現在錦竹已經不是他的夢了。
他也不在意了。
“你……要跟我？”
錦竹不復平靜的聲音響起。
遲阮凡回過神, 應道：“嗯，你不是想要我嗎？我剛好也想試試被人養的感覺。”
“是想要, 可我們的關係……”錦竹眉峰微蹙, 眼帶思索。
這要思索什麼？
關係？不就是一個出資源, 一個出身體嗎？
遲阮凡道：“要不要一句話的事。”
“要。”
錦竹輕握住遲阮凡的手，神情鄭重，像是許下什麼承諾，“我捧你，給你你需要的一切資源。你的演技極為出色，假以時日……”
“錦總, ”遲阮凡打斷他，“我們一要在馬路上, 商議這種不可告人的交易嗎？”
錦竹止住話頭, 攏了攏遲阮凡身披著的外衣，邁步上前，為遲阮凡拉開車門。
開的是後座的門。
“先車。”錦竹道。
遲阮凡微抿了下唇，攥著外衣的手緊了緊。
都走到這一步了，還猶豫什麼？
深呼出一口氣, 遲阮凡下決心，鑽進車內。
錦竹關上門，回到前方的駕駛位。
車平穩啟動。
沒有直接在車開始，遲阮凡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氣，垂眸看向身上披著的外衣。
他好像……沒有自己以為的那樣不在意。
錦竹透過後視鏡看了遲阮凡一眼，詢問道：
“你想去哪？”
去哪……
遲阮凡往後靠去，微微繃緊的脊背碰觸的椅背。
家和劇組直接排除，酒店私密性不夠。
錦竹雖然已經退圈，認識他的人卻不少。
還有他自己，現在還是個十八線，以後要是紅火了，酒店開房這種事很可能被扒出來。
遲阮凡思來想去都不靠譜，乾脆把問題踢回給錦竹。
“錦總就不給我準備個住處？”
想要養小明星，連個住處都不給，這金主怎麼當的，一點也不合格。
錦竹沉默了會，道：“晚湖旁的一棟別墅，可以嗎？”
晚湖，s市著的富人區。
遲阮凡沒意見，“可以。”
“我明天讓助理去給你過戶。”錦竹道。
遲阮凡懷疑自己幻聽了。
什麼都沒幹先送一套別墅？
他收回前邊吐槽金主不合格的心聲。
十幾分鍾後，遲阮凡在自己即將到的豪華別墅前下車。
他抬起頭，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面前的別墅。
父母早逝，他一個人窮苦慣了，後來進入娛樂圈摸爬滾打，漸漸有錢了，也過摳摳縮縮的，從沒舍買過這麼豪奢的房子。
錦竹來到遲阮凡身邊，陪他仰頭看了會，沒看出什麼玄妙，便道：
“先進去吧，洗個澡，早點睡。”
“嗯……”
遲阮凡心裡還是有點彆扭，但看在房子和資源的份上，他會儘量給錦竹一個不錯的夜晚。
兩人進屋，錦竹引著遲阮凡走樓，介紹道：
“這是主臥。我這幾年來這住過兩次，可能有一些我的東西。不過床單被套用品，阿姨每次都會換新的。你如果介意，也可以先住旁邊的客臥。”
遲阮凡推門看了眼，現代簡約風的裝修，一看去感覺整潔。
“你帶人回來住過嗎？”遲阮凡問。
他沒有潔癖，但想到某些東西會心裡膈應。
錦竹的視線在遲阮凡的手停留了會，聞言道：“沒，你是我唯一帶來這裡的人。”
遲阮凡選擇相信錦竹的錢。
一個有錢的金主，不會把情人都帶到一處，太沒格調，也太沒新鮮感了。
想到上一世錦竹惦記了他那麼多年，遲阮凡又有些不確定了。
錦竹可能不喜歡新鮮感？
錦竹走進衣帽間，拿出一套白色的襯衫式睡衣，遞給跟隨進來的遲阮凡。
“全新的，你今晚可以先穿這套。”
遲阮凡將視線從滿目的黑白灰三色襯衫上收回，抖開睡衣看了看。
白色為底的襯衫式睡衣，邊線和釦子都是黑色。
材質很舒服，款式很普通。
一點情.趣都沒有，還不如穿修身襯衫。
不過遲阮凡也沒興趣玩情.趣，他收下睡衣，問：
“內褲有嗎？”
錦竹頓了頓，抬步走到衣帽間盡頭，拉開抽屜，回頭對遲阮凡道：
“這些都是新的。”
遲阮凡看去，又是整整齊齊的黑白灰三色，與注重舒適但平平奇的款式。
遲阮凡秉承著被養的職業態度，優先詢問：
“錦總喜歡什麼顏色？”
錦竹看了眼遲阮凡，猶豫著道：“黑色……”
遲阮凡伸手拿了條黑色內褲，沒注意到身旁人雙耳驟然燒紅。
黑色，跟睡衣的釦子顏色挺搭，就是感覺有點小，穿起來會有點緊。
遲阮凡還是把它和睡衣放到了一起。
緊就緊吧，他又不可能一晚都穿著這個睡。
遲阮凡拿著衣服往浴室走去，臨時想到什麼，停下問錦竹：
“你要洗嗎？”
錦竹視線閃避，“你先洗，我去書房處些工作。”
剛好遲阮凡也不想這麼快和對方坦誠相見，便道：“您忙。”
走進浴室，浴室中心有個挺大的浴缸，或許應該叫浴池。
遲阮凡只是掃一眼，就選擇了淋浴。
足以容納多人的大浴池，有足夠的空間讓人施展，用頭發絲想都能知道，錦竹遲早會讓他用上。
溫熱的水從頭頂淋下，驅散了一切寒氣。
遲阮凡長長呼出一口氣，閉眼享受這最後片刻獨處。
洗到一半，遲阮凡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錦竹是1還是0？
據說那些喜歡同性男人的群體裡，絕大部分都是0，遍地飄零，一可靠。
可這也不能蓋棺定論錦竹是0。
直接問吧。
遲阮凡關了水，邊用毛巾擦身，邊拿過手機，很順利地找到了錦竹的微訊號。
這是他和錦竹第一次見面時，大著膽子去求來的。
後來……發生了那件事，他幾次想將錦竹拉黑，又覺沒必要，互不睬就好，便只開了個“訊息免打擾”，將其放到了至今。
點進錦竹聊天頁面，才發現對方這段時間還給他發了不少資訊。
遲阮凡沒有特意去看，但因為視野原因，還是看到最下邊幾條。
先是問他在哪，過了一段時間後，又留言來醫院看他，問他想吃什麼。
遲阮凡沉默了會，不知該怎麼回前的訊息，乾脆當沒看到，在聊天框裡輸入道：
“錦總，關於我們之間，您是進攻方還是承受方？”
訊息發出去，聊天介面上方顯示對方正在輸入。
“承受方。”
“主導權永遠在你手裡。”
兩條訊息前後發了過來。
遲阮凡掃了眼，知道自己待會要做什麼了，便關閉手機繼續洗澡。
許久後，遲阮凡從浴室出來，半躺到床，邊戳手機邊錦竹。
他需要瞭解自己近期的工作行程。
根據上次和現經紀人的對話，遲阮凡得知自己正在拍一部劇。
再根據和錦竹先前的關係一推斷，直接就能鎖目標了。
《悄悄心動》，一部校園愛情劇，他在裡面扮演一個沉迷網遊的小龍套。
這部劇的拍攝初期、拍攝中期、殺青宴，分別見證了他和錦竹的相遇，關係破碎，和最終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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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阮凡點進備忘錄，果然找到了許多關於小龍套的內容。
有關於小龍套的人物分析，有小龍套玩的網遊相關。
遲阮凡認認真真看完，多年前自己演這部劇的記憶也漸漸浮現。
仔細梳理了幾遍記憶，遲阮凡打了個哈欠。
屋內很安靜，遲阮凡視線移動，看了看空曠的臥室和緊閉的房門。
片刻後，他垂下眸，掃了眼手機時間。
凌晨一點。
錦竹人呢？
在書房睡著了？
遲阮凡在自己睡覺，和去找錦竹間猶豫了幾秒。
最終還是決定去書房看看。
他可不想在睡得正香的時候，被人叫醒來幹那種事。
遲阮凡掀開被子，翻身下床，踩上床邊的棉拖鞋，走出臥室。
書房不難找，錦竹連門都沒關緊，虛掩的門裡透著光，快速敲擊鍵盤的聲音從書房內傳出。
遲阮凡腳步微頓。
那鍵盤敲擊聲不像是在打字，更像是在打遊戲。
金主把情人安置在臥室，自己卻在隔壁書房打遊戲？
這什麼離譜操作？？？
遲阮凡沉默了會，還是抬手敲了敲門。
鍵盤敲擊聲一停，幾秒後，門被從裡拉開，錦竹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胃難受了？”錦竹率先問，沉黑的眼裡透著擔憂。
“沒，”遲阮凡盯著錦竹的眼睛，道：“錦總，冒昧問一下，您在忙什麼？”
確認遲阮凡身體沒事，錦竹才轉身引著他走入書房，“過幾天要拍網咖那出戲，你不會遊戲操作，我就在學這個遊戲，後能教你。”
遲阮凡看著電腦屏幕的遊戲介面，一時無言。
以，真的有金主會放著情人不睡，在隔壁打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