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上,社團動盪如同大浪起伏,每次都會在不經意間攪動風雲,吸引警察的注意。

然而在邊邊角角,警察或主動或被動忽略掉的地方,同樣有人在生存。

凌晨,月黑風高。

阿布拎著一個水桶包,裡面沉甸甸的,他身上穿了一套牛仔裝,頭髮剃得很短,就算表情平靜,也總帶著一股亡命徒的氣勢,讓人不自覺躲著走。

他嘴裡叼了一根煙,藏在茂密的樹林裡,雙眼緊緊盯著幾百米外,一棟三層高的安靜別墅。

菸頭明滅變幻不定,一股股白煙升騰,消散在空氣當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阿布忽然右手將菸頭掐滅,隨手揣進口袋,然後緊了緊手上的水桶包,大步向別墅走去。

他身體強壯,步行速度極快,十幾秒鐘,他就已經衝到了別墅院牆旁,雙手一搭,一用力,整個人被凌空翻了過去。

雙腳踩到草坪上,發出細不可聞的聲響。

阿布站在原地,儘可能的將身體隱藏在陰影當中,他全神貫注,右手放在腰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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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等了幾秒鐘,周圍沒有任何動靜。

阿布這才緩緩起身,神情略微有些放鬆的靠近窗戶,正準備用點小手段,潛入別墅的時候,他的手忽然一僵。

他沉默片刻,慢慢的走到大門口,輕輕一推,嚴絲合縫的大門就這樣被輕輕推開了。

吱呀!

房門大敞四開,月光從門口照射進去,地板乾淨的像是在反光。

他不抽動了一下鼻子,聞到熟悉的消毒水味道。

他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片刻後,加快轉身離開,加快速度原路返回。

別墅區外圍,一輛黑色平治轎車停靠在路邊,阿布的身影突然出現,走過去,敲了敲後車座的玻璃。

車窗緩緩下降,露出一個五十歲左右的老紳士。

這傢伙明顯是騷包,頭髮都已經花白了,身上竟然穿的是淺黃色的西服,而且明顯是高階裁縫的手工製品。

老者看了看阿波平靜的臉,目光落到了水桶包裡:“怎麼這麼快?”

阿布沉默了一下,搖頭:“被捷足先登了!”

老者眼睛瞪起:“什麼人做的?”

阿布不說話。

老者眼睛瞪得更大,他愕然片刻之後,忽然破口大罵:“又是大陸酒店?撲街,這幫混蛋到底想幹什麼?難道想統一地下世界不成?”

阿布依舊沉默。

“自從這幫王八蛋突然冒出頭來,生意是tmd越來越不好做了!這些混蛋一點也不講規矩!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喪狗,開車,回城寨!”

司機喪狗一言不發,直接踩下油門,車子瞬間衝出去,一熘煙消失不見。

阿布望著車子消失的方向,略作沉吟之後,向完全相反的方向走去。

九龍城寨,狹窄破敗,骯髒雜亂。

這個佔地面積也不到三公頃的地方,是整個港島最有名的三不管地帶,這裡面居住這整個社會的最底層,說一句魚龍混雜,可謂貼切。

在這個警方勢力覆蓋不到的地方,九龍城寨之所以能夠運轉下去,主要因為這裡存在著自己的一道規矩。

人就是這樣,聚集的多了,便會出現領頭人。

一旦新的利益集團出現,為了保證自己的利益不受損失,既得利益者必將絞盡腦汁,為這裡賦予更多的價值。

而創造價值的前提,則是環境上的相對安全。

在這個地方,規矩就是律法。

隨著逐漸靠近九龍城寨,平坦的路面消失,變得越發崎區。

就算坐在平治寬敞的後排座,也無法逃脫大自然的饋贈。

在九龍城站那龐大而又錯落凌亂的建築群前面停下來的時候,老者才從心底松了一口氣,在手下的保護之下,走進了一條黑暗的小巷子。

喪狗面無表情,帶著幾個跟上來的小弟,亦步亦趨的跟在老者身後。

老者顯然熟悉地形,在這錯亂複雜的巷道之內,速度絲毫不減,不知道走了多久,巷子末端忽然亮起一道白光,緊接著一個小型院落出現在眼前。

院子面積不大,滿打滿算只有四百平左右。

此時院子已經被一分為二,左邊一群孔武有力的傢伙聚集在一起,大多吃著上身,露出虯結的肌肉,捉對廝殺。

另外一邊是年齡稍微大一些的,打扮怪異,有穿唐裝的,有穿長馬褂的,還有穿西服西褲的,整個一個大雜燴。

老者邁步就要近,幾個站在門口抽菸的漢子眼神不善的擋住了去路。

老者面色發黑:“滾到一邊去,我是蘇老泉,找黑心鬼阿昌有正事兒!”

一個漢子嗤笑道:“我管你是蘇老泉,還是泉老蘇,趕緊滾蛋,否則我認識你,我的拳頭和刀可不認識你!”

就在這時,旁邊一個傢伙身上的對講機忽然響了起來。

“阿威,不得無禮,讓老蘇進來說話!”

這道聲音一出,那漢子頓時表情一收,一臉漠然的讓開路。

老者看了看幾人,搖了搖頭,大步走了進去。

他身後的喪狗剛要帶著人跟上去,那漢子又堵住了去路。

“你……這是什麼意思?”

“昌爺只允許他一個人進去,你們……在外邊等著!”

“m的,你說什麼?有能耐你再說一遍?”

“再說十遍也可以,你們幾個不允許進入!”

“我艹!”

“喪狗!”

眼看著一場衝突就要出現的時候,走在前面的老者回過頭來,豎著眉頭呵斥了一句。

喪狗和那幾個小弟頓時收聲,抬頭看向老者。

老者什麼話都沒說,略微偏了偏頭,事業讓他們倒在那裡。

喪狗這才偃旗息鼓。

但他剛才準備硬搶的動作,卻已經激怒了那幾名漢子,只見他們向後招了招手,小院裡面的漢子一時間都站了起來,個頂個凶神惡煞。

喪狗冷冷一笑,挺起胸膛,他身後的小弟都伸手向後,掏出各自的手槍。

“你剛才說什麼?再給我說一遍!”

“……”

後面鬧得不可開交,蘇老泉卻連回頭的想法都沒有。

還是那句話,這裡是九龍城寨,有自己的規矩。

打不起來的!

院子後方是一頓重新設計,並且完成裝修的中式別墅。

由於佔地面積不規則,上下只有三層。

但即便如此,這也是整個九龍城寨最靚的仔。

一樓大廳內,幾個傢伙正在喝茶。

這些人男女老少都有,老的七老八十,一股洗不掉的江湖氣。年少的還不到一米二,雖然穿著打扮很成熟,但是那圓圓的臉蛋,以及稚嫩的鬍鬚,都足以說明很多問題。

“蘇老泉,你搞什麼鬼?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什麼時候允許橫衝直撞?”

令人意外的是,第一個出言呵斥的竟然是一個穿著旗袍,身材曼妙的女人。

女人大概四十歲出頭,保養精緻,皮膚白皙,妝容俏麗,感覺就像是從民國時尚畫報裡走出來的一樣。

蘇老泉冷哼一聲:“都什麼時候了,還抱著這些死規矩不放,準備一塊兒下地獄嗎?”

另外一個胖胖的,穿著大褲衩,沙灘穿襯衫,笑起來像個彌勒佛一樣的小老頭,勐的一拍桌子:“蘇老泉,我看你是老湖塗了,現在連話都不會說了?”

另外一個穿著破舊道袍,各種補丁重疊,只有頭上一隻玉釵最值錢的中年男子卻澹澹一笑:“我倒是覺得沒什麼,這裡畢竟是九龍城寨!”

“蘇老泉,我們幾個剛才還在討論,你什麼時候會過來,沒想到話音未落,人就已經出現了!”

“稍安勿躁,東叔已經知道這件事了,他在打一個越洋電話,打完了就下來!”

“知道了?”

聽到東叔這個名字,蘇老泉顯然有些忌憚。“他老人家怎麼說?”

“喲?您老不是無所顧忌嗎?怎麼這個時候換稱呼了?”旗袍女人陰陽怪氣的嘲諷。

蘇老泉只當聽不到,目光注視著那個窮道士。

道士不以為意的指了一圈:“看到我們這些人,你還不知道冬叔是什麼意思嗎?”

蘇老泉環視一週,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別看這裡面人數不多,滿打滿算也就十個人出頭,可是這些傢伙所代表的勢力卻絕對不簡單。

除了九龍城寨之外,每個人身後還或多或少都連著外邊的關係。

他們的觸手或是伸到馬來西亞,或是升到泰國柬埔寨,或是往北去了西伯利亞,更有甚者不知道走了誰的門路,竟然去了歐洲和美洲。

這麼說吧,客廳裡這十來個人,如果能夠聯合起來,組織的力量瞬間就能遍佈全球,一躍成為國際警察最頭疼的目標。

可惜,如果只能是如果。

這十來個人也不可能聯合起來,甚至普通的合作,都充滿那勾心鬥角。

看來事態比我想的更加嚴重啊!

蘇老泉略微沉吟了一下,不再說話,找了一張空著的太師椅,一屁股坐上去,閉目養神起來。

穿著旗袍的女人和穿著花襯衫的彌勒佛對視一眼,同樣什麼都沒說。

此時,腳步聲響起,一個身高只有一米九,身形消瘦,卻自有一番威勢的老者,大步從二樓走了下來。

“東叔!”

“東叔!”

”東叔!”

一群大老紛紛起身叫人,老者神色不變,伸手向下壓了壓,現場瞬間安靜下來。

他目光銳利,從左到右掃了一眼。

“各位,我跟美洲,歐洲以及中東幾個地區的洪門兄弟打了幾個電話,情況可以說對我們很不妙,大陸酒店來勢洶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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