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功績？”
少將扶了扶下滑的黑框眼睛，嗤笑道：“在座列為誰沒有功績？誰不是從底層一步步熬資歷上來的？沒有後勤部門調配物資，沒有交通部門支援，沒有兵工部生產，前線部隊哪裡來的彈藥？還有，要不是無人機組和轟炸機組通力合作，不要說作戰，恐怕連糧食補給都成問題。”
他繼續說道：“年輕人，驟然得到高位，難免有些意氣風發，但是你們要知道，軍隊是一個整體任何人都不能搞特殊，誠然，這幾人在戰鬥中確實表現突出，但是不要忘記，參戰的人員並不是只有他們幾個而已，充其量，他們不過是指揮官。一張嘉獎令已經算不錯了，要想想下面的士兵，還有那些底下掙扎的倖存者。”
這番話說的冠冕堂皇，通篇找不到反駁的點來，那副義正言辭的模樣彷彿讓人忘記了享受特權的沒有他一樣。
年輕的中校覺得哪裡不對勁，卻一時間找不到破綻，只得瞪著眼睛，滿臉溫怒。
戴品嵐滿意的笑了笑，沒有實際效果的口頭獎勵，這才是他想要的結果，而通常在參謀會議上的決定，陳廣很是否決掉。
陸沉石重新點燃一根煙，平靜的說道：“有爭執，這很正常。”
他頓了頓，環視四周所有人，平淡的語氣沒有任何變化：“關於南線保衛戰的全部戰鬥資料，我已經轉呈司令辦公室，由辦公室裁定。”
這句話，像是冷水滴入熱油鍋一樣，頓時引起強烈的反應。
“為什麼要交給他們？”
“這不符合條例，也不符合規定————”
“參謀部還沒稽核過吧？我怎麼沒有看到相關資料報告？”
會議有太多戴品嵐的親信，即使清除了相當一部分人，他的人還佔有大多數席位，行政和軍隊，太多太多對陳廣不滿的官僚聚集在他身邊，形成了一股以他為意志的轉移。
他繃著臉，臉上的肌肉微微顫抖，冷冷的注視著陸沉石。
“這部分就這樣，下面給你們看看北線的資料。”
陸沉石毫不在意這些人的反應，示意會議室的侍從開啟電腦，與會議室的大型投影螢幕連線，選定一份標註幾個小時前的影片，用力敲下了回車鍵。
螢幕上立刻出現了慘烈的戰鬥場景。
十餘輛重型坦克排成戰鬥形態，一邊朝著選定目標開火，一邊加快速度，沿著街道衝進城市。
兩百多名士兵跟隨在坦克十米開外的位置，他們端著訊號各異的步槍，有95式，有M4，也有“撕裂者”步槍，面對洶湧而來的神奴戰士狠狠射擊，爆炸和火光不僅沒有嚇退這些瘋子，反而是數以千計的神奴戰士揹著自殺背心發起自殺衝鋒。
榴彈槍炸起大片的石塊和泥土，很多人被氣浪掀翻，遠遠拋落在雪地裡。
躺在地上苟延殘喘的神奴戰士，夾雜著哀嚎，高喊著口號按下了按鈕，將視線炸成一片火海。
更多的大鬍子從四面八方朝著坦克衝鋒，他們不顧一切的衝進爬上車頂，伸手抱住炮管想要把手榴彈扔進去，卻被火控機槍掃射成一灘爛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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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的人躺入坦克底部，來不及按下引爆按鈕，就被馬力強悍的坦克碾成肉泥，尾隨其後的步兵不斷開槍射擊，卻無法抵擋洶湧密集的衝鋒，兩百名士兵很快就被不計後果的神奴戰士消耗殆盡。
神奴戰士用數倍的代價，將剩餘的人堵在了一棟小樓裡面，彈盡糧絕的時候，他們將刺刀插上槍口，抽出戰斧，工兵開啟工兵鏟，還有匕首和拳頭，瘋狂朝著舉著彎刀的神奴身上招呼。
士兵們集體供應的變異獸肉，骨骼和力量上有絕對的優勢，然而地形和人數對他們不利，數量上佔據絕對優勢的星月瘋子根本不計傷亡。
他們比喪屍更加恐怖，卻擁有喪屍說沒有的意識，連續的自爆把坦克的履帶炸斷，將裡面的揪出來砍下腦袋，提在手上瘋狂嚎叫，頓時所有神奴都跟著瘋狂嚎叫起來。
畫面定格在一名佩戴少校肩章的軍官身上。
他對著無人響應的通訊設備吼出最後一句話之後，隨手把電臺扔在一旁，身邊歪歪斜斜倒著幾具戰友的屍體，房子下面，是剛剛被炸斷履帶的坦克。
少校悄然拉開最後一枚手雷，用雙手捂住胸口心臟位置。
會議裡的人都在這之前看過這段影片。
這是兩個月星月盟對秦川軍發起進攻，師棠梨所部057集團軍對上郡城反擊戰的一部分，當時由於機場被炸，在沒有空中力量的支援下，當時參戰的部隊傷亡慘重，損失了大量的高素質士兵，陣亡率高達百分之六十七以上。
少將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對於陣亡的戰士沒有過多的感情，只是摘下眼鏡掏出黃色手帕慢慢擦拭著。
他頗為漫不經心的問道：“都是老影片了，現在是憶苦思甜的會議？”
陸沉石沒有回答，他示意侍從播放另外一段影片，再次按下播放鍵。
畫面同樣是戰鬥，一樣是步坦協同作戰，向盤踞在上郡機場一帶的星月士兵發起進攻。
相比上一段影片，現在螢幕上的士兵動作更快，射擊進度有了顯著的提高，肉搏力量更加強大。
這段時間距離上一個片段已經過去兩週，已經沒有多少坦克可以協同作戰，鐵王八只是尾隨在步兵身後緩緩前行，瞄準隱藏在大樓裡面的敵人給予致命一擊。
沿著街道撲過來的神奴戰士依舊很多，其中，有相當一部分人穿著奇怪的白袍子，對於自殺性爆炸使用的異常嫻熟，他們會假裝跪地，博取士兵的同情心，拆彈專家在他們身上找不到任何的電子器械，也沒有高爆背心，逐漸放鬆了警惕。
然後用他們獨有的血脈異能————燃血爆。
帶著一個班的士兵葬身火海。
結局，同樣是進攻失敗。
這是白明陽所部041集團軍下屬的師，戰損率只有百分之二十七。
這時候前線部隊已經全部服用過免疫藥劑，並且搭配一階強化藥劑，單兵武器已經全部列裝了“撕裂者”步槍，原來的5.88MM口徑卻打出了輕機槍的效果，戰鬥力得到了全面的提升。
兩段影片並不新鮮，每一次戰鬥，無論是對付喪屍異人，還是和星月盟的戰爭，軍部都會在指揮官頭盔上安裝攝像頭錄製影像資料，然後下發到軍部各級單位進行學習研討。
“根據可靠情報，波斯灣的星月同盟和真神聯盟兩個大勢力，因為受到的喪屍災害很小很小，將近五億人口，受災人數只有不到一個億，他們現在急需向世界展示他們的力量，所以學習美特斯聯邦的代理人戰爭，扶持了阿史那家族對我們發起進攻，同時向我們的邊境輸送了大量的作戰人員。”
“因為司令的經濟外交策略，使得一些國家切斷了他們的武器供給，所以他們隱藏的異能作戰人員突然活躍在戰場上，這些血淋淋的畫面讓我們看到了你死我活的兇殘。要不是後來趕赴戰場的我方異能部隊，戰損率可不僅僅只有百分之二十七，所以我們應該把產能放在量產藥劑上，尋求強化士兵的途徑，用時加緊異能者的協同作戰方式。”
“說這些有什麼用？”
少將毫不猶豫的打斷了陸沉石的發言，他不加掩飾的譏諷道：“繞來繞去還是給那些人撈官位，大道理誰都會說，如果你想要提議某個策略，麻煩先找個秀才潤潤色，然後讓政治部主任發言，這麼做，才符合程式。”
“我們就是因為失去了制度的嚴格執行人，才會變成現在這幅烏煙瘴氣的局面，同志們，應該警惕才是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