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水滸傳》,滿篇都是忠義無雙,可若是扒開了細細剖析,梁山上那一百單八將,又有幾人能算得上是真正的磊落英雄。

若是依著後世那本書中所述,這武松應該算是綠林中的一條好漢,像晁蓋吳用這等綠林中人,遇見其生死仇敵西門慶,那定然要同仇敵愾,將其千刀萬剮,剖腹挖心做了那“醒酒湯”不可。

現實卻是南轅北轍,綠林中所謂的義氣為先也不過是一塊遮羞布罷了,就如同這些強人口中常言的劫富濟貧,又是劫得誰家的富,濟得哪家的貧,不過是藉著這個由頭做那等殺人放火、搶劫勒索的勾當。

後世的小說家言,若是有心人真能瞧仔細了,就能發現有多少春秋筆法,湮滅了多少隱藏在背後的真實故事。

晁蓋吳用等人現下的反應,瞧著似乎有些站錯了邊,其實卻是最為合情合理的應對方式。

試想這等落草為寇的強人,縱然有些是受不得官府逼迫而走上了這條路,可在這等綠林人物的行事準則,扒去一眾光鮮的外衣,剩餘的內裡卻只有四個字,弱肉強食。

小股賊寇劫奪商旅,實力強悍的賊寇火併同道,一旦成勢,朝廷則派遣官軍予以剿滅,若是剿滅不得,又行那招安之事,由匪變官。

如此一個由白轉黑,又從黑轉為白的過程,能有幾人還保持那份赤子之心,縱使有那麼一兩個異類,在這等實力為尊,強弱定生死的險惡環境中,只怕早就被人啃得連骨頭都不剩了。單就這一處水泊梁山,就前有王倫,後有晁蓋,前者是因為實力孱弱,後者則是因為阻了同夥的進身之階。不論是實力抑或性格,但有分毫軟弱之處,在這綠林之中就活不久。

都是刀頭舔血的人物,對自己的生死尚且置之度外,就更不用說是他人的性命。

想那《水滸傳》中的四大寇,宋江受了招安另當別論,單就剩餘的三人,真正能成事,有些新朝氣象的,唯有江南方臘,剩餘田虎、王慶兩人,縱然同樣豎起了反旗,面南稱君,也脫不了山野草寇的習氣。

宋江在征討這兩人時,其手下大將多有投降,哪有半分氣節,只因在他們眼中,田虎、王慶的勢力依舊是綠林豪雄,若是抵不住官府征剿,投降自然是順理成章。而那江南方臘則不同,以底層百姓為起事基礎,因此將士皆用命,縱然力不能抗,也要與敵同歸於盡。究其原因,就在於方臘一眾人將自己同大宋並立兩國,即便事有不濟,也當以身殉國,絕不奴顏卑膝以事敵國君主。

晁蓋等人究其根本,現在還僅是一夥賊寇罷了,同西門慶有了利益瓜葛,雙方自然是站在同一邊,那武松縱然是位真豪傑,在晁蓋等人看來也不過是阻了自己財路的絆腳石,定然要想辦法將其搬開。

西門慶在聚義廳中等了都不到一個時辰,那阮小二果真就領著朱貴上了山,一路行色匆匆的進了聚義廳。

聽聞西門慶打聽武松的下落,那朱貴稍稍思忖了片刻,隨即回道:“這武松自打惹了官司後,山東道上就再沒聽說過他的行蹤,依在下的猜測,只怕此人已經離開山東投往他處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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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先前也沒抱太大的希望,不過現在得了這麼個結果,心裡還是存了些許的失望。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這武松始終是西門慶的一塊心病,一日沒有將其除去,總覺得不安心,實在是那一晚武松的充血雙瞳太過駭人,直到現在,西門慶還時常在夢裡看到那雙眼睛。

以這朱貴的能耐,既然他說武松有可能離開山東地面,那這種可能性就不會小,畢竟武松當日離開陽穀縣時斷了右臂,傷勢甚重,若無人援手,肯定曝屍荒野的結局。

西門慶先前也曾利用官網的關係,將那段時間整個東平府的無名屍體做了一番調查,卻沒有發現一具與武松體貌相符的,顯然此人並沒有傷重不治。

現今結合這兩處訊息,以西門慶的判斷,這武松即便還留在山東地面,顯然也是在哪個犄角旮旯藏著,等閒不會再回陽穀縣找自己的麻煩。

暫時算是安心了,兼且眾人也廝混了許久,酒足飯飽後,連那晚飯也一併省了,各人都準備散場。

聚義廳上的眾位頭領喝得都不少,這時候除了後來的朱貴同阮小二,以及一直在等訊息的西門慶和吳用這四人外,其餘人盡皆醉眼朦朧,腳步虛浮,更有那阮氏兄弟剩餘的二人以及劉唐,林沖,很是乾脆的都喝趴了。

身為地主的晁蓋這會兒也有了**分醉意,大著舌頭同西門慶打了聲招呼,之後在兩名嘍囉的左右攙扶下回了自家住所。

梁山佔地甚廣,現今山上滿打滿算也不過七八百人,各頭領在寨子裡都有自己的獨門小院,尚算清醒的吳用則領著西門慶幾位客人繞過聚義廳,沿著一條石板山路往後山走去。

後山一處較為平坦的地勢上建了幾間小院,吳用指揮幾名嘍囉將已經醉的不省人事的時遷和馬氏兄弟安排在其中一處院落後,卻是領著西門慶往一處相距不遠的崖壁走去。

繞過幾棵枝繁葉茂的大樹,一個巖洞突然出現在眼前,洞口處有兩名手執利刃的嘍囉看守,見到吳用過來,趕緊躬身行禮。

“大官人,裡面請!”

站在洞口往裡面瞅,距離洞口不過四五米處有個轉折,再裡面的情形自然瞧不見,不過側耳傾聽,隱約間卻有女子的聲音從巖洞深處傳來。

隨在吳用身後亦步亦趨進了巖洞,轉過那道彎,一個長寬都在二十餘米的巖洞大廳被一道木製柵欄隔成裡外兩處,儼然是一處私牢。

粗如兒臂的木製欄杆直達巖洞頂部,欄杆之間不過一掌寬度,洞內還有一名小頭目守在牢門外面。

牢內鋪有乾草,十幾名年輕女子或坐或臥,其間還有兩名女子正相互扶肩抽泣。

“去把那兩名女子帶出來!”

吳用一指那兩名正自哭泣的女子,那名小頭目趕緊拿出鑰匙開了門,揮著手中一柄朴刀將兩名女子押了出來。

“這對主僕據說是官宦人家出身,前兩日剛被手下人劫上山的,俱是處子,權且當做山寨眾頭領對大官人的一點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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