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祿問風赫然:“你是想完成任務呢,還是想拯救此世的人類?”

“想完成任務如何?”

“若想完成任務,就必須前去破壞召喚,但以你我之能,此行萬分艱難,極其兇險。而且就算順利阻止了妖龍降世,咱們也絕不可能在三大妖王圍攻下全身而退。說白了吧,全員死定了!為了太癲魔所交付的任務,這真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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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想拯救此世的人類,又如何?”

“我看此世的人類,遲早都要被妖物所滅,但我等若能破壞召喚,阻止妖龍降世,起碼包括這臚句寺在內,還能多苟延殘喘一段時間吧……”

張祿緊盯著風赫然的雙眼,左手搭在對方肩膀上,一字一頓地繼續說道:“你、我,再加唐小姐和彥超,以四人之命換此世億萬生靈之命,你覺得,值得不值得?”

風赫然突然間“噗嗤”一笑:“你幹嘛,不是在操控我的心神吧?”

張祿一瞪眼:“沒跟你開玩笑!”

風赫然急忙收斂笑容,正色以對:“我也沒有開玩笑。倘若不是你在操控我的心神,純為我自身所思所想,那麼——我認為值得!”說著話一聳肩膀:“世間誰人無死?幾人真能飛昇成仙?必死之人,有幾個能為救世而死?真是太值得啦!”

“你覺得值得,”張祿再問,“那麼,現在要你幫唐小姐和彥超拿主意,你認為,他們會怎麼想?”

“他們只會說一個字——值!”

“你確定?”

風赫然笑了:“我跟他們比你熟啊,不僅僅比你多組隊執行過幾次任務,此番出海尋你,海舟上日夕相處。他們會作何決斷,我是可以打保票的。”

張祿胸中似有熱血在湧動,但外在卻毫不表露,反而一撇嘴:“我覺得吧,此世人類與我何幹?為救他們而犧牲自己的性命,一點兒也不值得……”

風赫然才待開口,卻被張祿在他肩膀上重重一按:“但是,為了你們,我覺得值——既為同組,要麼同生,要麼共死!”

風赫然雙眼驟然一亮,但隨即又黯淡下來,微微搖頭:“其實你不必去——還記得太癲魔賜下三道隱身符麼?有此符籙,我等三人或能從妖王圍攻下僥倖逃生。張祿你只要在臚句寺等我們的訊息便可。”

張祿不置可否,只是拍一拍風赫然的肩膀,然後收回手來:“那你先去與彥超他們會合,等我與空緣和尚說,調人來替守深谷幽澗——咱們直接走了,把個要害放空,這也說不過去不是?”

風赫然先折返幽澗,在他到來之前,那先前守澗的羅教散人也已經從後庭平臺飛了回來。妖物此次發動的進攻,其勢兇猛,比上回又凌厲不少,後庭平臺上本都是些水平普通的修真者——尤其張祿他們四個走了以後——面對如此強敵,多少有點兒吃不住勁兒了,再加心生怯意,因此匆忙放出了求救信號。如同幽澗一般有高手坐鎮防護的隱秘要衝還有幾處,各自遣人來救,倒是很快便打退了敵方的進攻。

不過幽澗出去一道士、一散人,最終卻只有散人迴歸,據說那道士中了妖物一錘,傷勢雖然不重,為了能夠更持久地作戰,還是先返回寺中延醫調治去了,估計還得多耽擱一段時間。

那羅教散人號為定禪公,本來在後庭平臺上連斬數妖,廝殺得遍身通泰,誰想才返回幽澗,便見地上橫著四具金甲鳥屍,當場就驚了。他原本不是很瞧得起張祿等人——因為什麼“流雲宗”從來也沒有聽說過,不知道是哪兒犄角旮旯裡出來的小門派,門中弟子,年紀又那麼輕,能夠有多厲害——之所以匆促飛去,是認為妖物把全力都放在正面的後庭平臺,幽澗不會遭遇進攻,暫離職守,料也無妨。沒想到竟然來了那麼多大鵬王的分身,而且還被張祿他們全都斬殺了……

以大鵬王分身這種地位,本領起碼也得是入了無我境——當然這是天垣世界的說法,在虛梵世界則無統一標準,如彌勒和尚那些修佛的,自稱為“聲聞境”——其生存能力比普通修真者或者妖物都強了不止一倍。一般情況下,對付這種妖物,敗之不難,殺之不易,結果幾個小年輕竟然一宰就是四個……聽說還生擒了一個!不由得定禪公對他們刮目相看。

唐麗語大致向定禪公解說了一番剛才的戰況——當然沒提自己原本並不能飛的事兒——然後便道出三大妖王召喚妖龍之事。定禪公不禁大驚失色——“妖龍若然降世,人類覆滅在即!”趕緊雙手合什,閉目向他所崇敬的神靈禱告不提。

風赫然回來,把空緣等和尚的態度一說,黎彥超當即咬牙:“都是鼠目寸光的怯懦之輩——那只好咱們跑這一趟了!”風赫然笑道:“果然不出我之所料。”就把和張祿的對話,複述給了同伴們聽。

唐麗語點點頭:“風兄說得對,小妹肯定說‘值得’——即便是死,又怎能眼睜睜瞧著一世人類的滅亡呢?”

黎彥超簡潔了當地安排道:“那只等張祿帶回來接替的人手,咱們便帶著三道隱身符啟程——讓張祿留下吧。”

風赫然說我也是這個意思——“一則他初入無我,狀態還不穩固;二則既無救世之心,就不必為此而赴死啦。”

唐麗語搖搖頭:“我不贊成。張祿體質特殊,雖然在天垣是初入無我,在此世的戰力卻未必比咱們差了——看他適才力搏群妖,說不定還要更強一些。至於‘救世之心’……他說不值,你就認定是真心話嗎?慷慨赴死之意,我看他跟咱們並沒有兩樣。”

“你的意思,帶上張祿?”

唐麗語還是搖頭:“我是不贊成風兄的理由,並非不贊成黎兄的分派。我等相交既久,你們要我同死,我必然毫不猶豫;同理,我也可以叫上你們共赴大難。但張祿……我開不了口叫他一起去死。”

正商談間,張祿也飛回來了,落地便道:“我跟空緣和尚說,即便他不肯動,也希望能夠派出些高手去破壞對妖龍的召喚。空緣言他正有此意,乃逐一邀高手前來商討,但此行往即不易,返回更難,他不可能直接命人赴死,只能任憑對方自擇啦……”

黎彥超一皺眉頭:“你怎麼回答他的?”

張祿嘴角一撇:“我說等你一個個通知、商量完了,連黃花菜都涼啦!妖龍不但降世,說不定連崽兒都下了一群……所以說,還是只好咱們幾個去。”

風赫然道:“不是咱們,是我們——隱身符只有三道,張祿你還是留下來吧。”

張祿臉上突然露出促狹的神情來:“好啊,我留下——卻不知幾位是否知道那召喚妖龍的天柱究竟在何方?”

三人盡皆愕然。張祿得意地一拍胸脯:“只有我才從那鳥人的思想裡發掘出了天柱所在方位,時間緊迫,也來不及給你們畫地圖,所以嘛——我是嚮導,必須同往。你們三個猜拳,看看究竟留下誰吧。”

風赫然表情向來豐富,而且變得很快,聞言不禁“呵呵”而笑,一拍張祿的肩膀:“好啊,那便同去啊同去——大不了咱們四人死在一處罷了。”隨即朝黎彥超和唐麗語拋個眼色,那意思:先讓張祿帶路,等到了地方,再請他暫且隱匿身形,躲在安全之處便是了。

張祿說替換守備的人手很快就能抵達,咱們也不必枯等,這就趕緊上路吧——於是來向定禪公告別。定禪公剛才模模糊糊聽到他們的對話,已覺心驚,此刻便問:“難道就憑你們幾個,也想對戰三大妖王不成嗎?”

張祿說三大妖王正在召喚神龍,此際並無防備,我等急施突襲,不一定要正面與妖王搏殺,只要能夠破壞它們的召喚儀式就成啊。定禪公擰著眉頭道:“幾位好大膽量……我也曾自命膽大,不懼死生,但……”伸手朝下一指:“聽聞妖龍之事,我的腿就一直抖到現在……不僅妖龍,我恐怕都不敢直面妖王……”

風赫然笑道:“我等並未邀約閣下,閣下還請留守此處幽澗吧——幽澗也不可有失啊。”

定禪公愣了一下,突然開口:“我、我記性不太好,請幾位再說一遍自己的姓名?”

四人皆感疑惑,便即報名。定禪公重重地點了點頭:“黎彥超、風赫然、張祿、唐麗語……好,我記下了。不管你們此去能否成功,我都會把各位的姓名宣揚出去。即便人類最終絕滅,我也希望每個人臨死之前,都能記得幾位的大名!”

張祿笑著一拱手:“無所謂啊,忘了最好——關鍵是,但凡還有一線生機,誰也不要貿然就死。哪怕最終只有一個人類殘存,我等死而無憾!”

待得四人升空之後,風赫然突然朝張祿一撇嘴:“你跟定禪公剛才的對話,就好象咱們死定了似的……你可記住自己的話啊,但凡還有一線生機,誰也不要貿然就死!”

張祿微微一笑:“彼此彼此。”心說若要搏命,唐麗語肯定是第一個往上衝的,你跟黎彥超緊隨其後,我得排第四……你倒怕我貿然就死?簡直一百步反笑五十步……

於是即向妖物攻來的方向飛去。空中不時也有飛行妖物穿梭,四人小心翼翼,寧可暫時繞遠,也絕不能輕易被妖物發現了行蹤,以免受到牽絆,難以抵達目的地。飛了不久,黎彥超突然間冷哼一聲:“張祿,又被你騙了!”

張祿轉過頭去瞥他一眼,不明其意。黎彥超伸手朝遠處一指:“你們看!”

一邊說話,一邊飛行,黎彥超視力最佳,發現得最早,而他伸手指點的時候,其餘三人也盡皆察覺——只見遠遠的天地交匯處,奇峰聳起,石柱插天。原來這召喚妖龍的天柱距離臚句寺並不太遙遠,只要朝向妖界方向飛行,過不多久便能自然見到,完全不需要張祿做什麼嚮導嘛……

黎彥超誠懇地勸說張祿:“你還是回去吧。隱身符只有三道,我等破壞了召喚以後,若能及時用符隱遁,或有生理,而無符之人則必死無疑。你也說了,但凡還有一線生機,誰也不要貿然就死,你又何必跟著去冒險呢?”

張祿一瞪眼:“為何是我,給個理由先!”

風赫然剛才路上就一直在暗想理由,此際成竹在胸,當即開口道:“因為只有你能窺測妖物的想法。若我等無法阻止妖龍降世還則罷了,一旦成功破壞了召喚,妖物或許會孤注一擲,全力攻打臚句寺,到時候還需要你利用此種異能,相助防禦不失……”

張祿不屑地搖搖頭:“若是成功破壞了召喚,妖物只會全面潰敗,誰還有心情繼續打臚句寺?短時間內肯定再無警訊,咱們的任務就算完成了,還活著的人必能即刻返回玄奇界。正因為我有精神控制的異能,在與妖物搏殺時即便增添不了勝算,事後也能加幾分活命的機會。不讓易生之人前往,卻遣難生之人,這不是最佳方案吧。”

說著話,他本能地就把目光移向風赫然,風赫然趕緊提起袖子來遮臉……

“你做什麼?”

“我怕你蠱惑我的心神,自願代替你留下。”

張祿大怒:“人和人之間還有沒有一點基本的信任了?!我發誓類似手段絕不在同伴身上使用!”

唐麗語趕緊規勸:“張兄息怒,風兄只是開玩笑而已——可惜太癲魔只賜下了三道符籙,若是人手一道,何至於爭吵不休?”

張祿指天大罵:“這簡直是二桃殺三士嘛!我就說天啊魔的,全不靠譜!”話說到這兒,突然腦海中精光一閃,神情隨即一變,於是轉向黎彥超:“先把符拿出來給我瞧一眼。”

本來天或者魔賜下輔助任務完成的物品,比如說“草還丹”,那都是人手一份,各自取用的,但這次四個人才賜下來三道符,尚不知如何分配,因此全都暫存在黎彥超處。於是黎彥超取出符來展開,但仍牢牢捏在手中,彷彿生怕張祿來搶似的。

張祿倒並沒有搶奪之意,只是定睛細瞧。只見此符以不知道什麼質地的黃紙為基,用硃砂寫就,龍飛鳳舞,非圖非字,跟他在口袋地球世界學得的符籙之術全然不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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