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領兵?

貌似的確不行。但是幹點別的事情,能不能行?譬如說經商,做生意,考科舉,入朝為官?

朱元章的腦子也不笨,實際上很早張希孟提倡男女一致,鼓勵女子出來讀書做事,哪怕科舉當官,也是理所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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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楠就是第一個女官,而且還身居高位。

但這事始終有個問題,那就是皇家的金枝玉葉,能不能比照普通人?

如果不行,那就要留在宮裡,安排專人,教她們女四書一類的東西。

教導的效果如何,一場測試,也就不用多說了。

其實不只是算學,哪怕是琴棋書畫這類的東西,她們也比不上張庶寧……就比如說張希孟,他向來不填詞不寫詩,但是就有人傳言,張相填詞也是一絕,有一句“換了人間”,大氣磅礴,頗有聖賢氣象,乾坤在握。

很顯然,張希孟是不願意顯示,卻不意味著他不會。

同樣的道理,放在張庶寧身上,也是成立的。

孩子們全面落後,這讓朱元章很鬱悶。

他一生要強,卻栽在了下一代上,實在是丟面子。

不過張希孟也把問題指出來了,現在的教學模式已經大大不同。不存在幾個名師,閉門造車,拼命灌輸,就能教好一個學生。

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必須將一些優秀的孩子集中在一起,互相比較,互相競爭,舉一反三,你爭我奪,這才有拔得頭籌的機會。

就像張庶寧這麼厲害的,也沒法穩穩當當,排在前面。

教育這個東西,從來不是單純的投入就行的,不然那些富人子弟,豈不是永遠高人一等了!

朱元章在沉吟之後,突然道:“妹子,你說咱們閨女,去和外面的人,一起讀書,能行嗎?萬一有人碰了她們,或者出了些不愉快的事情,該怎麼收拾?”

馬皇後微微一怔,她倒是開明,可事關皇家臉面,她也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

正在這時候,張希孟道:“陛下,皇后娘娘,其實這事也不難,只需要專門成立一個女子學堂就是了,只不過這個女子學堂,最好能相容並收,不要只是侷限於皇家和貴胃,最好能把她們的成績和外面進行對比,採取聯考模式。另外呢,如果能讓學生住校,嚴格管理,培養自立自強的能力,那是最好不過了。”

張希孟說完,那幾個年長的公主,已經瞪圓了眼睛,怒視著張希孟!

好你個奸臣,竟敢陷害我們!

我們可是金枝玉葉,你這麼幹,是想幹什麼?

朱棣掃了一眼這些姐妹,他竟然莫名感到爽快!

不愧是先生,這招真是太厲害了。

憑什麼我們皇子要去武學,要辛苦讀書,玩命訓練?憑什麼公主就在皇宮裡面,風吹不著,雨淋不著!

沒有道理啊!

不管是從男女來說,也不管是從皇家和百姓的角度來看……讓公主走向民間,接受相同的教育,理所當然。

而且張庶寧不是去了濟民學堂大半年嗎!

也就是說,張先生已經早早走了這一步,做出了表率,現在就等著皇家跟上去!

一句話,跟還是不跟?

你要是不跟,就是比不上!

你朱元章還敢垂涎張家的孩子?

做夢去吧!

而且這裡面還有一層,假如其他勳貴文臣,全都跟張希孟學,把子女安排進學堂,提升本事。

學出來之後,他們自然而然,就是一個圈子。

如果皇家子弟不能融入這個圈子,也就意味著,在未來,皇室會被排除在外。

……

朱元章坐了整整一夜,在他的面前,放著幾張考卷,老朱就這麼死死盯著,甚至連馬皇後都給打發走了。

朱元章需要仔細思量這件事情,從皇家的利益上,好好權衡,到底要怎麼辦才好!

而相應的,張希孟一手抱著張承天,一手牽著張庶寧,心滿意足,返回了家裡。

在他們的屁股後面,還跟著一條尾巴。

沒錯,正是燕王朱棣,他跟著過來了。

“那個張先生,我,我手藝好,我烤孔雀,我給你們當廚子。”

張希孟笑了,“既然如此,那就辛苦燕王了。”

朱棣連忙道:“不辛苦,不辛苦!”

這傢伙賊兮兮的,還真給張家父子當起了廚師,他小心翼翼烤著,不時刷點小料,動作很嫻熟。

然後朱棣就隨口問道:“庶寧,你說在你們學堂,除了那個胡儼的學生,還有誰很厲害?”

張庶寧道:“要說厲害的,自然是不少,有個比我高三年級的,叫方孝孺,他的文章做得老到,於經營一道,頗有心得,學堂山長讓他當著同學的面,讀過自己的文章。再有我們有個老師,叫齊泰,還有一位先生叫練子寧……他們,他們都宣稱是父親的門下,精通張氏之學。”

說到這裡,張庶寧很認真看了看張希孟,“我不覺得他們講的是張氏之學,我也不知道什麼是張氏之學……父親能不能指點?”

張希孟悶頭啃著孔雀翅膀,相比起張氏之學,他更關心齊泰,練子寧這些名字……難道這幫靖難反派,這麼快就登場了?

不過算算時間,也沒有什麼不對的。

朱棣都十歲了,那幫人或是比朱棣大,或是年紀相彷,此刻都在學堂,或是當老師,或許當學生,也說得過去……這是現在這幫人都圍攏在兒子身邊,跟他似有若無地存在聯絡,著實讓人有點感嘆。

“我是寫了很多文章,也說了很多話,但還是缺少規範,也沒有系統梳理……過些時候,我會去……”張希孟頓住,並沒有說去濟民學堂講課的計劃。

“等我梳理之後,或許就有了。”

張庶寧沒有多問,但他可以確定,那倆貨算不得自己的師兄。

要說起學堂的能人,張庶寧又想起一個人,這傢伙似乎比張庶寧還小了一歲,但是他五歲上蒙學,一年半之後,就提前升入小學,進了小學之後,這位每次考試,全都是第一名,沒有失手過!

在濟民學堂的測試裡面,他也就是在騎射這些課程上,不如張庶寧,其他考試專案,張庶寧總是比人家差那麼一點點。

這人叫許觀!

“父親,我那個鄰居叫羅士奇,其實他叫楊士奇……我聽人說,這個許觀也是,他的真名應該是黃觀……你說怎麼有這麼多不得不改名的孩子啊?”

張希孟微微一怔,隨即笑道:“戰亂年間,天下剛剛太平,有些家庭破碎了,需要重新組合,改名不是什麼奇怪的。”

張希孟嘴上解釋,可是心裡頭卻已經翻江倒海了!

本姓黃,又改叫許觀的,如果不出意外,那就是大明朝無與倫比的考試吉祥物,六首黃觀啊!

科舉考試,連續考中解元、會元、狀元,這叫連中三元,簡直是文曲星下凡。

不過在三元之上,還有一種情況,就是考秀才之前的三次小考,也都是第一名。

合在一起,就是六首!

也就是說,從參加考試開始,人家就一路過關斬將,從來都是第一,一直打通關!

科舉有多難,自不必說,而且考文章經義,主觀性很大。一場考試拿個頭名,已經是很難了,能場場第一,一直殺穿殿試,根本不是什麼文曲星下凡,簡直就是考神降世,而且還得到了玉皇大帝,三清四御,所有神仙的祝福保佑。

按照機率講,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可機率又告訴我們,不管多難,只要存在可能,大約就會有神人,達成目標。

縱觀整個大明朝,黃觀就是這麼個神仙存在。

所以當兒子說考不過黃觀的時候,張希孟感覺到的不是生氣,而是驚喜!

孩子啊,你能把這位神仙當成目標,你爹的老臉上,就已經紅光閃爍了。你真是太給你爹長臉了!

至於老朱家的孩子,簡直就是井底之蛙了。

還以為得到了最好的教育,殊不知外面神仙遍地。明初的江西,就是最卷的地方,人才輩出。

能跟這幫人拼殺,張庶寧的實力,已經相當不錯了。

甚至聽到這些訊息,張希孟都有點躍躍欲試了。他迫不及待想要結束這邊的大典,前往濟民學堂,好好講學,教導天下英才。

這可比在朝中浪費生命有趣多了。

朱棣在旁邊伺候著烤肉,尤其是把張承天的嘴塞滿,別讓這小子搗亂,他認真聽著張希孟和張庶寧的話,將一個個名字,牢記在心中。

尤其是黃觀和楊士奇……你們不是想改姓嗎?不是想認祖歸宗,又擔心不好處理嗎?這事太容易了。

放心吧,本王會親自出手,把這幫人都弄到北平,到時候我的燕王府人才雲集,天下無敵!

就連張希孟都錯估了朱棣這小子的鬼心思。他堂堂王爺,跑過來當廚子,自然不能吃虧……濟民學堂的人,咱包圓了!

朱棣把主張削藩的文人都弄到了自己麾下,到時候還有沒有靖難呢?

其實這個思路還真不錯,只要我和削藩的文人湊在一起,削藩的刀就落不到我的頭上,絕了!

張希孟這邊,又是吃,又是聊,開心極了。

朱元章卻是像個孤寡老人似的,可憐巴巴,經過一夜思考,他終於下定決心。

轉過天,朱元章叫來了李善長,“李先生,禮部改革的事情,準備怎麼樣了?”

李善長一聽這話,就有點頭疼。

前面討論了那麼多,老李也幾乎立下了軍令狀,賭上了一條老命。

可是真正落實起來,依舊困難重重。

首先就說之前的法令,叫做興學令!

而且根據興學令的要求,是讓各地辦學堂,保證適齡學童,不論男女,入學讀書。

在考核的時候,把入學率定在了三成以上,在入學的學童當中,女生不少於四成到四成五……

瞧見沒有,是興學,不是教育……因為當時學堂的數量,根本就不夠,老師也不足。

入學的這部分,也是有很大彈性的。

錢唐認為應該改成教化部,李善長也同意這一點。

可教化部首先的問題,就是要教化誰?

還是籠統講適齡學童嗎?

如果有人要去私塾怎麼辦?

如果有人專門聘請先生,在自家上學,這又怎麼算?前面張希孟已經論證過,教育是國家的,不能交給士大夫控制。但當時受限於國力,也僅僅是設立了濟民學堂,在各地大力興學而已。

這一刻終於到了徹底改變的時候。

可偏偏皇家又成了最大障礙,李善長可沒有張希孟的本事,他不敢給老朱挖坑,就只能暫時先放在一邊,處理其他問題。

萬萬沒有料到,朱元章把他叫過來,竟然主動提起此事。

老朱沉吟道:“李先生,你看這樣如何,規定所有適齡孩子,必須入學,接受教育!”

“所有孩子?”

“對!包括皇家在內!還有勳貴子弟,也包括官員子女。其他的民辦私塾,朝廷不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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