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沒有……”
克來恩先是連連搖頭，接著想起來現在正處於危險境地的隊長鄧恩·史密斯和戴莉女士，也顧不得詢問阿茲克先生這段時間是不是遇到問題了，連忙道：
“阿茲克先生，隊長他有危險，他進入了冥界！”
“我知道。”五官柔和的阿茲克·艾格斯輕輕頷首，聲音沉穩有力，“我已經看到了你的信，也已經進入冥界，找到了鄧恩，驅趕走了試圖進入現實世界的死靈。”
“那隊長他沒事吧？”
克來恩聲音有些顫抖，既然阿茲克先生已經驅趕走了惡靈，那應該會帶隊長先回來才對。
“只能說暫時沒有事情，他體內的特性來自我，因為那次復活，又受到了冥界力量的影響。對於他來說，只要不在冥界遇到半神層次的惡靈，就不會受到冥界太多影響。
但黑夜教會為了救你們的那位同事，選錯了方法，那件‘死神’途徑的封印物雖然震懾住了死靈，可也讓非凡特性之間的聚合效應增大，引來了一隻半神層次的惡靈。
儘管鄧恩盡力周旋，可依舊受了傷，冥界力量進一步侵蝕了他的身體，無法阻擋死靈氣息透過你們的那位同事體內那扇破碎的“冥界之門”擴散，這也是她為什麼會情況突然惡化的原因。
我雖然驅散了聚集的惡靈，但暫時還沒有找到好辦法，鄧恩、你們的那位同事，還有黑夜教會那件封印物，特性都受到了冥界力量的侵蝕和同化，並且彼此產生了神秘學上的聯絡。前者對於‘死神’途徑的半神來說，是有利的，可對他們兩人來說……”
每個單詞都清晰有力，卻彷彿化作一記記重錘轟在克來恩的心臟上，讓道恩·唐泰斯那張臉變得蒼白，他嘴唇翕動，聲音消失在喉嚨中。
阿茲克也是越說臉上神情越凝重，似乎這對於他來說，也是難以解決的問題。
“阿茲克先生，沒有別的辦法嗎？”
克來恩盯著那雙滄桑的眼睛，想要獲得最後一絲希望。
“沒有！”
克來恩眼中的希望火苗瞬間熄滅，可勐然發現了不對勁，因為回答他的是一個女性嗓音，空靈中帶著明顯的戲謔味道。
他勐地轉身看到了兩道身影，一個是髮際線略高，灰眸深邃的男人，他臉上掛著些許無奈的笑容，另一個是有著碧綠眼眸，皮膚蒼白的女人，她披著黑色長袍，有明顯的虛幻感，沒有塗抹藍色腮紅和眼影的臉上掛著戲謔的笑容。
“戴莉女士？隊長？”
克來恩緩緩張開嘴巴，然後一點點轉身看向身後的阿茲克先生，看到了他臉上的笑意後，臉上的表情一點點僵硬。
這是怎麼一回事？
……
“所以，就是戴莉女士想要報復我……”
聽完整個故事的克來恩已經恢復成原來的樣子，黑髮褐童，有明顯書卷氣，激動地揮舞著手臂，心情卻輕鬆了不少。
“算是吧……”鄧恩露出無奈中透露著歉意的笑容，“我向你道歉。”
“呵呵”
克來恩放下手臂，沒有理鄧恩，而是咬著牙看向一旁笑呵呵地看著三人的阿茲克·艾格斯，一字一頓地說道：
“隊長也就算了，為什麼阿茲克先生你也……”
阿茲克沒有解釋，身形虛幻不似真實身軀的戴莉挑了挑眉毛，輕笑道：
“要是阿茲克先生不參與，我們兩個怎麼能騙到你？”
克來恩又愣住了，的確，沒有阿茲克先生，只要是隊長和戴莉女士出現在他面前，自然也就不可能騙到他了。不過他還是呲著牙道：
“那我可真是謝謝你給我這樣一個驚喜！”
“你給我的驚喜也不小！”戴莉也絲毫不落下風，眼角含笑。
一旁的鄧恩移開視線，眼神飄忽不定。克來恩死而復生，難道他不是嗎？
“我算什麼，恐怕遠遠比不上隊長！”
克來恩哪會放過這個機會，他相信就憑藉自己和“皇帝”先生交流的經驗，絕不會遜色於戴莉。他也看出來，隊長和戴莉女士之間的那個窗戶紙已經捅破了。
“那你要努力啊！小家夥。”戴莉挑釁式地往鄧恩身邊湊了湊，要不是她現在是靈體狀態，恐怕能幹出更出格的事情。
看得克來恩嘴角微抽，好吧，對於戴莉這種已經“破罐子破摔”的人來說，他顯然沒辦法。他直接就當這個玩笑沒有發生過，轉頭問起阿茲克先生這麼長時間沒有回信，甚至連送信的信使都沒有出現的原因。
“在鄧恩離開後，我去了南大陸，希望在那裡能找到我失去的記憶以及我一次次死而復生的原因。”阿茲克坐在椅子上，摩挲著扶手。
安靜下來的戴莉下意識看了看站在身邊的男人，臉上閃過一抹擔憂後再次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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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沒有任何收穫，我活得時間太久了，整個南大陸知道我的人也太少了。之後，我將目光放在了我一直逃避的靈教團身上。儘管很早之前我就有感覺，靈教團應該能找到一些答桉，只是我的直覺告訴我，我要遠離他們。”
“我以前也似乎是這麼做的，可依舊是不斷重複這個過程。”
阿茲克的聲音一下低沉起來，也讓在場三人情緒低落了下來，特別是鄧恩和戴莉，他們的反應更大，渾身都在顫抖。
這是“死神”途徑高序列對低序列的壓制。
“抱歉，我有些……”阿茲克搖了搖頭，臉上流露出歉意，在三人理解的目光中繼續說道，“事實證明，我之前的感覺是沒錯的，靈教團對我的興趣很大，我被我的一位後裔困在了一處陵寢中。”
“要不是她突然離去，說不定我現在還沒有辦法脫困。”
阿茲克先生的後裔？那也是死神後裔了？
她？
克來恩和鄧恩對視一眼，沒有說話。
“不過這還要感謝你們的同事。我脫困後才知道是黑夜教會的一位大主教突襲了靈教團的一處重要地點，不得不放棄對我的圍困。”
在場三人都聽出了阿茲克先生話中是有所隱瞞的，但都沒有主動提及。
“原本我是想在脫困後，直接去“地獄上將”那裡，去拿那枚你口中的“死神”戒指，只是看到信後才返回貝克蘭德。原本如果只是按照你信上的描述，問題不大，只是我到來時已經發生了變化。”
阿茲克轉而說起了鄧恩和戴莉遭遇的險境，克來恩也是看了眼戴莉那虛幻的身體，他剛剛就想問，只是因為那個玩笑，又見隊長臉上沒有擔憂，也就沒有問。
“剛才我並沒有撒謊，由於冥界的影響，再加上鄧恩、戴莉以及那件封印物之間互相影響，特性彼此之間的牽連，這就有了神秘學上的聯絡。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冒然切斷這種聯絡，冥界對他們的侵蝕可能更一步加強。
不過好在，鄧恩的特性來自於我，這讓我有了介入的空間，可以將冥界對他們的侵蝕轉移到我身上，這對我來說只會增強我的力量，而不會對我造成傷害。”
即使沒有找回所有記憶，實力也未完全恢復，可作為曾經的“死亡執政官”，阿茲克說話的底氣確實很足。
“那戴莉女士？”
克來恩恰到好處的提出了疑問，就當沒看見戴莉瞪他的那一眼。
“這種彼此之間的聯絡是很難切斷的，更何況還是有一定好處的，不是嗎？”阿茲克朝克來恩眨了眨眼睛。
“這倒是，只是我怕隊長不太願意啊……”
克來恩語調拖長。
而戴莉翻了個白眼後，繼續往鄧恩身邊湊了湊，而後者摸了摸上移的髮際線，笑容有些不太自然：
“戴莉回去，恐怕暫時不能離開懺悔室，所以……”
“所以你就幫她嚇我是吧？”
真是重色輕友……克來恩沒好氣地轉過頭去對阿茲克道：
“阿茲克先生，我們現在要去找‘地獄上將’嗎？”
他還有一枚“魚人袖釘”在“黑鬱金香號”上。
“不，鄧恩和戴莉還需要一段時間的平復……”阿茲克沉吟幾秒，“過一週再說吧。”
克來恩對此到沒什麼意見，反正最近他也沒有什麼事情，即使手上的秘偶塞尼奧爾損壞了，還有質變的“蠕動的飢餓”，更何況還有阿茲克先生在呢！
雖然過程是曲折的，但結果終歸是好的。
這時戴莉再次開口，聲音也嚴肅了許多，對克來恩和鄧恩道：
“你們要不要回到教會？我這次回去，就應該能憑藉聯絡掌控那件‘1’級封印物，有資格成為大主教或者高階執事，可以嘗試說服幾位大主教幫助你們重返教會。”
克來恩看了隊長一眼，還沒開口就被後者打斷：
“我覺得現在這種情況就不錯。”
“那好。”
戴莉雖然有些失望不能和鄧恩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可現在的結果已經讓她很滿意了。
等到鄧恩和阿茲克先生返回羅納爾街的住處，戴莉女士也透過冥界重返回自己的身體後，克來恩來到陽臺，看著天上的紅月和繁星，嘴角的笑容逐漸變大。
今天的天氣真不錯！
看了會月亮和星星後，克來恩打了個哈欠，躺到床上開始入睡，迷迷湖湖中他總感覺自己忘了一件事。
相隔不遠的平斯特街，一道人影狂奔向聖賽繆爾教堂，後面的那位“值夜者”也小跑著跟著。
一路狂奔，連風衣都沒穿，上身只穿了件白襯衫的倫納德顧不上和值守的同事們打招呼啊，頂著一頭被風吹得凌亂的頭髮衝進了地下區域，朝懺悔室跑去。
頭髮全白，嘴角皺紋明顯的老尼爾迎了上來，混濁的紅色眼眸中充斥著笑意，呵呵笑道：
“不用跑那麼快，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戴莉不行了呢？”
戴莉的突然甦醒，讓他心情一下好起來了，都開起這種玩笑了。
“戴……莉……戴莉女士……醒了？”
胸膛極速地起伏著，即使是聽到了訊息也要跑過來確認的倫納德扶著膝蓋，大口喘著粗氣。
“醒了醒了，狀態也不錯。”
倫納德一下坐在地上，他倒不是耗盡了體力，而是心裡繃著的那股勁一下卸掉了。他看著懺悔室鐵黑色的大門：
“大主教閣下在裡面？”
“是，在做最後的檢查，不過戴莉想出來，恐怕也是需要至少一週的。”
老尼爾對這種規則最熟悉不過了。
“那就好。”
戴莉這兩天情況的突然惡化，實在是讓倫納德嚇壞了，他真的不想再失去一個好友了。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有時間去想戴莉為什麼突然好轉。
是克來恩那邊讓那位“死亡執政官”出手了？
倫納德並不認為這是“1-93”的功勞，在戴莉情況惡化後，他就質問了老頭，儘管被以大主教並沒有說謊，只是隱瞞了部分真相給懟了回來，可他至少清楚了教會並沒有好辦法。
幾分鐘後，懺悔室的門開啟了，穿著黑色帶紅神職人員長袍，胸前有五枚黑暗聖徽的安東尼·史蒂文森走了出來，鐵門在他身後合攏關閉。
“大主教閣下？”
倫納德一下爬起來，和老尼爾同時道。
安東尼看著兩人，沒有鬍鬚的臉上露出笑容：
“這次是真沒有事情了。”
他經過了多種測試，確認了戴莉一切都正常，只是身體被冥界氣息和死靈氣息影響太久出現了點問題外。而這對於教會來說，就是小問題了。
儘管他不知道原因，詢問戴莉也沒有結果，但在有女神力量參與的儀式中都沒有找到問題，就可以肯定這至少和邪神沒有關係，戴莉的精神也沒有出問題，還像他之前說的那樣，獲得了“1-93”的承認，可以掌握這件聖物。
之所以還讓戴莉呆在懺悔室，也只是基於教會的規則，以防止出現別的意外。
聽到大主教的這句話，倫納德先是一喜，隨即又露出一個尬尷的笑容，連忙朝安東尼行了一禮：
“抱歉，大主教，是我之前太衝動。”
之前因為戴莉的事情，他一下情緒上頭，言語中衝撞了聖安東尼，被隊長直接安排閉門思過。
“沒關係，如果是我，想必也會這樣做。”安東尼笑著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