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這次見過張大小姐後,範弘道只覺得心情好了許多,大概是因為看清楚了當前局面並且找到了破局方向的緣故。等回到官署中,範弘道立刻就被申用懋申大公子叫了過去,劈頭蓋臉就遭到一頓訓斥,擅離職守、貽誤公事這些帽子是跑不掉的。

但是範主簿一反常態的沒有做出任何解釋或者叫狡辯,笑眯眯的聽著申用懋教訓。這反而讓申大公子心裡沒了底,不知道範弘道葫蘆裡賣的什麼藥,訓斥聲音越來越小。按慣例說,一點批評都不容許,跳起來掀桌子的那個範弘道才是正常的範弘道。

“你到底有什麼話?但講不妨。”申大公子不知不覺用起了商量的口氣。

範弘道宛如春風拂面,“是這樣,在下今日外出參悟閣老深意,終於有所心得,有必要向堂尊稟報一二。”

聽到自家父親,申大公子不能不好奇,很想知道範弘道到底參悟出什麼來了。然後範弘道不急不慢的說:“閣老讓在下舉薦禮部尚書人選,從表面上看是抬舉在下,其實不然,閣老真正深意是提攜堂尊你啊。”

申大公子一頭霧水,從內心講,他確實眼紅範弘道獲得了這樣翻雲覆雨的權力,確實也不明白父親為何授予了範弘道。

“堂尊你仔細想想,連日來在下這裡是否門庭若市?但凡來求見在下的人,於情於理是不是都要先見見堂尊?畢竟堂尊是這裡主官,沒有到了這裡不見堂尊的道理。

這就是閣老給堂尊創造的機會,無形之中就促使堂尊結識更多人脈,將來必然受益匪淺!所以閣老為了堂尊真是孤心苦詣,而在下只不過是前臺一個幌子而已!”

申大公子略感迷惑,難道真的是這樣?

話說自從申大公子出任南城分署坐堂縣丞以來,就從申府搬到了衙門裡居住。蓋因朝廷有規定,地方官必須居住在衙門官舍,並且不許輕易離開值守地界。於是申大公子就很少回家了,與父親見面次數銳減。

在這種情況下,申大公子卻眼見著範弘道一次又一次去自己家裡,與自己父親打得火熱,甚至還屢屢參與重要策劃,被父親託以重任,乃至於現在居然放任他推薦禮部尚書人選!

所以申大公子難免要生出,誰才是親兒子的疑惑。不然自己父親為什麼如此重視範弘道,程度超過了自己二十幾年人生經歷。

現在聽到了範弘道這番解釋,申大公子覺得自己的心靈得到了解脫,莫非真是父親大人別有深意而自己看不出來?

範弘道察言觀色,想著時機差不多也到了,又對申用懋說:“故而在下又覺得,閣老讓在下舉薦人選,可能是為了避嫌。在下對朝臣所知不多,哪能有什麼意見,所以想來想去,這事還是讓堂尊來幫在下籌謀為好。”

大部分官員面對權力的誘惑時,多多少少都會心動,申大公子也沒不例外。或許五六十歲的申用懋有足夠剋制力,但二十幾歲的申大公子還沒這個本事。

如果申大公子還住在家裡,有父親申首輔的朝夕提點,尚能堪破名利背後的真相,但如今申大公子出外為地面官,輕易不得回家,考慮問題便膚淺多了。只是下意識的反問:“這樣可行否?”

範弘道慷慨的說:“如何不可行?如今內外誰不知道,在下受閣老知遇之恩,所以在下立場與堂尊實為一體,堂尊所想就是在下所選!”

朝氣蓬勃的年輕人誰不幻想成為風雲人物?見申大公子心動,範弘道立刻果斷的說:“家父忌日將近,在下決定去西山寺廟中齋戒十日,此間應酬事務盡都託付堂尊了!無論誰來拜訪,盡都由堂尊做主!”

申大公子雖然總覺得有什麼不對但想不出哪裡不對,“啊”了幾聲,稀裡糊塗的就目送範弘道離開了。忽然他拍了拍腦袋,除了父母去世,官場沒有請假離衙十日的規矩!

及到次日,範弘道從官舍裡出來,卻被堵了個正著。只見朱術芳朱“公子”帶著幾個隨從,將自家大門擋了個嚴嚴實實。

範弘道頓時很沒安全感的問道:“這裡官衙後舍,你是怎麼進來的?”朱大郡主反問道:“有什麼不能進來的?”

範弘道想起,朱郡主是直接住在大興縣縣衙官舍裡的,直接霸佔了一處三進院落。而南城分署是大興縣縣衙的分署,朱術芳自然有這個本事混進來。別的不說,南城分署裡很多胥役都是從大興縣衙調過來的。

範弘道又問:“那你擋著門作甚?”朱大郡主理所當然的答道:“我若是請你,你又不來,如果想見你,也只能出此下策了,至少你是避不開了。”

範弘道苦惱的看了看朱大郡主背後幾個雄赳赳的護衛,又看了看身邊李小娘子。李小娘子微微搖頭,告訴範弘道沒有把握打得過,範弘道沒奈何,只能說:“既然大駕光臨,那便進來說話!只許你一個人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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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術芳微微一笑,進了院子。邊走邊對範弘道說:“你且放心,我這次包準不會讓你為難!而且幫你解決掉為難!”

範弘道不明所以,朱術芳又道:“昨日你是不是去見了那位張小姐?不要那麼驚訝,我遣了人盯梢你的,現在你最大的難題就是,不知如何在我和她兩邊之間做出決斷吧?

那麼現在請你做個東道,把張小姐請過來正式介紹給我。我親自與她談談,爭取拿出結果來,省得你繼續為難,躲著不見人。”

範弘道皺起眉頭,朱大郡主現在打起了這個主意?她知道沒法強迫自己全心全意支援她,就改變思路從張大小姐那裡入手?按道理說這樣未嘗不可,也省得兩人都來騷擾自己,夾在中間左右為難,但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

忽然範弘道想起了張大小姐的身份,又記起了朱大郡主的來歷。忍不住拍了一下大腿,叫道:“壞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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