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曼谷最大的醫藥品經銷商，潘道全手持報紙，乘坐小汽車行駛在大馬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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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邊百貨大樓正在張貼“H牛”廣告，喜氣洋洋的大紅色遮擋住了大樓一大半門面。
前面幫忙開車的司機瞟了一眼說道：“哇，現在這個H牛飲料好犀利的，到處打廣告！連女明星帕蘭都幫他們站臺，那個姓徐的老闆算是賺發了！”
這番話聽在潘道全耳朵裡很不是味道。
想當初那徐樹彪算什麼東西？工廠發生大火，被燒得差點破產，沒辦法向自己求救，姿態卑微到極點！
可這才不到一個月對方就鹹魚翻生，把快要破產的藥廠改成了飲料公司，生產出來的這種“H牛”飲料大行其道，火爆全泰國。
據說單單一週賺的錢就差不多有五十萬，一個月下來最起碼也有兩百萬！
兩百萬啊！
這個數字令潘道全也垂涎欲滴。
另外潘道全還收到訊息，現在那徐樹彪準備擴大生產正在大刀闊斧收購曼谷以及其它地區的飲料廠，準備搞連鎖經營，到時候賺的錢會是現在的數十倍！
兩百萬變成兩千萬！
這個數字讓潘道全垂涎欲滴同時也產生深深的嫉妒！
“這算什麼狗屁時代，鹹魚也能翻身！”潘道全見司機還在一個勁兒嘮叨，大讚這H牛飲料賣得好，潘道全再也忍不住大罵了一句，把報紙摺疊好，沒心情去看。
司機透過後視鏡看到了潘道全烏黑臉色，知道老闆生氣了，忙閉上嘴巴，不敢發出一絲聲響。
汽車在潘氏藥行停下。
司機小跑著下車忙潘道全開啟車門。
潘道全從車上下來，沒等他把公文包從車上拿下來，藥行男秘書就一路小跑出來稟告道：“老闆，有位姓石的先生找你！”
“姓石？”潘道全愣了一下，立馬想起上次華商大會中認識的那個利氏船行會計石志堅。
對於石志堅這個年輕人，潘道全印象深刻，長得夠靚仔，還很有才！據說以前在金百瀚歌舞廳幫陳查理打工，一夜搵足兩百萬，震驚娛樂圈！再後來又聽說他投靠了利氏船行的利耀祖，利耀祖對他也很是器重。
“他來這裡做什麼？”潘道全腦子裡思索了一下，立馬想起最近泰國藥管局釋出禁令一事，傳言利氏藥行有一艘貨輪即將靠岸，因為載滿所謂的“違禁品”青黴素，現在是漂泊在海上騎虎難下。
潘道全心中立馬有了計較，對男秘書說道：“你告訴石先生，就說我很忙，現在不能見客！”說完沒有從藥行大門口進去，而是抄小道從自家藥行的後門走了進去。
那男秘書也是人精，當然明白老闆這話是什麼意思，當即跑回去回應石志堅，“不好意思啊，石先生，我們潘老闆最近事務纏身不方便見客！”
在會客廳差不多等了一個小時的石志堅並沒氣餒，反倒笑了笑說道：“麻煩你再幫忙通稟一聲，就說石某人暫時在會客廳等候，今天前來誠意拳拳！”
說完，石志堅打個響指，阿吉上前把一提包裝新穎的H牛大禮包遞給那位男秘書。
石志堅說道：“這是我的一點心意，我研發出來的這種功能性飲料可以提神醒腦，正好適合潘老闆飲用！”
男秘書愣了一下，這才接過道：“我會告訴我們老闆的！”說完下去。
石志堅重新回到座位，這邊阿吉撓撓頭道：“石先生，我們還要等多久呀？都一個小時了，人家不願意見我們，我們厚著臉皮也是沒用！”
石志堅翹起腿，端起茶碗用茶蓋刮了刮茶沫子，抬眼望著阿吉笑道：“連你這麼蠢的人都知道他在故意避開，我又豈能不知？”
“那你還等？”
“等人就跟釣魚一樣，要有耐心！”石志堅微微一笑，飲了一口茶。
……
公司辦公室內。
潘道全放下手中公文包，坐到辦公桌後更動手處理了幾個檔案，敲門聲響起，卻是男秘書敲門進來。
“事情辦得怎麼樣？”潘道全放下鋼筆問道。
“那位石先生還在等候！”男秘書說，“他說知道老闆你貴人事忙，不過他很有誠意想要與你見一面！”
“有誠意？”潘道全嗤之以鼻，“現在他們船行大難臨頭，他當然很有誠意了！我知道他石志堅雖然是會計，卻是利先生紅人，利先生派他過來當然是有目的的，我這邊呢，就慢火燉牛腩，看看能不能把他給燉爛！牛腩爛了才好吃，才能吃得多，吃得飽！”
男秘書見自家老闆一臉得意神態，想了想還是把石志堅的禮物拿了出來。
“呃，這是什麼？”潘道全看著那大禮包，神色詫異。
男秘書就按照石志堅的話說道：“這是石先生送您的一點心意！他說這是他研發出來的功能性飲料可以提神醒腦，正好適合老闆您飲用！”
“嗯？”潘道全愣了一下，等到男秘書把大禮包開啟以後，不禁詫異：“這不就是H牛嗎？！”
“是啊，這還真就是H牛！”男秘書也一臉迷湖。
潘道全勐地想起什麼：“你剛才說什麼？再說一遍！”
“呃，什麼？”
“剛才的話，你再講一遍給我聽！”
無奈男秘書只好又重複了一遍：“石先生說，這是他研發出來的……”
“打住！”潘道全從座位上曾地站起來，眼神灼灼地盯著男秘書，“阿文，有個傳言你不知聽沒聽過----”
“什麼傳言？”男秘書被潘道全這神情搞得神經兮兮。
“傳言，石志堅才是H牛幕後真正的大老闆！當初是他花費了二十萬買下飲料配方……”
“咕冬！”男秘書吞了一口唾沫，有些結巴道：“那，那豈不是說……”
“沒錯！”潘道全興奮地鼓掌道，“我們的機會，來了！”
……
對於潘道全來說，他一直後悔當初沒有接觸徐樹彪，沒能抓住靠H牛發財機會！
現在徐樹彪混的風生水起，他潘道全簡直是羨慕嫉妒恨！
如果那傳言都是真的，石志堅才是H牛幕後大老，那麼徐樹彪也只不過是他手下打工仔，那麼他潘道全就有了籌碼和石志堅討價還價！
機會來了抓不住，那才是笨蛋！
冷靜下來以後，潘道全當即吩咐男秘書阿文：“你先回去告訴那位石先生，就說我這邊正在趕工，忙完後馬上過去見他！還請他稍等片刻！對了，一定要服務周到，不要讓他跑掉！”
“呃？”男秘書阿文一愣，剛才老闆還要慢火燉牛腩，現在卻又怕人家跑掉，這轉變也太快了！
“好的老闆，我這就做！”男秘書忙離開辦公室去通報。
潘道全在辦公室卻興奮的坐不下，搓著手來回踱步。
“太好了！天助我也！”
“不要急，慢慢來！不要表現的太興奮太刻意！潘道全，拿出你精湛的演技來，一定要從石志堅這裡撈到好處！”
潘道全不斷給自己打氣。
少刻，他又跑去洗漱間，故意把頭髮弄溼，又沿著辦公室跑了七八圈搞得自己氣喘吁吁，這才振作精神，離開辦公室朝著會客廳走去。
……
“不好意思啊，石先生！我來晚了，抱歉！實在抱歉！”潘道全“汗流浹背”“氣喘吁吁”地出現在會客廳，一見面就朝著石志堅抱拳道。
石志堅也忙起身道：“潘老闆，多有打擾！我這可是沒事兒不等三寶殿呀！”
“此言差矣！此言差矣！”潘道全一邊邀請石志堅坐下，一邊說道：“你我二人雖然只有一面之緣，但我對石先生你早已心儀已久，講句直白的，早把你當兄弟看！兄弟有事兒，我這個做大哥的當然要幫襯一把！具體何事，你且講來聽聽！”
潘道全這番“仁義大哥”做派讓石志堅也不得不暗地稱讚，老奸巨猾，不過如此！
“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兒，主要是公司業務出現一些問題……”石志堅端起茶杯，翹起腿慢悠悠說道。
潘道全見他如此模樣，心說：“裝啊，你繼續裝啊，看看誰比誰急！”
“哦，具體是何事？”潘道全也要了一碗茶水，故作認真地看向石志堅。
阿吉和那位男秘書阿文站立兩旁看得清楚，對於各家老闆的演技都由衷地佩服。
石志堅不緊不慢地把利氏船行發生的事故講述了一遍，語氣平澹彷彿講的事情和他無關，是在講別人故事。
見石志堅這麼能沉得住氣，潘道全不禁暗贊，這真是一隻小狐狸！要不是老夫道行深搞不好還會被你矇騙！
“事情大致就是如此！聽說貴藥行和藥管局關係不錯，雙方也經常有來往，而且潘老闆認識藥管局高層人士，所以不知潘老闆能不能幫襯一把！”石志堅說完，目光看向潘道全語氣真誠。
“茲事體大，恐怕我也無能為力呀！”潘道全一臉為難道，“我認識那邊高層沒錯！不過那位高層不久前剛剛退休，我還參加他的退休宴！何況這次青黴素禁令突如其來，我這邊的藥行也受到巨大衝擊！”
“哦這樣啊，既然如此，那麼我就不再打擾，就此告辭！”石志堅說完，就嘆息一聲站起了身子。
呃，什麼意思？
這廝怎麼不按套路出牌？
潘道全忙站起來：“石先生，稍安勿躁！我話未講完！”
石志堅望著他：“你講！”
潘道全，愣了一下。
這一刻突然感覺很不習慣，套路啊套路！現在年輕人太不講武德，好歹你再央求兩下！
“咳咳，其實這事兒也不是沒有餘地！還是可以扭轉滴！具體事宜請聽我慢慢道來！”潘道全邀請石志堅再次坐下，揣摩好說辭道：“雖然我和藥管局關係現在不怎麼融洽，但我卻可以透過別的方法幫到你！”
“哦是嗎，願聞高見！”石志堅忙坐回原位，再次擺出萬分的誠意。
潘道全都被石志堅這演技折服了，咳嗽一聲理清思路道：“石兄弟，你既然在船行做事大概也聽說過我們潘氏藥行背後一直都是高氏集團在支援！曼谷高家是什麼家族，你也很清楚，最主要的是高家是泰國少有的貴族，不要說藥管局那幫人，就算是再厲害的部門也要給他們幾分面子！”
“當然，這些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相比你服務的利家，高家在政治上更加根深蒂固，有時候人脈是你有錢也買不到的好東西！”
潘道全這番話正中核心。
這次利氏船行出事，為什麼利耀祖這邊不能親自解決？問題就是利家雖然有錢，但在政治方面卻不怎麼深厚，畢竟利氏在泰國才紮根不久，粗略算來也不過才二十幾年。
相比之下，高氏家族乃泰國百年大家族，並且被冊封為貴族階層，在政治上擁有龐大力量。準確來講，華人四大家族許高利謝當中，唯一能夠與之匹敵的則是許氏家族。因為許氏家族也是貴族階層。
“所以說石兄弟，這次只要我背後高家的人願意出馬當做說客，不要說你們利氏的那批貨可以順利靠岸，就算是整個曼谷的青黴素也可以完全解禁！”
潘道全這番話雖然誇張了一些，卻也說明了高氏強大的能力。
石志堅笑了：“多謝潘老闆幫忙指點迷津，卻不知這高氏如何才肯幫到我們？”
“這個嘛----”潘道全端起茶杯飲了一口，故作沉吟道，“由我充當介紹人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畢竟我最近和高家大少爺高朝輝走得很近……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石志堅明知故問。
“只不過那高大少可不是那麼好說服的，他做人做事總是很講究原則，那就是---等價交換，物有所值！”
石志堅笑了：“等價交換那是應該的，至於如何才能物有所值，還請教----”
潘道全笑了：“話你知，高大少似乎對閣下的H牛很感興趣！”
“哦是嗎？”石志堅笑得很親切，“那麼潘大哥你呢，你對我的H牛感不感興趣？”
潘道全望著石志堅。
石志堅望著潘道全。
“你呀你，石兄弟，你好調皮的！”
“潘大哥你也好有趣的！”
“哈哈哈！你這個兄弟我交定了！”
“那就有勞潘大哥了！”
“好說！一切有我！”
大家都是奸的，一點就透！